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五十二章 攻陷水月 文 / 生猛大章魚
嚴鴻雖然自己知道,這一身娶紫清雙俠師姐妹兩個,多半會犯淨慈師太的忌諱。然而這個時代本來就是三妻四妾也尋常,誰能站在道德層面怪罪自己?再說,他對夏紫蘇心中戀情,縱然如今帶上怨氣,依舊不能消散。心道我在你師傅面前,何必再要遮遮掩掩,不如直接說出來。老子堂堂京師紈褲,納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為妾,難道還要躲著人前人後不成?這話也沒什麼可瞞的。
淨慈師太聽到這裡,禁不住將桌子一拍:「嚴小相公,您既然對青硯有意,卻又如何與紫蘇行那苟且之事?莫非當我水月庵中弟子,是那富貴人家的玩物不成?」
嚴鴻拱手道:「師太,您這話說的不對了。我對夏張二位姑娘,皆是敬若神明,不敢存半點褻瀆之心。」
張青硯聽嚴鴻這般說,雖是當著師傅難免緊張,心中還是忍不住好笑,你把這紫清雙俠都已經弄上床了,居然還在說什麼「敬若神明,不敢存半點褻瀆之心」。這是在說相聲嗎?
淨慈師太眉頭微微一皺,似也覺得這話說的不好理解。嚴鴻又道:「我與張青硯張女俠的情事,方纔已經稟告過師太了。那夏姑娘,實是她護衛我南下壕境,招撫佛郎機人,恰好遇見有一佛夷凶蠻,試圖襲擊欽差坐船……」
他有心在淨慈師太面前化解這會兒尷尬,因此大力渲染了當時壕境的種種凶險之事,倒把當日的緊張,說的玄乎了十倍。什麼壕境佛郎機人戰船百尺。火炮千尊。在港口一字兒排開。自己令錦衣衛衝陣突襲,短兵接戰,才把大船奪了下來;什麼佛郎機人陳兵碼頭,火繩槍林立,全虧自己臨危不懼,夏紫蘇一劍震佛夷,才打掉了佛夷的威風;什麼那佛夷宰相公子佩德羅,當夜率領數百佛人突襲。槍聲雷鳴,彈如雨下,自己臨陣指揮,全仗夏紫蘇左衝右突,才殺退佛夷,等到外面援軍,一鼓而殲;什麼白蓮教匪金剛佛率領百餘悍賊,偽裝突襲,又全虧夏紫蘇當機立斷,與自己一劍一槍。才殲滅白蓮匪黨。
嚴鴻這一番鏖戰,說的繪聲繪色。手舞足蹈。張青硯倒也聽過嚴鴻講這段經歷,卻不曾如今日這般精彩,雖然明知嚴鴻此時說話,怕是加上了三倍的泡沫,但想到這一番神奇經歷,是夏紫蘇師姐而不是自己陪伴嚴鴻身邊,心中又禁不住微微泛酸。
那淨慈師太聽得嚴鴻描述這些,眉目之上卻帶上了幾分精神。她本是正派武林領袖,雖是出家之人,於那憂國憂民的肝膽,並不曾消磨。對那不服王化的佛夷、圖謀改朝換代的白蓮教匪,都是頗為憎惡。聽得自家徒弟夏紫蘇如此大展神威,誅殺奸賊,保全朝廷顏面,禁不住心中歡喜。便是對那嚴鴻,因為他與夏紫蘇並肩作戰,也漸漸又少了幾分「無形浪子」的惡感。
待嚴鴻說到他與夏紫蘇擊斃金剛佛,卻因遭遇海上風浪,大船沉沒,只得漂泊到無人荒島之上,險些餓死之時,淨慈師太雖知他們兩人後來畢竟脫險,卻也不禁緊張。嚴鴻自然不會說那副使石進孝要吃人,以及發現穿越者寶藏等事,只說到了島上,好容易找到淡水、水果,苟活下來。
接著嚴鴻便道:「師太,當時我與紫蘇漂泊到荒島之上,眼看不知所在,距離大陸怕有數百里,朝廷又有海禁,誰知道這一生一世能不能活著回來?那時候,兩人相依為命,別無倚靠。夏姑娘武藝高強,人又聰明,師門教養更好,本是個天仙般的人物。我素來敬仰。而嚴某雖然不成武不就,好歹對人赤忱,也曾給朝廷立下些功勞,殺了些匪黨。到了此時,我兩個回歸無望,便想彼此在這島上,做一對世外夫妻便了。沒錯,當時我倆並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到那個天地,又如何尋父母,如何找媒妁?但我倆彼此赤誠相待,卻是一般的無二。」
淨慈師太聽到嚴鴻這般說,微微歎息一聲,也不言語。嚴鴻又道:「誰知道,也是機緣巧合,過得數月,竟然有船隻經過,將我倆救上岸來。那夏姑娘本是知道我有妻室的,又與我因為小事爭執,竟然不辭而別。可是她既然已經委身於我,我豈能對她置之不理?這不,從她離開到現在,已經一年,我幾次三番,派人尋找她。便是廣東、浙江兩處總督衙門也都幫忙尋找。師太,我倆的這事,實有不得已處,但我對紫蘇情深意切,卻非空言。若是她犯了您的門規,一切不是,我來擔待。但如今紫蘇在何處,卻還要請師太指點。她孤身一人在外,倘若有個散失,那我嚴某的罪過可就大了。」
淨慈師太領袖武林,本非是一般的迂腐之輩,也有見識。她聽嚴鴻把事情這麼一五一十說出,前後想來,竟似抓不住他的錯處,而自家徒兒夏紫蘇,似乎更是一個被命運所迫,委身嚴鴻,如今孤苦無依的可憐女子。她想到此節,不禁低頭道:「孽緣,孽緣!可紫蘇她這兩年皆未曾回歸師門,貧尼從我師妹淨心師太和忠義盟的龍雪音女俠那裡,倒是得了一些消息。說紫蘇她在江南台州附近出沒,之後跟隨忠義盟北上到了宣大,此後卻又不辭而別,如今也不知她在哪裡。」
嚴鴻趕緊道:「如此,我這邊繼續尋找,師太這邊也請發動武林朋友,一起幫忙。若是得到紫蘇消息,可以隨時向各地錦衣衛通報。我這裡再資助師太些銀子,作為川資。」
淨慈師太聽到「錦衣衛」三字,眉頭微微一皺道:「嚴小相公,貧尼聽到傳言,說如今各州府錦衣衛,都在搜尋小徒,這莫非是小相公下的命令?」
嚴鴻驚道:「有這命令麼?嚴某卻不知道。紫蘇她就算不論與我的關係,那也是為國朝立下大功勞,手刃白蓮教匪、佛夷數百的巾幗英雄,哪個這麼大膽子,卻要搜捕她?待我回去查問。」
淨慈師太看嚴鴻這般說,也不好講什麼。這或許是嚴鴻故作不知,或許是嚴鴻部下為了討好嚴鴻所為,「搜捕」倒也未必是惡意。她知道:「如此,小相公去問問吧。錦衣衛搜捕我徒兒,倒也未必要害她,只是這打鬥之中,死傷了誰都是不好的。還有,嚴小相公,我聽聞紫蘇她已然懷有身孕,此事你卻要如何處置?」
嚴
鴻先前已聽張青硯說過,夏紫蘇有孕在身。但當時張青硯語焉不詳,又有意無意在引導嚴鴻亂想。此刻聽淨慈師太也這般說,他就算有天大懷疑,也不敢問「孩子是不是我的」,當即故作驚訝道:「此事我卻不清楚。這個師太只管放心,紫蘇委身於我,便是我的人,不管有孕無孕,我都不會虧待她。若是紫蘇懷了我的骨肉,這孩子自然是要帶入嚴府撫養的,更不會叫她娘兒倆受委屈。」
淨慈師太輕輕點一點頭,又長歎一聲。嚴鴻道:「師太您既然來此,嚴某正好把我的想法說了。紫清雙俠名滿江湖,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女兒,常人便是得一人為妻,也自足珍貴。嚴某因緣巧合,竟然能得兩位女俠委身,可惜自家已有妻室,也是情非得已。但我愛她二人,實出真心,因此這裡斗膽向師太求情,請求師太準許我納她二人為妾。我娶她們時,穿紅嫁衣,走正門,過門之後,絕不欺負她們。師尊如母,還請師太做主。」說罷起來,畢恭畢敬,行了一禮。
張青硯在邊上聽嚴鴻不斷說夏紫蘇,心中醋罈子打翻,表面上卻裝得乖乖的模樣。現在嚴鴻正式求親,趕緊也起身,跪下道:「師傅,弟子這心,已給了嚴小相公,求師傅慈悲。」
淨慈師太見張青硯這般說,微微一笑道:「青硯,你不但這心給了嚴小相公,怕是這身子也已給了他。你既有此意,嚴小相公也是少年英雄,我莫非還能強你們不成?只是,你嫁入嚴府之後,既要孝順長輩,遵從正室夫人,卻也不可忘本。倘若有違江湖道義,忠義之法,辱我門風,那為師不管嚴小相公做到當朝一品,你封了誥命夫人,也定不饒你。」
張青硯道:「是,徒兒記住了。」嚴鴻心中暗笑,張青硯既然嫁與了我,便是我嚴家的人,便是傷了你的門風,我豈能眼看她被你收拾?只是這話此刻自然不必說破。他口中只笑道:「師太放心,嚴某武無能,哪裡做得到當朝一品?不過,這江湖道義,卻也要講的。嚴某過去貪杯好色,頗有些醜事,唯獨這忠義二字,卻不曾有違。師太,眼見得我要與青硯行那納妾之禮,便請您老人家做青硯的長輩送親,如何?待行禮之後,咱們再細細尋紫蘇。或許她聽得我這裡成親,便會自己趕來。」
淨慈師太點一點頭:「貧尼是出家人,坐不得酒席。不過,送親倒是可勉強從之。」嚴鴻大喜:「多謝師太。回頭我便安排,請師太和諸位師姐師妹去客棧住下。在北京有甚用度,包在嚴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