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九十九章 對酒當歌空落淚 文 / 天暮雪
蒼生負他，他敢掀起一番無盡殺戮，蒼天負他，他敢手持長劍逆天而行！
傲爽不怕背負滿身的罵名，也無懼於世人的冷眼和毀譽，但他就是不喜歡被人利用的感覺，李家滿門早在一年半之前就被他親手屠殺，如今卻是再度出現，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這方空間，是大風雲界幻化出來的一道虛幻景象，異常的真實不說，它甚至是因人而異，否則也不可能會出現青雲城、傲家和李家，並且兩家在此前便是有著恩怨。
若是此時傲爽還擁有著蒼鷹之瞳那般能夠看破虛幻的瞳技，或許也能夠在這片天地中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可無巧不巧的是，為了對抗第六界雲界內的十八雲靈衛，最後一絲百煉鷹血已經被他消耗乾淨了，只是憑藉著靈魂之力，根本無法識破眼前的幻境。
「不對！萬般靈法皆沒有不敗一說，幻境也一樣！」
「可惜一印人魂師的境界還是不夠，如果換做是那個以半步王階巔峰之境，在靈魂之力方面便是達到地魂師境界的亦凡，想來斟破眼前的幻境，必然是很簡單的事情，看來如果這次能活著出去的話，也要好好鑽研一番靈魂之力了啊……」
其實細細想來，傲爽以往獲得的能夠增強靈魂之力的靈草或是靈藥也不在少數，從最為低級的凝魂草，到後來的強魂果，再到塑魂造靈丹，甚至是成嫣然給予他的一些靈草。
但這些凡是和靈魂之力搭邊的，除了塑魂造靈丹之外，其餘都被傲爽交給了魔天和墨龍，畢竟這一人一獸對他有恩，而且這也算是他們和傲爽之間的約定。
「世界是虛幻的，而我是真實的，外界的我必然處於一個陣法或是奇妙之處，否則不可能會出現這般幻象，只不過這等程度的幻象實在太過高明，以我現在的境界根本看不出。」
這，是傲爽在思索了一番後，得出的結論。
「世間萬法皆出於本心，想來若是心境祥和，眼前的幻想自是不攻自破。」
一念及此，傲爽索性幾個閃爍來到了傲家的後山，如今雖然這裡的青雲城發生了許多變故，但這裡還是渺無人煙，他靜坐於雲霧之中，心境越發變得祥和起來……
這一坐，就是一年。
在這一年中，這個世界的青雲城，傲家在將李家和佟家驅趕走後，終是一統青雲城，可誰都沒有再發現那個於最危急關頭出手的少年，那個殺起人來，眉頭都不皺的少年。
在傲天豪看來，和自己兒子傲爽摸樣極為相似的少年，對他來說有著再造之恩，雖然他也曾大力尋找過，但或許他根本沒想到，他想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整整一年的時間，傲爽終是將心中的殺意徹底淨化，或許此時問他，若是這個虛幻的世界中，再度出現他剛來時的情況，他會不會出手？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再屠！
這時，在傲家後山的雲霧之中，以傲爽為中心，無數道漆黑寬大的裂縫開始了無盡的延伸，整片空間竟開始逐漸坍塌起來，那些在前一刻還活著的人類，悄然消逝。
「殺氣過重！雖闖過這一虛境，可下一境，該懲！情境！」
滄桑而又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使得傲爽緩緩睜開了雙眼，而直到這時他才發現，眼前的場景早就發生了改變，不再是身處於一片雲霧之內，而是一片桃花林。
粉紅色的桃花，開滿在整個林間，一絲絲芬芳的香氣，從各個角落裡傳來，瀰漫在整個桃花林，使得傲爽有種心曠神怡之意，頓時感覺就連身上的毛孔都是徹底的張開。
「伊人去……淚水流……相思簽……為誰求……」
就在這時，悲涼的歌聲，卻是將傲爽的思緒拉了過去。
「斷情草……絕情谷……數不盡的相似苦……」
循聲而去，傲爽發現了一名少年。
他斜坐在一塊墓碑旁，手中提著一個酒壺，在其身邊，還有著數十個或是打開或是並未打開的酒壺，本應是清秀的面容，卻是長滿了胡茬，眼中蘊含淚光，整個人滄桑無比。
「汩汩……」
似乎根本未感覺到傲爽到來，少年就那麼深情地望著墓碑，不時便會喝上一口壺中之酒，眼中不時閃過緬懷的神色，不時劃過柔情的神色，不時搖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落魄摸樣。
「情花果……琉璃月……埋藏在這孤獨夜……」
自古，便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紅顏一笑失江山。
情關難過。
不知怎的，在此時此刻，傲爽似乎能夠體會到這名少年的心境一般，望著那散落桃花的墓碑，身體都是輕微顫抖起來，眼神變幻不已，眼眸中，竟是出現了一絲淚光！
因為在他的腦海中，竟出現了劉歌、伊靈心和成嫣然被人擊殺時的場景！
「不！我不相信！」
怒吼之聲，猛然自傲爽的口中傳出，他痛苦地捂著腦袋，身體都是弓了起來，險些跪在地上，明明是幻象，可一切卻是如此的真實，難道這就是那聲音中所說的懲罰？
歲月無情，紅顏易老。
不管有著多麼美好的記憶，到頭來依然是一場空，終究是水中之月，鏡中之花。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愛與恨，情難獨鍾！
混亂，整個天地間都開始變得極為混亂，模糊，腦海中劉歌和伊靈心的身影都是變得模糊起來，就好似此時傲爽飲下了那斷情之水，開始忘掉過往的情緣一般。
一段段美好的回憶，開始不斷地出現在傲爽的腦海中，他驚恐地想要將之牢牢記住，可這種剎那間的憶起，卻會快速地消融，甚至想要從新感受一番都不再可能。
第一次和劉歌相遇……
「是你？今日小女子入山尋找一靈獸，傍晚時天色陰暗便知要下雨，沒想到下的如此之快，冒昧打擾到公子，還請見諒。」
劉歌為了自己阻擋段河的攻勢……
「好高明的手段，靈力屏障，這是你們家族長輩留於你身體內的，但是你現在被來就受傷了，所以這個也沒什麼大用了！」
兩人離別時的場景……
「傲哥！我走了，別忘了我們的三年之約……」
三年之約！
記憶倒轉，這次是和伊靈心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公子！可否讓小女子為公子算上一算？」
兩人第一次敞開心扉，說交心話……
「雖然我出自赤元門，聽起來好像是榮耀一般。但是我卻一點也不高興，恰恰相反，我倒寧願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武者。」
自己為了阻擋靈獸，各種手段齊出之後，力竭時蠻濤要出手，可伊靈心卻是趕來時的場景……
「蠻濤！把你手中的靈器給我放下，否則……我讓你蠻夷山屍骨遍地！」
自己隻身闖那狼穴，生死不明之時……
「都給老娘滾！誰敢阻攔我去找傲大哥？！」
「就算是四階靈獸，也別想阻止我！」
那個為了自己，願意讓蠻夷山血流成河的少女，那個只會對自己笑，對別人永遠是一副冷漠摸樣的少女，那個一直默默付出，卻從不求得任何回報的少女！
神智模糊，到得最後，也只剩下了一個成嫣然。
回想起兩人的相遇，也是有些荒唐。
那是在遠古一品大宗門僕宗的測魂塔內，成嫣然以一具最強僕屍的身份，被鎮壓在一個空間之內，兩人剛開始時甚至交流都有些困難，傲爽險些都葬送於那裡。
自己和她的那場戰鬥……
「我會把**力量壓制在十萬斤，煞氣也會收起來，這次，你可要好好跟我過兩招！」
自己想將成嫣然帶走時，她所說的話……
「虎落平陽漫天沙，吹不盡沙漫北刮，我想退出這廝殺，天涯四海無我家……」
自己對成嫣然的那些承諾……
「以後有我傲爽的地方，就是你成嫣然的家！」
「哪怕日月不圓，不忘你之容顏！」
……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多麼美好的回憶，可在此時，確卻是被一股神秘的靈魂力量盡數驅除出腦海中，化作空氣中的一絲塵埃，不知漂流向何處，不知歸於何處。
這種結果，簡直比殺了傲爽還難受，此時的他，根本無法去管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他只想讓這種情況徹底停下來，哪怕只保留一絲的記憶也好，哪怕只讓他記住兩位佳人的名字。
可就連這點卑微的祈求，甚至都變為了一種奢望，連回憶都做不到，曾經的點點滴滴，美好的回憶終是猶如破碎的玻璃一般，再也無法黏合起來，只能越來越破碎。
或許，今後的自己，知不知道曾經有三個少女曾經走進過自己的心扉，都不一定。
無言的悲哀，連回憶的權利都不復存在，傲爽想哭，他想回憶起那一切，哪怕付出任何的代價，三道身影，在腦海中越走越遠，到得後來，甚至連背影都不曾留下。
夢裡看見背影，淚水打濕衣領，如果知道是這般場景，那我此生，都不願再醒……
渾渾噩噩的傲爽，就好似剛才那名少年，痛苦無比，只想一醉解千愁。
形單影隻人憔悴，只求人生一場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