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4章 只是一眼，滄桑萬年 文 / 天暮雪
第1074章只是一眼，滄桑萬年
百魂山的深澗之下，望著自水流通道內突然出現的傲爽，除了聽魂感到了一些震驚之外，盤坐在他身旁虛空之中的游無魂，神色卻還是無比的從容和淡然，擁有著洞虛之眼的他，怎能不瞭解其中的端倪？
不過縱然傲爽感覺游無魂已經洞穿了事情的原委，可一些話還是要由他說出來的：「張瀾、嚴明、謝巖清、張麟和李莫寒這五個人，想謀害於我，最終都留在了萬魂潭底，或是成為了一具邪屍，或是化作一具枯骨，而正當我要參透一門魂訣之際，卻是出現了一道強悍的封印和一頭凶煞的惡物。」
「什麼？！五個人都死了？」
對於傲爽突兀出現而感到極為震驚的聽魂，聽聞他所說後更是無法鎮定下來，即便在此次萬魂潭之行尚未開始之前，從張瀾等五人的共同進入，他就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可以一人之力震殺五名境界甚至要超出傲爽一個層次的武者一事，他還是感到格外的不可置信。
連忙看向了游無魂，可發現後者的神色還是和尋常之時的不動聲色如出一轍時，頓時感覺胸口中憋了一口悶氣，暗想道：無魂啊無魂，魂閣弟子的數量本就稀少，如今一次便折損了五人，可你怎麼還能這般鎮定？難道對於這一切，你都瞭然於胸？
是了，洞虛之眼！
聽魂驟然想起，游無魂那雙眼睛可是被稱為能夠洞穿世間一切虛妄的眼瞳，自己無法觀測到萬魂潭的情形，可他卻可以，那麼豈不是說，五人的死，甚至是驀然出現的封印和惡物，都在他的觀測之下？
你能在數百具邪屍的圍攻之下活下來，折損他們幾個又算什麼，至於那惡物……
自幾人的身前演化出一道靈魂之力的字眼後，游無魂重重地看了一眼，這一眼內，蘊含了很多東西，就如他略顯張揚的眉宇般，是那樣的顯眼，而同時，也代表著將要有些大事情會發生。
神情不變，聽魂能夠猜到的東西，在未進入萬魂潭前，他同樣是猜測到了，因此對於游無魂的鎮定，他倒是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是洞虛之眼，游無魂這般存在，實在讓人無法想像。
「那前輩，被封印的惡物……」
不過，該有的試探還是應該有的，否則接下來，游無魂縱然想要施展些什麼，也少了些順理成章的理由，但這般行徑，無異於要苦了聽魂了，因為傲爽和游無魂都瞭解事情的原委，但他卻不明覺厲。
被封印的惡物，是遠古之時的存在，龍族之內的第二強者，邪龍謎虹，它當年和祖龍爭奪祖龍之位，手下也有著一些強悍的存在，只可惜性情太過凶戾，因此敗北之後被祖龍和千手魔音聯手鎮壓在萬魂潭底，而媒介，亦就是陣眼……便是《萬魔朝星》……
游無魂對於謎虹的瞭解，著實超出了傲爽的預料，他所說的一些東西，在萬魂潭底墨龍根本沒有說過，只在幾個月於萬鱷之源內談起過，所以由此看來，他的確瞭解當年之事。
「原來是這樣，那惡物竟是遠古之時的存在，時隔萬年，此刻衝擊封印倒也說得過去。」
聽魂露出恍然之色，不過在須彌之間，他好似遺漏了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但驟然思索之下，卻根本想不出其中的玄妙和端倪，當下也顧不得其他了，在遠古之時和祖龍爭奪祖龍之位的存在，哪怕是游無魂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吃下來。
「盡快去找宗主吧……」
聽魂所遺忘的事情，便是傲爽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構建出水流通道的，若是尋常的河流，但凡一名修煉之人便可做到在其中肆意穿梭，可萬魂潭的湖面，本就有著一道蘊含禁錮之力的封印存在。
誰知此話一出，傲爽和游無魂卻同時沉默了下來。
傲爽沉默，是因為他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本就不能說，並且游無魂應該也知道他這裡的情況，所以他沉默了下來，只是等待著事情的後續發展，但不知怎地，他背後斜跨的墨龍骨，在此時卻有了些許的震顫之意……
難道，是因為游無魂的沉默？
事出無常必有妖，傲爽凝視向游無魂的眼神，發現後者在此時也是有些變動之後，連忙在心中呼喚起墨龍來，不知怎的，他總是感覺有些大事情要發生，但這件事情，與邪龍都沒有任何關係。
呼……呼……
不知不覺間，傲爽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一些不曾修煉過的普通人，在有些事情要發生時都可能會出現些許察覺，更不要說達到靈王境武者的他了，但究竟是為何……
……
一片虛妄的混沌之中，不知因何，在微微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之後，突兀地出現了兩道靈魂體，一道是為墨龍，而另一道，卻正是藍日道宗，魂閣的閣主，游無魂。
「你是墨龍吧，遠古之時龍翔宇坐下的大將，威名如雷貫耳。」
聽到前者口中說出的話，就連墨龍的雙眼都是微微瞇了起來，在未從萬魂潭底回到魂閣內前，他便從傲爽那裡聽過，游無魂是個啞巴這件事情，就連與人交流都只能使用靈魂之力演化字眼，沒有任何嘲笑的因素被摻雜其中，只是表述下大致情況。
啞巴，說話了，就如同鐵樹開花，若說不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不信。
「是你，將我拉入了這片混沌之中？」
墨龍畢竟有著幾萬載的生命，對於一些常人無法看透的奇人異事，它也是瞭然於胸，但不知為何，在前者這雙奇異的眼眸之下，它竟是生出了某種被窺探的感覺。
「沒錯，是我。」
游無魂說話之時，勾了勾嘴角，似乎許久不曾說話的他，對於這般簡單的行為是如此的陌生：「邪龍的確很強，但如果你能處於巔峰狀態，鎮壓此時的他應當不成問題，但在沒有肉身的情況下，一身手段去了十之**。」
「我瞭解你的處境，謎虹若破封而出，恐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怒火將隱龍谷覆滅，依靠實力同樣不處於巔峰狀態的魔天，和尚未成長起來的囚天古魔，你沒有機會。」
「你想怎樣，直說即可。」
自遠古大戰之後，墨龍這還是首次在一名人類武者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種壓迫之感，但他心底卻隱隱感覺，眼前這個人類，可以解決自己的困境，所以縱使內心有著一些不舒服的感覺，他還是將那股感受壓抑了起來。
「我可以幫你，不過……」
「為什麼？」
天下本就沒有免費的午餐，更沒有憑空掉餡餅的好事，面對著邪龍謎虹，這潭渾水多少人都不想趟，而游無魂卻是主動地參與進來，單憑這點，墨龍就由不得多想一些。
面對墨龍所問，游無魂並未著急回答，而是緩緩解開了上身的衣衫，在其胸膛之上，赫然有著一道紋身般的刻印，細細看去，正是八根巨大的石柱之間，邪龍謎虹被囚禁於其中的模樣。
「我是魂門的第六十任守護者，游無魂，繼承了這雙洞虛之眼，便要護得魂門萬年安危。」
雙眼內的瞳孔驟然變作漩渦狀，一絲絲仿若能夠滲透入心靈深處的靈魂之力，也是呼之欲出：「自打傲爽那小子來到藍日道宗的那一日起，我便感覺到了封印的鬆動，在謎虹的身邊，應當還有著一個人類少年。」
「那個人類少年的名字叫做沙天，是血殺門上任門主的兒子，整件事情，只是因為一個稀鬆尋常的任務而已，可誰知任務並未完成不說，還惹怒了天下五域風雲城的城主，在一門長老護送中，五位聖階蓋世級強者齊至，無奈之下，他只能使用『化靈之法』動用出的一種類似於空間橫移的手段，將沙天送走，可誰知機緣巧合，卻是進入了封印邪龍的空間內。」
雖說謎虹此時是被封困於萬魂潭底的氣泡中，可那個氣泡代表的也正是一方偌大的空間，可以處於靈玉大陸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中，除了祖龍龍翔宇和千手魔音外，再無人知道具體的地點。
「代價是什麼。」
守護者，在遠古之時便曾出現過，許下血誓，並且一生為之守護，一旦違背誓言，便如同觸怒天威，絕不會落下什麼好下場，深知這點的墨龍，除了心底泛起微微的欣喜之意外，更多的還是對那雙洞虛之眼內滄桑的感歎。
只是一眼，滄桑萬年。
「我不怕死，但我這雙『洞虛之眼』，卻是因我而出現，我不能埋沒了他，畢竟是他讓我有了今日的微末成就。」
游無魂驀然抬首，一雙滿佈滄桑的眼眸之內，似乎劃破了萬千空間，直視無盡星河和穹宇，或許正如他所說，若是一身傲骨被埋沒，又怎能展現他的氣魄？他可以死，但這雙眼眸卻不能因他而葬送。
「抹殺謎虹的代價，便是化靈，葬魂，你只需幫我，讓傲爽得到我這雙洞虛之眼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