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五章 『驚蟄』行動 文 / 血紅
為了迎接東方舊歷新年的到來,殷族的午夜血宴格外的隆重和奢華。
各色珍稀妖獸、妖禽身上新鮮取出的材料,由頂級的廚師精心製作,食材中混入了無數珍貴的藥草,每一種都是大補血氣、強壯本源的奇珍。
在血宴上,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殷族的諸多長者,拿出各色珍稀的寶物、兵器等,賜給自己這一支脈的晚輩。在過去一年中,為家族立下的功勞越多的晚輩,獲取的賞賜就越多。而這些長者拿出來的寶貝,也代表著他們的臉面,所以各種奇珍異寶層出不窮,讓殷族的晚輩都閃花了眼睛。
在血宴結束的時候,殷天絕代表殷族的所有元老,向在場的所有殷族稚子發放了壓歲錢。這是遵循古老的東方風俗,賜給殷族稚子的一份新春禮物,所有稚子拿到手中的財物都是一樣的標準。
殷血歌就收到了一百枚新鑄造出來的金幣,每一枚金幣重一兩,一百枚金幣就重達十斤。這些金幣不管是拿去人類城邦,還是在血妖各大家族中,都是通用的。
熱鬧而喧嘩的血宴結束後,殷血歌在眾多護衛的簇擁下,來到了殷族的核心重地。在天地塔前,讓所有的隨行護衛等候在外面,殷血歌孤身一人走進天地塔,快步來到了最高一層。
東邊天色已經大亮,下方血霧結界已經開啟。突出血霧結界數百米的天地塔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殷血歌感受著陽光中充沛的熱力,只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九位殷族元老已經等候在這裡,除開殷天絕和殷天滅站在自己的棺槨前,其他七位元老都很沒形象的歪歪扭扭的或者靠在自己的棺槨上,或者乾脆坐在自己的棺槨蓋子上。他們手上還拎著精巧的青瓷酒罈,一小口一大口的灌著來自東方的陳釀美酒。
「鄉愁啊!」殷天絕若有所思的眺望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有很多年沒有回去祖地,去先祖的墳塋前祭拜了。終有一天,我殷族要光明正大的返回祖地,真正的舉辦盛大的祭祖大典!」
「也不知道當年我殷族的莊園,今時今日是否還存在呢?」殷天滅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自當日之後,我們再也沒能回去看看了。我還記得離家之前,我在父親的墳頭重了一株血蕊海棠,也不知道現在長得有多大了?」
殷血歌沒吭聲,他就這麼點年紀,他根本無法理解這些元老的那一縷愁緒。而且他自幼就生長在殷族城邦內,他對那個古老而神奇的東方祖地沒有任何的印象。哪怕殷族內到處充斥著來自東方的傳統和規矩,但是殷血歌對東方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印象。
殷天絕舉起一個酒罈,將壇裡的美酒一飲而盡,而後將酒罈直接從天地塔的最高處丟了下去。人頭大小的酒罈向下墜落,最終撞在了血茫茫一片的血霧結界上。一點血光漣漪蕩漾開,這個酒罈瞬間化為一縷黑色的灰燼,被高空狂風吹得無影無蹤。
「東方,我們遲早有一天要回去的!」殷天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背起雙手,威嚴的看著殷血歌。
「找你來,是因為你上次告訴我的那個消息!」殷天絕瞇著眼,向身邊的其他幾位元老示意了一番:「原本,每年一度的祭祖大典,隨意一個元老從棺材裡爬出來,都能主持。但是今年,家族九大核心元老連同其他天字輩元老盡數出現,就是因為你帶來的消息!」
「姜族!」殷血歌頓時明悟。
「沒錯,姜族!」殷天絕背著雙手,慢悠悠的繞著自己的棺槨轉悠了起來。他一邊走,一邊緩聲說道:「姜族,不知道他們如今情勢如何,但是在當年我殷族離開東方的時候,姜族是東方修煉界最頂級的五大仙族之一。」
殷天滅在一旁補充道:「你們這些稚子,或許對那東方古老的歷史不清楚。但是在東方修煉界,姜家真正是太古傳承的龐然大物,他們的先祖姜太公,嘿嘿,那可是曾經掌控『仙劫』的人物!」
殷血歌宛如雷雨中的鵪鶉一樣,帶呆愣愣的看著殷天滅。東方的神話傳說,他知道的並不多,因為稚子殿並沒有對他們講授這些。什麼東方修煉界,什麼姜太公,這些東西,他完全都沒聽說過!
殷天絕從自己的棺槨後饒了出來,他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了一個青瓷酒罈,拍開了酒罈上的封泥,大口大口的灌起了美酒。三口美酒下肚,他笑吟吟的看著殷血歌,重重的吐了一口酒氣:「姜族來了,所以家族所有的元老和長老都被我們喚醒,這可不僅僅是因為你一個日行者!」
「我們想要從姜族入手,換取我們殷族回歸祖地的機會!」殷天滅瞇著眼,目光一陣閃爍:「自從末法時代開始,我等化為血妖之軀後,就再也沒有回歸祖地的機會,我們再也沒能收到東方修煉界的任何消息,我們甚至一度以為,他們都已經因為靈氣潰散而消泯了!」
殷天絕又喝掉了一罈美酒,很沒有公德心的又將酒罈丟下了天地塔。
「不管姜族來西方做什麼!既然他們還活著,他們還找上了大柏林城邦的那些大執政官,作為周邊十萬里的領主,作為血妖一系最強大的殷族,我們必須做點什麼。」殷天絕的眸子驟然變成了詭異的猩紅色,他的瞳孔則是變成了太陽一樣的金黃色,噴射出璀璨的金紅色強光。
「我們必須做點什麼,這是機會!」殷天絕笑得很古怪:「先看看姜族要做什麼,如果有好處,如果這好處值得我們出手,那麼我們就毫不猶豫的出手!如果這好處只是一般般的話,那麼我們就結交姜族來人,和他們套上交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殷天絕猩紅色的眸子恢復了正常,他的目光中突然有一抹柔軟的溫情流露了出來。他看著東方那一輪紅日,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不知道,可還好?」
殷天滅在一旁不耐煩的呵斥了起來:「大哥,你就不要想那女人了!當年她不願意跟我們一起離開,就證明她根本沒把你放心上!以她那時候的修為,她肯定已經死了!你還惦記什麼?」
殷天絕悻悻然的哼了一聲,狠狠的比劃出手指向著殷天滅的鼻子指了指:「你們,不懂!」
一旁一個已經喝得熏熏大醉的元老突然『嗤嗤』的笑了起來,他搖頭晃腦的笑道:「大哥,我們要懂什麼?多情種子這種事情,有你一個就夠了!至於我們,無數青春少女、美艷少婦哭喊著求我們寵信,我們只要懂得多多給殷族增加嫡子血裔,這就足夠了。」
一眾殷族元老很沒個正形的『嘎嘎』笑了起來,他們的笑聲尖銳難聽,簡直猶如魔音灌耳,震得殷血歌頭昏眼花,差點沒吐了出來。
臉上有點掛不住的殷天絕有點惱羞成怒的尖叫了幾聲,好容易才將這群嘲笑他的兄弟壓制了下來。他的老臉有點羞紅的轉過身,從袖子裡掏出了三顆拳頭大小的血珠遞了過去。
「殷血歌,我們制定了一個計劃,『驚蟄』!」殷血歌接過這三顆血珠,感受到血珠中蘊藏的恐怖未能,不由得眼角劇烈的跳動起來。就聽得殷天絕繼續說道:「所謂驚蟄,就是將那些地下陰暗處的牛鬼蛇神,全部驚起,讓我們看個清楚明白。」
「這三顆玄陰血雷,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用三百年污血中提煉的血戾之氣,糅合天雷之力煉製而成,威力極其巨大,就交給你護身!」殷天絕冷聲道:「你的任務,就是三天後,帶領一支殷族的狩獵隊,逐次侵吞大柏林城邦的領地,掃蕩他們外圍據點,多多的抓捕血僕、血奴!」
殷族元老集體決策,強大的殷族就好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一記的烈馬,迅速的運轉了起來。
短暫的三日準備後,以殷血歌為首,一支浩浩蕩蕩的殷族狩獵隊魚貫行出了殷族城邦的正門。這一支狩獵隊的規模前所未有,是殷族歷年來派出的最強大的一支狩獵隊!
殷血歌身穿一套殷族內務殿煉製的血色戰袍,上半身襯著一件烏黑的半身甲,站在自己坐車的車廂裡,透過透明的落地窗,眺望著這支規模驚人的狩獵隊。
一百架飛行法車離地三尺,在千多頭暗夜冥血豹的拖拽下緩慢的向前行駛。每一架飛行法車長達十八米,寬六米左右,內部乘坐了一百名全副武裝的殷族戰士。
這些殷族戰士都是殷族精銳,他們實力最弱的都擁有夜戰士的實力,他們當中的十人小隊長清一色都是男爵實力。百人隊長,子爵;千人隊長,伯爵!就算不把殷血歌身邊的那些偽裝成普通戰士的殷族高手計算在內,這也是一支極其恐怖的武裝。
這僅僅是殷族直系的軍力而已,在一百架飛行法車外,是整整三萬名騎著獨角血獸的血僕戰士。這些血僕戰士都是人類,他們和大柏林城邦內的那些墮落者一樣,他們嚮往血妖一族,他們希望得到血妖一族賜下的精血,從而轉化為不老不死的血妖!
這些心甘情願投靠殷族的血僕戰士,都是經過殘酷選拔的精英。他們清一色穿戴著殷族為他們鍛造的戰鬥甲冑,除了一件殷族制式的晶石武器之外,他們都裝備著各種各樣人類在末法時代製造的威力強大的火藥武器。
畢竟對殷族而言,晶石是極其珍貴的修煉物資,他們不可能在這些血僕戰士身上浪費太多的資源。給他們配發的晶石武器只是用來防範萬一碰到強大的敵人時使用,他們抓捕血僕和血奴的時候,更多的是用人類製造的各種武器作戰。
除開這些行走在地上的軍隊,高空中還有整整一百頭地獄三頭龍鷹緩慢的向前滑翔著。每一隻三頭龍鷹的背上,都有一名殷族男爵帶領的十名精銳血傀儡!
這些血傀儡是殷族利用西方傀儡術和東方煉屍術製造的恐怖怪物,他們無懼陽光,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同時恢復力強得驚人。配合上殷族為他們專門鍛造的堡壘型重甲,這些血傀儡是殷族最讓人聞風喪膽的攻堅力量。
殷族能夠在西方立足,能夠讓其他那些正統的血妖貴族世家對他們忌憚無比卻又無可奈何,這些恐怖而邪惡的血傀儡,起碼貢獻了一半的功勞。
如此一隻規模龐大的狩獵隊浩浩蕩蕩的向前行進著,殷血歌看著這支完全歸屬他指揮的隊伍,很有點心血澎湃的連連點頭。這樣的權勢,這樣的力量,稚子殿的執事們,不是一直在向殷血歌灌輸這樣的認識麼——只有擁有這樣的權勢和力量,才是一個殷族的族人應有的追求!
同樣套上了一層厚重甲冑的烏木脫下了頭盔,蹲在殷血歌身邊大口大口的啃食著一條巨大的獸腿。這個傢伙依舊保留著濃烈的原始的獸性,這條獸腿沒有經過任何的烹調,烏木啃食的時候,血水不斷的從獸肉中滴答下來,弄得整個車廂內都儘是血腥味。
殷血歌這一架法車內乘坐的,儘是殷族『無字輩』甚至『地字輩』的高手。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的看著滿臉都是血肉模糊的烏木,一個個輕輕的搖著頭,目光中充滿了不屑!
血妖也好,狼人也好,他們都是西方黑暗陣營的一員,是人類的敵人。
但是血妖一族自詡為優雅的貴族,他們是看不起這些粗暴、野蠻、習性和野獸無異的狼人的。而烏木這傢伙,除了野蠻獸性以外,他還是一個典型的碎嘴男,這些日子他在殷族內一張臭嘴得罪了無數人,如果不是礙著殷血歌的面子,早就有人出手將他趕下法車了。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殷族的領地,走出了崇山峻嶺,來到了外界的平原上。
殷族早就已經制定了周全的作戰計劃,一百架法車內的殷族戰士沒有出動,三萬名騎著獨角血獸的殷族血僕軍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忽哨聲,分散成數百支大小不等的隊伍,向著大柏林城邦東側的一個人類墾殖點衝了過去。
一路上,這些殷族的血僕軍故意鬧出巨大的動靜,他們在平原上點起了一堆堆巨大的篝火,然後蓋上厚厚的濕草,數百道黑漆漆的狼煙頓時直入雲霄。
他們更是將人類製造的各種動靜驚人的炸彈到處亂丟,『轟轟』巨響遠遠傳開,嚇得一路上大柏林城邦出城狩獵的傭兵隊伍狼狽奔逃!
這些出門獵殺各種妖獸妖禽販賣的傭兵,他們人數最多的隊伍不過百人,他們怎麼敢和殷族的這支血僕軍交手?無論是個人實力或者是裝備,他們和殷族的血僕軍都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依舊有倒霉的人類傭兵隊伍逃避不及,被殷血歌指揮的血僕軍包圍。一番短暫的交火後,這些傭兵都絕望的放下了武器!僅僅是血僕軍,他們還會放手一搏,爭取突圍逃走。但是當他們看到頭頂慢悠悠翱翔而過的地獄三頭龍鷹後,他們全部喪失了抵抗的勇氣!
殷血歌的大隊人馬在擦著大柏林城邦的邊緣掠過,最近的時候,一支血僕軍小隊距離城邦的城牆只有不到二十里。
一路抓捕了數千名倒霉的傭兵和農夫,用繩子將他們綁在了法車後面慢悠悠的拖著向前走,一路上耗費了三天的時間,給了大柏林城邦足夠的應對時間後,殷血歌的軍隊終於來到了距離大柏林城邦七百多公里的凡盧爾城。
這是大柏林城邦的一個墾殖點,凡盧爾城內有居民過百萬,這是一座以魚鮮和礦產為主業的城市。
凡盧爾城邊有一座綿延近千里的大湖,湖裡盛產各種鮮美的湖魚和湖蝦。附近還有一片山嶺,裡面有一處天然金沙礦脈,幾處重要的金屬礦脈,這些礦藏對大柏林城邦都有著巨大的價值——就好像大柏林城邦那條綿延數千里、高有百米的金屬城牆,耗費的金屬就大部分來自凡盧爾城。
一路上殷血歌他們的大隊人馬喧囂而來,不僅不掩飾他們的行跡,反而鬧出了巨大的動靜。
所以當他們優哉游哉的來到凡盧爾城外時,凡盧爾城已經變成了一座堅固的堡壘。高有數十米的金屬城牆上,所有的城門都被厚重的裝甲板覆蓋。城牆上密密麻麻的擺放著無數的城防武器,超過十萬名士兵和民兵聚集在城牆上,帶著一絲驚慌和絕望的看著城外浩浩蕩蕩的殷族軍隊。
低沉的戰鼓聲響起,殷族三萬血僕軍在凡盧爾城擺開了進攻陣勢。數十門口徑驚人的重型臼炮從法車後面拖拽了出來,一字兒排開在了距離城牆不到十里的地方。
一名衣衫破爛,戰戰兢兢,被血僕軍在半路上俘虜的農夫打著白旗,哆哆嗦嗦的走近了凡盧爾城的城牆。他站在城牆下,大聲的叫喊起來:「尊貴的,來自殷族的老爺們說,請你們放下兵器,投降吧!老爺們承諾,如果你們放下兵器不抵擋,你們就不會被殺死!」
「所有敢對著老爺們進攻的人,他們會被殺死,他們的親屬,都會被吸乾血液!」
回應這個農夫的,是城牆上呼嘯落下的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球。
慘嚎聲中,火球落在了農夫的身上,一團烈焰包裹了他的身體,將他燒得在地上練練翻滾,過了好一陣子,這個農夫才氣絕停下了撕心裂肺的慘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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