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四十八章 忠義大計 文 / 生猛大章魚
楊順說到此,停頓下來片刻,歎息一聲道:「罷了,為大事者不拘女色。閻先生,你另外派人下去,讓那些丘八給我管住自己的嘴,誰敢多言多語,當心腦袋!」
閻儒道:「謹遵大帥吩咐。」
楊順忽然又道:「不妥,我想了想,當初濟南知府常知孝也曾獻了自家閨女,那還是個未經人事的,最後卻也沒起什麼用處。桃松寨一個韃子蠻女,怎及那宦門千金,我只怕到時候白費氣力啊。要不,咱這還是……」
閻儒道:「大帥放心,濟南那時,一來是常家先得罪了欽差,兩下了結了私仇。自來私仇便在公事以上,再送嬌娘也無益處。您與欽差並無私仇,怕者何來?二來,當時欽差正欲大展拳腳,劉應時也好,常太守也罷,都是他祭刀之物。圖的便是在天子面前揚名,以求個前程出身。如今那嚴鴻已經是陸大都督愛婿,羽翼已經養成,此時他求的是穩。再做那搏名之事,便為不智。您既是嚴家愛將,又是九邊大帥,他自然要對您手下留情,以求盟友。大公子絕非鐵面無私的人物。既有金銀又有美女,他如何還會為難?」
楊順道:「若果然如此,那便是最好不過。事情若成,我對閻先生必有重謝。還請先生趕快準備下去,讓下面的人給我仔細著些,不可衝撞了欽差。」
閻儒領令而出,回到房中,嘴角帶笑。卻喚來幾個心腹。囑咐一番。那幾個心腹出了府門。各自散去。單有一人,悄悄溜出大同,打馬如飛,直奔塞外而去。
嚴鴻的欽差隊伍,基幹部隊便有近三千五百人,再加上隨行民夫,出了北京,一路浩浩蕩蕩前行。穿州過府,沿途滾單火牌流水價發放下去,正是官民皆知,嚴府大少爺又要攜帶王命旗牌出塞了!那河北西部的保安,雖然是軍衛駐屯之地,卻也不例外,對這欽差西巡的消息,自然嚷得村鎮皆知。
其中,在保安西邊與蔚縣交界之處,卻有一處宅院。正是那紹興名士沈煉被貶斥之後的居所。沈煉本是錦衣衛中的一位才人,因不肯阿附嚴黨。甚至出言諷刺嚴世藩。後來更上疏,歷數嚴黨專擅國事,排斥異己,遍引私人居要地,吞沒軍餉,戰備廢弛諸多罪過,致令東南倭患猖獗,北方俺答寇掠京畿。最後沈煉竟然要求把嚴嵩父子嚴正典刑,藉以糾正「人心紀綱,敗壞難言」。這事兒當然沒有好下場,惹得嘉靖皇帝勃然大怒,便是陸炳也回護不得,於是將沈煉滿門發配到這保安州偏僻之地。沈煉來此之後,倒也不怨天尤人,只是對嚴嵩一黨更加痛恨。
此時沈宅之內,沈小霞正端著一碗雞湯,親自送到二哥沈袞的房中。只見往日那位風采照人,玉樹臨風的二哥,如今已然形銷骨立,二目無神。沈小霞見他形容枯槁的樣子,便覺得心疼,忍不住道:「二哥,想你也是有名的才子,怎麼就入了魔障,單看中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夏姓賤人?這女子身為名門之後,居然未婚先孕,品行實在惡劣。你說什麼她是為強人所污,可以她一身武藝,誰能污她?再者,聽龍夫人說,前些時候她偷偷進京,八成就是去尋情郎,結果怎麼樣?不還是被人家趕了出來,連孩子都不肯認!結果她還不知悔改,連娘要給她提親,都被她駁了回來。這樣的女人,既沒品行,又沒腦子,還有什麼好戀的?」
說到激切處,沈小霞將雞湯往桌上一放,道:「二哥,不是我說你。這女子不但男女之情上莫名其妙的,而且笨得要命。這幾天她非要挺著大肚子跟我學女紅,說要給未來的孩子做衣服。我說你倒是賢惠啊,結果,哎,就沒見過這麼笨的女人。拿根針像拿個燒火棍似的瞎扎,把自己手都扎的全是窟窿。做個飯,嘖嘖,誰不怕死誰才去吃。總共不到二升米,愣是給燒成三層樓。就這樣的女人,娶來有什麼用?當畫看,還是當菩薩供?二哥,你總不能看人家長得漂亮,就這麼沒頭沒臉的吧!」
她正在說著,不防沈袞拍案而起,怒道:「住口!不許你說……夏姑娘壞話!」這兩句喊出來,用力過猛,一陣咳嗽,簡直快喘不上氣來了。
沈小霞看二哥急了,心中暗自罵,急忙過去,輕輕替哥哥拍打後背道:「我的好哥哥,算妹子錯了還不成麼?你只要把雞湯喝了,夏姑娘就是天上的仙女行了吧?你們的婚事,也不是一定沒指望。等她把孩子生下來的再說吧。或許到那時候,她心思就變了。她的孩子得有個爹啊。她男人又不要她,你又願意當冤大頭,她不嫁你嫁誰?可是你就是整日茶飯不思,到時候沒等到她生孩子,你先躺下了,又該如何?不是白誤了好姻緣?」
沈袞聽妹子這麼一說,臉上和緩了些,點頭道:「妹妹說的對,卻是我做哥哥的糊塗了。無禮之處,還望恕罪。」他只要不提夏紫蘇,言談倒是十分正常,先整整衣袖,然後端起碗來,舀著雞湯往嘴裡送。幾勺子雞湯進嘴,臉色也紅潤了些。
沈小霞這才長出一口氣。這傻哥哥啊,被那姓夏的女子一句拒婚,居然就茶飯不思,弄成這樣。算了,先給他個指望,讓他肯吃東西吧。至於將來這事能不能兌現,便到時候再說了。可恨那女子這般不識好歹,早知如此,當初真不該請李神醫救她。
在另一間房內,龍雪音看著滿臉興奮的丈夫邵景,有些擔憂道:「師兄,我看你從海外回來,情形有些不大對。爹爹的功夫講的是鎮定養氣,你怎麼整日裡手舞足蹈,這可不像平日的行為。」
邵景哈哈笑道:「師妹,你是不知道。我跟隨夏姑娘的指引,去海外荒島之上得了那奇書,真是越看越是歡喜。我忠義盟欲以天下為己任,可是如今天子荒淫,信任奸臣,多少忠臣義士,拚命匡扶朝綱,依然是含恨而終。你可知,這一切緣自什麼?」
龍雪音只是搖搖頭。邵景又道:「只因為,我們一開始的路子就錯了!把一腔熱血,都寄繫在那天家一人身上,一切以他喜怒而來,自然是干戈倒置,南轅北轍。」
龍雪音聽得悚然:「師兄,你莫非竟要,竟要為那不臣之事?」忠義盟以忠義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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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反對明朝的白蓮教不共戴天,此時邵景此言,隱然有不把皇帝當回事的味道,龍雪音自然擔心,以為這夫君喝了哪個妖道的米湯,居然想自己改朝換代了?
邵景搖頭道:「師妹錯了,你只道我想自個面南稱尊?錯了,我豈能為此大逆不道事!我忠義盟,第一要忠於大明朝,第二要忠於這千萬百姓。大明朝過去之錯,就在萬事以一人之心為至上,如此那人若是昏庸,則國家人民豈不糟糕?要改此弊政,非得令那人人平凳,民選朝廷,更虛君實相,使國家大權,掌握於才德雙馨的賢人手中,那才能富國強明。這其中的道理,我卻也只是知道大概。喏,我來見你一面,就得急著上路,去把這書給我恩師去看。他老人家見識遠勝於我,看過之後,必有獨到見解。」
龍雪音道:「師兄你要南下,那這邊你就不管了?如今北邊情況複雜,沈公好容易搜集了證據,以掀翻楊順賊子。如今天家派來嚴鴻來查看此事,可那嚴鴻又是嚴府的長孫。他前番在山東行事,雖然大破白蓮、蒙古,但你也說他為人狡詐,難測深淺。如今這一番到大同,更不知他是甚麼打算。若是楊順狗急跳牆,加害沈公,又或是嚴鴻對沈公不利,你不在這裡主持大局,怕是不大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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