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二章 :收徒 文 / 古柳
隨後,一陣倦意湧來,蘇寒意識逐漸模糊,沉沉入定。
就在同時,膳食房對面的屋舍之內,盤膝於榻上的田奎緩緩睜開眼來,長長吐出一口灼白煙蘊,隨即則是略做調整,閉目入定。
第二日,悠揚清越的晨鐘響徹整座明鉤山,蘇寒驀地睜眼。
他霍地坐起,警惕地向著四周看去,見到自己仍然是在小屋之內,這才舒了口氣。
但隨即,他卻自床上彈起,跳到了地上,有些驚疑不定地打量著自己,因為此時此刻,他感受到渾厚的內勁充斥在他的體內,丹田被內勁鼓脹,充盈澎湃,而他渾身亦是精力十足,感覺有使不完的力量。
武者十層!而且還是武者十層巔峰,再往前一小步,就可以修出內家真氣,踏足修仙之路!
只不過他明白,這一小步,說來雖然簡單,但這世上,卻不知道有多少武者宗師,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邁出這一步。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經過昨晚南柯一夢之後,我便達到了十層巔峰的宗師境界?」
想到昨晚那無比真實的夢境,蘇寒本來激動的心,急速冷靜下來。那雖然只是短暫的一個夢,但對於他而言,卻幾乎比一百年還長。夢中所見,讓他真確地感覺到,凡人的眼界實在是太過狹窄,而真實的世界卻又是如此廣闊,跟廣闊無極的天地比起來,凡人的愛恨情仇,頓時顯得可笑而又渺小。
這種觀念一在他心頭形成,就深深扎根,茁壯成長。他原本一直念念不忘的月娥之死,也已在他心中變得越來越淡,雖然他偶爾會有愧疚的感覺,但轉瞬這感覺便被壓下去了。
他推開門,到了院子裡練了一趟拳法,隨後扛上四捆柴草,出門向著山上走去。
膳事房炊煙裊裊,許多外門弟子注目著蘇寒的到來,議論的聲音相比前兩日卻小了許多,畢竟再大的熱點,也會有降溫的時候,更何況在這些人眼中,蘇寒只是個猖狂無知的可憐蟲。
到了內院,二狗過來幫蘇寒取柴草,蘇寒道謝,出去時,李萍出現在外面院子的台階上,這時目光也向著蘇寒看來,卻是帶著些好奇地打量了兩眼蘇寒,就收回了目光。
蘇寒出了膳事房,沒有往回,卻是向著膳事房對面的屋子走去。
到了門前,蘇寒猶豫片刻,抬手拍門。
「進來吧。」
蘇寒走入屋子,田奎好似料到蘇寒會來,端坐於屋中,手中拿著一杯茶,慢慢品著。
「可想好了?」田奎吹著杯中漂浮的一枚茶葉,淡淡問道。
「想好了。」蘇寒上前兩步,「不過在此之前,晚輩想問,前輩昨晚對晚輩做了什麼?」
「一種法術而已。」
蘇寒聞言神色微變,聲音陡然提高了半分,「也就是說,晚輩的思想念頭,被前輩改變了?」
「沒人可以改變你的思想。」田奎依舊是不溫不火,他將茶杯放在身邊的桌子上,「能改變你思想的,只有你自己,我所做的,只是幫你多認知一下天地。」
蘇寒默然,這一點,他其實是知道的。
「你可想清楚了,為何要修道?」田奎問道。
蘇寒的目光,逐漸變得平和下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朝著田奎一揖拜下,「若是在昨晚以前,前輩問蘇寒為何修道,晚輩會說,為了變強,為了可以保護自己的親人,甚至是為了出人頭地。」
他說話的語速很慢,但卻有著異常堅定的力量,能夠抨擊人心,田奎微微點頭,對於蘇寒的變化,十分滿意。
「但昨晚,蘇寒夢遊天地之間,看到了廣闊無垠的天地,才終於明白,小小的我對於廣闊的宇宙而言,和一隻蜉蝣沒有多少區別。不過我何其有幸,可以一見天地之大,一覽品類之盛,因而內心之中,也逐漸萌生出探索天地宇宙奧妙究竟的念頭。」
蘇寒停頓了下來,似乎要將已經準備很久的回答,再醞釀一下。
「所以,只求前輩收蘇寒為徒,以讓蘇寒有機會,去探尋天地間的無上大道。」蘇寒說完,深深揖下。
田奎微微點頭,目中也流露出一絲笑意,「這答案,的確已比你之前的答案高明很多,也罷,既然是我帶你上山,就理應收你做弟子,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田奎的弟子了。」
蘇寒聞言,站直了身子,面露喜色再度拜下道:「多謝師父!」
田奎站起身,面上也流露出笑意,不過很快這笑意就被他收起來,蘇寒撓撓頭,有些奇怪道:「師父,拜師可要走什麼流程?比如敬茶等等。」
「我這裡沒有那般的繁文縟節。」田奎向著門外走去,「隨我來。」
蘇寒應了一聲,急忙跟上。
兩人走到門口,田奎忽地頓住腳步,扭過頭奇怪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蘇寒略微猶豫片刻,古怪道:「莫非師父除了膳事房領班的身份外,另有什麼了不得的身份?」
田奎問道:「你既知我身份,又想要追求天地大道,那你覺得,跟著我,可有觸摸大道的機緣?」
蘇寒搖搖頭,「弟子不知,不過弟子明白,師父能給弟子看那般宏偉的天地,證明師父胸中丘壑不小,因而雖然師父只是個膳事房的領班,但是弟子斗膽猜測,
師父或許淡薄名利,實則乃是世外高人?」
他頓了頓,卻又撓撓頭道:「又或許,修道之人,哪怕是一個膳食房的大勺,都已如此了得?不過就算師父修為不高,也比我強過太多,夫子雲,三人行必有我師,拜師父為師並沒有什麼不對。」
「你個小子!」田奎終於再板不起一張臉,笑著拍了一下蘇寒的腦袋。
「站穩了。」到了屋外站定,田奎拋出那晚蘇寒乘坐的小舟,二人上了小舟,小舟迎風而起,向著明鉤山下俯衝而去。
田奎在船上回首:「你讀過書?」
「讀過一些,只是後來父母失蹤,就沒法子讀下去。」蘇寒不由得想起當年,他雖然年少,但在鄉里已經頗有才名,然而在去考秀才的前夕,父母失蹤的消息傳來,家中居所更是被拿去抵莫名其妙的債務,不得已之下,年少的蘇寒只好棄文從武,並在隨後不久,成了何家一位小小的護院家丁。
飛舟速度很快,越過重重高山,向著南方而去。
「讀過書好啊。」田奎目轉前方,一條粼粼波光的大河,隱隱約約出現在山林之間。
「為何好?」蘇寒問。
「讀過書,只要念頭不執拗**,那麼對於大道的領悟,相比於那些讀書不多的修道人,往往會有更大的優勢。為師那間屋子,有萬本藏書,以後你的修煉任務之一,就是每月要在那裡讀三十六個時辰的書。」
蘇寒恭敬頷首道:「是。」
此時飛舟已然到了通天河河畔,寬達五百丈的大河波光粼粼,河水清冽乾淨,水中魚龍漫衍,河床上白花花的石子清晰可見。
田奎在河邊的土坡上停了下來,週遭都是茂密的樹木,只有這裡顯露出光禿禿的一片,顯得十分古怪。
收起飛舟,田奎淡淡道:「為師至今一共收了三位弟子,第一位弟子,也是你的大師姐,名叫林紓珍,十年前築基成功便出外闖蕩去了。第二位弟子,便是你的二師兄,名叫李行彥,在你來之前的一個月,築基成功,也外出闖蕩去了。」
蘇寒認真聽著,心中卻頓時覺得驚訝,因為他絲毫沒有想到,田奎竟然已經教授出兩位築基期的弟子!
築基期,那是何等概念?貫通全數經脈,更打通天地二橋,從此真氣在體內循環不止,生生不息。築基成功,代表著凡人真真正正邁入修道者的行列。
在點蒼山外門,築基期修士,披青袍,戴銀冠,被尊稱「道長」,在門中地位至少是長老,而外門的堂堂副掌門,統管數萬人的孫兆陽,也只是一個築基三層的道長而已!
蘇寒還沒消化完這個消息,田奎卻好似若無所覺一般,淡淡說道:「其實,你我的資質,完全沒有他們認為的,那麼差。」
「什麼!?」若說前一個消息,只是讓蘇寒詫異,可這句話,卻一瞬間讓蘇寒激動地顫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