章 節目錄 第三百零六章 ：破局（三） 文 / 古柳
就在分一看到白雲裳的同時，白雲裳眸光變冷，身形一動，便向分一所在疾速而來。
「老天！我真的不認得你們啊！」分一一聲狂吼，手中銀盾符捏碎，同時疾速向著後方掠去，就看到殷凌月從另一邊搶攻而來。
分一苦笑，在心中對蘇寒和分二道，「可惜了我身上的幾十萬中等靈石啊。」
分二此時卓立於一艘戰船船頭，在殷凌月出現的時候，他便已然指揮著一艘戰船向著分一這邊而來，此時他淡淡道：「有靈石就早說，50萬的話，夠用很久了。」
說話之間，早已瞄準好的戰船船頭的雷塔放出華光，一道道雷火呼嘯著傾瀉而下。
分一見到眾多到來的雷火豪光，忍不住怒罵道：「你不是連我也想幹掉！」
在他說話的同時，道道雷火轟落在地面之上，殷凌月還想再追，白雲裳卻驀地閃到殷凌月身邊，在她身上一點，後者厥然暈倒，白雲裳恨恨看了眼分一，帶著殷凌月往回掠去。
分二淡淡道：「你可是主喜樂的，別裝的好像我一樣。」
分一腳踏飛禽飛身而上，來到分二身旁，此時雖然他離開才是最佳的，但此時四處紛亂，亂跑的結果誰都難以預料。分一一落在船頭，便當即盤坐下來，旁若無人地開始療傷。
大局已定！
蘇寒看著下方被轟擊地千瘡百孔的仙魔戰炮，心中終於落下一塊大石。就在這個時候，西面忽然傳來一聲歡呼，蘇寒等人循聲望去，就看到在那邊，一隊身著點蒼服飾的修士衝殺而來，為首的十多人，都乃是金冠白袍的真人。在他們的衝擊之下，黑煞教一直在負隅頑抗的雷塔群當即被摧枯拉朽一般地毀滅。
「是另外兩隊修士！」田奎來到蘇寒身邊，鬆了口氣道。
在之前，田奎就說過，來到這邊的點蒼修士一共有三隊，田奎一隊是走得最快的，其他兩隊或許是遇到了麻煩，不過此刻終於及時趕到。
這一股生力軍的加入，頓時壓垮了黑煞教修士心中的最後一根希望的稻草，白雲裳著蘇櫻將殷凌月送走。隨後她歎息一聲，有些無奈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一次赤海，一次這裡。這次比起前次，雖然她並非整件事情的統籌之人，但是她建議將整個計劃提早發動，也或許正在於此，才導致了之後到如今，所發生的一切。
兩次罪責加在身上，這一次。想必她真的是無能再倖免了。
想到這裡，白雲裳淒然一笑，聚集起殿後的修士，向著圍堵而來的修士衝殺而去。
她的心中不由得想。因為她，黑煞教前後總共遭受了多麼大的損失？
蘇寒看著那隊斷後的不足百餘的修士，對身邊的田奎道：「師父，那個白衣女子就是白雲裳。」
田奎經歷了一路高強度的戰鬥。差一點就到了無力堅持的地步。但此刻，短短的片刻時間，他的面上便恢復了紅潤的光澤。除了衣衫破裂，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不由得讓蘇寒驚訝於自己這位師尊超卓的實力。
田奎點點頭，「看她此役種種表現，倒也不是庸才。」
「嗯？」蘇寒不解。
「照我抓到的幾個黑煞教的修士所言，這場戰事本來是將要延後到一個月後才會爆發，但似乎就是因為這個白雲裳，這場戰事才提前爆發。」田奎淡淡道。
蘇寒點頭，隨即忍不住道：「但弟子不明白了，我也感覺，這次黑煞教的諸多佈置都還未曾到位，若是能在仙魔戰炮這邊佈置一位元嬰老祖，這場戰事說不定就會是完全不一樣的結果。但是，弟子不明白，師父為何說白雲裳不是庸才？」
「哪有這麼簡單。」田奎搖搖頭，「想要對付一個門派，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了，黑煞教固然可以在這邊多佈置一個元嬰老祖，但浮空山那邊如若不足，那麼對那些去浮空山的黑煞教老祖們而言，就將會是一場災難。現在想來，我猜他們應當是有辦法再從別的地方請來一位元嬰老祖，但問題在於，他們還有沒有這一個月，等來這位強援。」
「此話怎講？」蘇寒奇道。
田奎道：「朱青是最先發現端倪的，這個你也知道，隨後我們對這邊的調查就多了起來，黑煞教的隱秘功夫實在厲害，如此巨大的仙魔戰炮藏在我點蒼眼皮子底下這麼久，都沒有暴露出來。但其實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你看我們早就將內門重要的東西轉移，還專門花大代價佈置了一個空間，將我門人盡皆藏於其中，就可看出即便黑煞教不發動，我點蒼的反擊也即將展開，而那時黑煞教將徹底陷入被動之中。從這一點來講，此時發動，倒正是一個在當前情況中最佳的選擇，雙方相互博弈，勝負在五五之數，我們如今勝了，也不過是計生一籌，外加一部分的機緣巧合。從昨夜到如今的環節，哪怕錯了一點，此刻站在這裡高談闊論，在那裡困獸猶斗的雙方，角色只怕就要立即掉轉了。」
聽田奎侃侃而談，蘇寒大受啟發，頷首道：「師父言之有理。」
田奎道：「蘇寒，你是不是覺得兩次勝過這白雲裳，所以覺得對方也不過如此而已？」
「不敢。」蘇寒道。
田奎道：「第一次赤海城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當初赤海城和琉焰齋在你手中吃癟，即使說出去其實也不丟人，一方面你的手段實在是厲害，另一方面，其他人也不瞭解雲貓究竟有意怎麼樣的能力。這種情況下，哪怕是一個智計和你差不多的人處在你對手的情況下，也未必能夠比白雲裳或者郭春海他們勝上一籌。」
蘇寒知道這是田奎提醒自己不要驕躁，不由得虛心受教。但他同時卻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這次幹掉黑煞教兩座仙魔戰炮，蘇寒在這裡雖然已經說得上功不可沒，但似乎還沒到能讓田奎提醒的地步。蘇寒想到這裡，不由得向著另外一個方向看去。在那裡，分二和分一剛剛回到艦隊之中，這個時候也正在圍剿殘餘的敵人。他又看了眼田奎，卻不由得在想，師父有時候這種高深莫測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沒底。
田奎這時卻是說道：「這邊是結束了，但門派那邊的大戰，想必才剛剛拉開序幕。」
就在田奎說出這話的同時，點蒼山上，一道傳訊符菉此時飛速而過。在一群黑煞教修士驚怒的喝罵之中消失不見。
「嗯？怎麼回事？符菉飛到哪裡去了？」
「是不是眼花了？」
「你也看到了？」
「不可能我們眼花了！附近一定還有點蒼餘孽，大家仔細搜查！」
在點蒼內門旁邊，此時依然是轟鳴陣陣，三千丈高的點蒼山已然整個裂開，數百丈高的山體已然完全消失不見，整個山體到處都是溝壑縱橫的裂痕。昔日仙氣裊裊的點蒼，此時如若鬼蜮一般。
「轟！」
一道雷火轟然炸落，將一座山包又削去數丈，就在這個時候。在這空間的某一處，漣漪陣陣。
這是一個黑暗的虛空，根本無人知曉哪裡是邊界，此時此刻。梁鶯鶯正拿著剛來的傳訊符菉，在她旁邊，此刻圍攏著一大堆的修士，甚至有兩位金丹真人也忍不住向著這邊過來。
梁鶯鶯緩緩道：「兩座仙魔戰炮……已毀。」
黑暗中。人們的呼吸似乎停頓了那麼片刻，隨即，一聲壓抑了許久的歡呼爆發開來——
「太好了！憋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出去殺那幫畜生一個片甲不留！」
「早就等著這一刻！哼哼！」
「他媽的。那群王八蛋！」
這個時候，修為最高的金丹真人道：「肅靜！」
人群很快安靜下來。
金丹真人看著週遭眾人，緩緩道：「大家且再忍耐片刻。」
「真人！不要再忍耐了！再等會兒他們跑光了！」
「急什麼！」那金丹真人瞪了說話的人一眼，「一天都等下來了，還差這一會兒？」真人環顧週遭眾人，「等到護山大陣開啟，這些人都是甕中之鱉，到時候任你們拿捏，此時你們貿然殺出，才會放跑許多漏網之魚。」
聽到真人如此說，眾人也都安靜下來，乖乖等候，時間似乎變得異常漫長，也不知過了多久，真人道：「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聲音洪亮，在黑暗中傳出很遠。
「好了！」許多人被這聲大叫喊愣住，還在愣神，因而回應有些參差不齊，但是旋即，週遭則爆發出海浪一般的怒吼：「好了！」
隨即，週遭的空間裂開了許多口子，早已按捺不住的修士疾速掠出，一出那漆黑的空間，眾位點蒼修士就看到不少黑煞教修士此刻正行進於廢墟之間，不斷搜尋著活著的點蒼修士，但這一會兒，這些黑煞教修士已經持續了大半日的事情，忽然發生了一點變化。
他們忽然發現，周圍的轟鳴聲不見了，這一點絕對不在事前的計劃之中，於是眾多黑煞教弟子紛紛抬頭，四處張望，卻忽地有人忍不住指著天空，驚愕道：「你們看！」
人們看了過去，就見天空中，一個倒扣著的碗一樣的透明光罩，正籠罩在方圓五千里點蒼的上空，一道道仙魔戰炮轟擊在上面，激盪出陣陣漣漪。
「點蒼忍不住了，卻不過是自尋死路而已，在仙魔戰炮的攻擊下，其護山大陣支持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只要……」這位身份不俗的黑煞教築基七層修士的話還未說完，卻忽然忍不住停了下來。
因為他忽然有些絕望地看到，在他的周圍，不知道何時，圍上了一大片黑壓壓的點蒼修士。他在過去的一天裡，從沒有這一刻這麼不想看到這些點蒼的門人。
「殺！」
隨著一位點蒼真人的高聲怒喝，點蒼的反擊，正式開始。
黑煞教一整晚都處於殺戮的狂歡之中，廝殺、劫掠，這個從誕生之日起就人人喊打的門派，從未有一日如今天這樣，堂而皇之地進入一個這麼大的門派之中。無比的成就感與瘋狂充斥著每個黑煞教修士的內心，於是從一開始。黑煞教進入五千里點蒼的這數千修士，便已然開始變得不受控制。到了如今，幾千人散落到五千里點蒼的每個角落，了無痕跡。
從點蒼山開始，上萬點蒼修士組織的絞殺隊伍，開始了一場真正的屠殺，而且在同一時間，點蒼的護山大陣開始真正起作用，一隊隊黑煞教修士時常莫名其妙地化為飛灰，在這種情況下。黑煞教的領軍之人還在告訴門人，點蒼的護山大陣最多只能支撐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一切仍將照舊。但在這半個時辰的點到來之前，黑煞教已經付出了幾近三分之二的人馬，而在半個時辰還未到的時候，黑煞教的人已然絕望地發現，來自於北方天空的雷火逐漸消失，那被火光照亮了一整晚的北方天空。在一剎那間籠罩於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刻。
隨後，霞光萬丈，旭日初升，當太陽開始照耀在點蒼群山之中時。點蒼已經基本恢復了平靜，除了處處升騰的黑煙，和通天河上漂浮的屍體，點蒼似乎又回歸到往日的寧靜。
羌青盛大掌門卓立於原本點蒼山前的空中。在他面前，數位金丹真人合力，正在將一座從兩千里外搬來的大山放在原本點蒼山的位置。這個作業稍微有些複雜，所以除了幾位搬山的真人，還有數百人在搬來的山上忙碌著。
「大掌門。」
范中宜腳踩飛舟飛了過來，微微頷首下拜。
「統計結果如何。」大掌門道。
范中宜道：「除去逃出點蒼的門人生死不知，山內一共發現本門亡者六千餘，傷者總共愈萬。」
「黑煞教呢？」
「山內的三千餘擊殺兩千九百，還有三百俘虜。」范中宜道。
「嗯，出去的那批人有消息了沒有？」羌青盛問道。
「有兩位老祖過去了，應當無礙。」
「嗯，組織人手盡快將門派復原，我去上面一趟。」
羌青盛說著，身形一縱，向著上空飛去。
羌青盛徑直飛山到上空的浮空仙山，這裡是在戰事一開始就被轟爆的地方，但此刻，這裡卻是一片寧靜，浮空仙山看起來也和往日沒有兩樣。
羌青盛走到山前，單膝跪下，「羌青盛給諸位老祖請安。」
「起來。」山內傳出一個人的聲音，不久另外一個聲音笑道，「青盛不必擔心，我們都沒有什麼事情，這一次護山大陣及時開啟，也給我們幫了大忙，留下了黑煞教一位元嬰老祖。」
羌青盛道：「恭喜各位老祖。」
「青盛，此次被黑煞教突襲，雖然對方沒佔到便宜，但畢竟是我們老巢被犯，這可不符合我點蒼作風，你籌劃一下，何時給黑煞一個狠狠的教訓。」
又有一人道：「合該如此，最好是如若之前，那個叫什麼的年輕人……」
「蘇寒。」羌青盛道。
「對，那個叫做蘇寒的弟子給黑煞教造成的那麼大的麻煩，也便好了。」
羌青盛微微笑道：「青盛已經在籌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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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裳所率領的斷後的修士，除了少部分逃出去的，最終的絕大多數都被留了下來，最後田奎還親自出馬，制服了白雲裳，將其生擒。
「白姑娘，我們又見面了。」船頭之上，蘇寒微微笑道。
白雲裳恨恨瞪了蘇寒一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在蘇寒站在這裡的時候，分一和分二已經下了戰船，到了仙魔戰炮的殘骸之上。
「這仙魔戰炮的威力太強大了，仙炮和它比，也黯然失色，根本就是攻城略地的大殺器啊！」分一忍不住道。
分二頭也不抬，「快點將東西記下來，待會兒估計就有人來收這個了。」
「知道了，看看也不行。」分一嘻嘻笑道。
當分身的時間逐漸長久，分一和分二之間的那種聯繫，似乎開始變得淡了起來，所以他們此時的交流，愈來愈像是兩個不一樣的人。但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在他們和本尊之間的聯繫。這種變化讓蘇寒有些不安，但又不知道該要如何去改變。
在戰事結束不久，蘇寒便想到了仙魔戰炮殘骸的巨大價值，所以他第一時間讓分一和分二去仙魔戰炮上面，將仙魔戰炮的構造記下來，這件事情似乎並不難，難的在於記住這些構造是不是能夠重造一個仙魔戰炮，不過這一點顯然不是蘇寒現在要擔心的，他只是覺得記下這個肯定有用。
而另一邊，蘇寒在和白雲裳不太愉快地交談幾句之後，就和大家一起開始打掃戰場。死亡的黑煞教修士在這個時候就是一個個的小金庫，他們身上帶著的靈石法器，在這一刻都變為了無主之物，雖然照例這些東西是要上交，但此刻，在這裡的十多位金丹真人都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在這個時候，南面的天空尖銳的呼嘯傳來，在聲音傳來之前，兩道遁光已經先一步到達。
遁光顯現，是兩位道骨仙風的紅袍道人，兩位道人道：「點蒼弟子讓開！」
眾人感覺到來人的威勢，又看到空中的一眾金丹真人此時不迭跪拜，當即不敢違抗，紛紛走開，分一和分二也從仙魔戰炮上下來，分二低聲對分一道：「你可以走了，我交待兩句也立即離開。」
「嗯。」分一低聲應道，轉身鑽入樹叢，向著遠方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