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章 心有所悟 文 / 淡定的豬妖
月光如水，星斗滿天。
左衛三營駐地，先鋒營、猛虎營、豹營的兩萬多將士都已吃過晚飯，正十幾人或者幾十人一堆地圍著篝火坐在一起，享受著一天當中難得的閒暇時光。
他們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唱歌，還有一些精力特別旺盛的，則是在篝火旁邊拼刺馬刀，對練拳腳。
諾大的軍營裡不時爆發出一陣陣歡聲笑語。
雷豹，正屬於精力過盛的那一類。此時的他，正在數十人圍成的一個大圈子中間，跟豹營的一個副管帶盧燦比拚拳腳。兩人在篝火旁拳來腳往，呼呼生風。圍觀的眾人紛紛加油吶喊，轟然叫好。
雷豹名字裡有個豹字，伸手也如豹子般矯健靈活，爆發力很強。他用的是瑞國先皇杭路自創的一套拳法。這套拳法招式凌厲，注重攻擊，精髓便是以攻為守。盧燦用的則是家傳的一套掌法，更側重防守。但他偶爾見縫插針般的反擊，也會給雷豹帶來一些威脅。
莫聰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兩人拳來腳往，心中若有所思。
他與莫笑莫敏從小在靈雲山修真，修習的心法都是天龍心法，練的武功卻各自不同。
大哥莫笑，練的是一套名叫龍心禪的禪功，這套禪功據說可以不用動手就能擊敗敵人。但具體怎麼用，有什麼效果，莫聰也沒見過。莫聰自己練的，是一套名叫龍形拳的拳腳功夫，這套拳腳功夫施展起來飄逸靈動形如飛龍，威力如何，莫聰自己倒是清楚的很。莫敏練的則是一套名叫龍影袖的暗器功夫，這套暗器功夫威力方面就不用說了，最難得的是那份準頭。莫敏今年才十五歲，練龍影袖的時間還不到十二年，她卻已經可以準確命中三十六個活動目標了，照這種進度再練一兩年，那十二個小瓷娃娃就遠遠不夠用了。
據老頭介紹，三人若能勤加習練，倒是能夠殊途同歸。也就是說，把天龍心法修到一定境界之後，就不僅能把自己那套功夫練好，對另外兩人的功夫也能無師自通。因為這三種武功本來就出自一脈，一旦練到高深處，便能重新匯合成一脈，如同水乳交融，集大成於一身。
當然，想要修到這種高深境界，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老頭就不止一次地說過，修真這種事情，需要三分天資，六分刻苦，外加一分機緣巧合。三者缺一不可。
莫聰對老頭這個說法深以為然。他們兄妹三個都是天資超然卓絕之人，修真的快慢卻各有不同，很多時候就是刻苦這個因素在作祟。至於說到機緣巧合，莫聰的感受更是深刻。八歲那年，莫聰明明對引氣心法已經熟的不能再熟，卻始終無法突破引氣那重境界。要不是機緣巧合之下被狼攆了一通，莫聰還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突破的了。至於後面的誤食紅靈果，越級修真，更是機緣巧合得不能再機緣巧合。
莫聰此時的天龍心法已經修到了結丹中期，丹田里的真氣已經壓縮到了極致，卻始終差了那麼一步，始終無法進入真正的固化結丹狀態。
老頭下山前傳授了莫聰所有的龍形拳拳訣，要求莫聰勤加習練。其中與結丹中期的相應拳訣一共有四句：「似前實後，似左實右，似威則弱，似剛則柔」，分別對應迴旋之力、交錯之力、發散之力、剛柔之力這四種使氣用力的法門。
對於前面三句拳訣，莫聰幾個月以來已經領悟得爐火純青。來到京城以後莫聰兩次施展的飛石擊人絕技，其實就是對「似威則弱」的具體運用。他踢出去的石頭看起來威力很大，但實際上被石頭擊中的人卻並不會感覺到有那麼疼痛。原因就是這種力道並不是朝向一個點，而是呈發散狀朝向整個面。當然，這樣一來，發散出去的推力也就更大。這也就是為什麼一塊小石頭會把人擊飛的原因。
但是對於第四句拳訣「似剛則柔」，莫聰卻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這句拳訣已經徹底顛覆了莫聰長期以來對剛柔之力的理解。
十幾年來，莫聰所理解的剛和柔，完全就是一對反義詞，相生相剋，涇渭分明。老頭教給他的拳訣卻說，不是這樣的，剛是可以隨時轉變成柔的，柔也是可以隨時轉變成剛的，剛柔之間是可以隨時相互轉換的，甚至可以說二者本來就是一回事……
這就把莫聰徹底弄糊塗了。剛柔之間，怎麼就是一回事了呢？
為了把這句拳訣悟透，老頭下山後的幾個月時間裡，莫聰每天都面對著靈雲山頂堅硬的石壁和飄渺的雲霧，感悟著天地之間自然而生的至剛和至柔，卻實在想不通這二者之間怎麼能夠變成對方，怎麼就成了一回事。
此時此刻，看著雷豹和盧燦在篝火旁邊你來我往地比武切磋，莫聰卻忽然隱隱約約悟到了一些東西。
要說雷豹和盧燦兩人的身手，其實在莫聰眼裡那是不夠瞧的。在其他人眼裡這兩個人都是高手級別了，身手什麼的都很厲害。但在莫聰眼裡，他們兩人切磋時候的每一個動作都奇慢無比，而且到處都是破綻。兩人哪一招用老了，哪一招又收得太早，莫聰作為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
正所謂旁觀者清。此時的莫聰，正處於這樣一種前所未有的超然視角。通過這個視角，從兩人一來一往的招式間，他默默參悟著一些東西，在心底深處捕捉著偶爾迸發卻又左躲右閃的一絲絲靈光。
他默默地坐著，一動不動。如果莫敏在場，肯定會驚歎這到底是莫聰還是莫笑。因為他們兄妹三人當中，莫聰和莫敏都是非常活潑的，只有在莫笑身上才會出現這種一句話都不說，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某處的癡呆狀態。
圈子中間，雷豹飛起一腳凌空朝盧燦頭部踢來，盧燦眼疾手快地後撤半步，右臂一橫擋在臉前，小胳膊架著雷豹的腳踝往上一抬，想把雷豹掀翻在地。
誰知雷豹垂著的一條腿忽然順勢而起，雙腿呈剪刀狀夾住盧燦的肩膀，傾斜著身子陀螺般凌空一旋，一下就將盧燦旋倒在地。盧燦掙扎著正想起來，卻見碗大的拳頭已舉在臉前，隨時可以落下。
「哈哈，雷管帶技高一籌，厲害厲害。」盧燦伸手握住雷豹的拳頭，身子一彈從地跳上起來，一邊拍打著屁股上的灰塵，一邊笑著說道：「不過你也別得意，我再好好練練，保不齊明天就能打贏你。」
左衛三營這幫人從五湖四海相聚在一起，整天研究的就是怎麼殺人，或者說更加快捷有效地殺人。他們各自身懷武藝，彼此之間切磋一下那是家常便飯，輸個一招半式也並不覺得丟人，卻往往能轉化為勤學苦練的動力。
中央軍中有一句流傳已久的名言，今天輸給自己的兄弟，是為了明天能戰勝自己的敵人。專門鼓勵大家多搞一些這樣的切磋和對抗，以此來提高每個人的戰鬥力。篝火會上這種切磋比試，也算是中央軍乃至整個瑞**隊的光榮傳統。
「哈哈，下一個，誰來？」
雷豹已經連贏了好幾場，他傲立圈中左右環視，一副拔刀四顧yu求一敗的架勢。
當然，他剛才那記剪刀腿也的確玩得漂亮，反應又快，爆發力又強。作為中央軍十八高手之一，雷豹也確實有傲然而立的資本。
「哎呀，豹子。幾天不見，你又在這兒冒充絕世高手呢？」
一個粗豪的聲音在莫聰背後響起，莫聰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壯如鐵塔的大高個站在自己身後，斜視四十五度仰望過去，只覺得那張臉黑的像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