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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二十八章 婚姻誰主 文 / 生猛大章魚

    待到中午時分,嚴鴻便用一床薄單,把晚娘蒙頭罩住,然後令墜兒嚎啕大哭:「小姐啊,你死的好慘啊!你睜眼看看啊,姑爺還在等你啊!」接著孫月蓉等幾個女子也跟隨抹淚。李時珍臉色鐵青,搖頭歎息出來,緊閉嘴巴,一言不發。

    那胡興聽得裡面嚎啕,又看李時珍這模樣,心知女兒壞了。畢竟骨肉連心,忍不住老淚縱橫,抖索著想進去見晚娘最後一面。不料門一開,嚴鴻雙眉倒豎,滿臉殺氣:「岳父大人,晚娘昨晚已經見過尊面,您養的好外甥李天照,害死我家賢妻,如今還要來叨擾她麼?她是要歸葬我嚴府墓地的,豈能再留在您這胡家莊裡,沒來由被鄉野土人玷污!」只嚇得胡興雙腿打閃,連滾帶爬逃走。那胡天祐姐弟情深,待要亡命衝進去見,早被老爹一頓拐棍,也打得逃之夭夭。

    當天下午,嚴鴻滿臉怒容,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一群抹淚的女子,用一輛帶蓬馬車,將晚娘運回京城。更有錦衣衛押著被打去了半條命的李天照,且打且行。胡家莊不想大富大貴的姑爺回來探親,竟然鬧出這種血淋淋的慘事,人人又哀又怕,更切齒怒罵這李天照枉自國朝舉人,真不是個東西!

    回到京城中,嚴鴻將李天照下了詔獄,卻令心腹小總管嚴洛扶晚娘的「靈柩」停於城外,更安排錦衣衛總旗班家二柱子帶著幾名飛虎山出身的錦衣衛嚴密看守,誰敢靠近二十步之內,左腿邁進打斷左腿,右腿邁進打斷右腿!

    外人卻不知道,棺材裡只是衣冠米包,實際嚴鴻偷偷把晚娘安頓在了塵庵中。又請來李時珍繼續診脈。此時晚娘的致命之傷已然止住,有李時珍妙手配藥,嚴鴻又不惜工本,把那珍貴藥材補品連盆連箱送來供李時珍選用。因此數日之間。晚娘傷情大好,精神也更恢復。

    嚴鴻一有空便來陪同晚娘,有時在旁邊端茶倒水,捶胸揉腿的伺候著。於此男尊女卑的時代,也屬難得。這日趁著天氣好,嚴鴻抱著晚娘來到庵堂後面的園子裡,曬曬太陽。晚娘只將頭靠在嚴鴻懷裡道:「相公,我身上留下這一道疤,是不是難看了。」

    嚴鴻笑道:「不難看。等你傷好後,相公要好好寵你幾回,就算你哭著求饒也不成。」

    晚娘道:「相公,我不能懷孩子,你也別在我身上浪費氣力了。留著力氣和其他姐妹多多往來。早點開枝散葉吧,祖母就等著這一天呢。」

    嚴鴻聽晚娘言及此,心想眼前這個美麗女子,與自己相伴數年的髮妻,再也不能生育。不禁惻然。晚娘自己卻頗為開朗,又道:「陸小姐出身比我好,管家的手段比我強,還有錦衣衛幫襯,我也就不多說了。內宅裡,人多是非多,相公你只要一碗水端平。別由著她們的性子來就好。」此時已知嚴鴻心意,乃是要娶陸蘭貞,因此便不提徐小姐的事。

    不說胡晚娘在庵堂養病,嚴府這邊,卻給嚴家長孫媳婦,四品錦衣僉事加璽卿的夫人。辦了一次葬禮。胡晚娘好歹是嚴鴻正妻,被那白蓮教黨徒所害,這該是何等悲壯之事?那場葬禮辦的很是熱鬧。不但有一班兒勳貴家的女眷前來弔喪,便是京裡陸家大小姐陸蘭貞,也親自過來給晚娘姐姐上香。雖然來去匆匆。但是錦衣衛指揮使的千金上門燒香,這是多大的面子?

    接著又有徐階家的大總管徐華,上門燒香,說是代表徐閣家裡來進一份心意。胡興作為晚娘父親被邀請前來,卻是做了葬禮上輩分最高之人。這種小地主,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女兒的白事還能有這麼大排場的時候。想到此,覺得女兒似乎還是死了好。這兩位重量級的人物一來,一干小人物自然也坐不住,紛紛前來弔唁。待等到葬禮已過,便將那口衣冠空棺,風風光光,入土安葬。更立碑以志。

    待等嚴鴻處理了喪事,回了家中,卻有大總管嚴年前來,說老太爺、老爺有請。嚴鴻心知胡晚娘既死,必是說未來婚事。他心中自有主意,便也不慌不忙,進得大書房。卻看三把椅子擺開,嚴嵩上手坐,嚴世藩一邊陪坐,那位老發明家,右都御使歐陽必進也在就坐。

    嚴鴻進去,乖乖磕頭見禮。嚴嵩道:「鴻兒,喪事辦完了?」

    嚴鴻忙道:「謝爺爺關照,喪事辦完了。」

    嚴世藩似笑非笑道:「那胡晚娘倒也知趣,偏在這節骨眼上死了。鴻兒,你可看仔細,你那渾家,死的透徹吧?」說罷,獨眼還眨了兩眨。

    嚴鴻只覺一陣惡寒,莫非這詐死之事,沒能瞞過老爹?他要緊道:「回爹爹,晚娘被那兇徒李天照所襲,慘死在胡家莊內。此事岳丈胡興也知。」

    嚴世藩眉頭一皺道:「那李天照既是國朝舉子,怎麼也該有個斯模樣,如何去勾結白蓮教,害了我嚴家的媳婦?鴻兒,莫非是你結的別樣梁子?」

    嚴鴻背心發涼,忙磕頭道:「孩兒處事荒唐,在外得罪了人也是有的,但這李天照下次殺手,多半是與亂黨勾結。」

    嚴世蕃哼了一聲道:「不肖的東西。當初為父便告訴你不要娶胡氏,你偏不聽,還尋死覓活。結果如今鬧出這麼大的醜事來,差點讓咱家成了笑柄。若非是陸炳那開了口,我非要將胡家滿門殺盡不可。這回算是讓他們揀個便宜,這家人的事,你以後不必管了。胡氏的事既然處理完了,下面便是你的婚事。徐、陸兩家的丫頭,你且挑一個看,這回別再給我鬧什麼鬼把戲。」

    嚴鴻道:「孩兒不敢。至於人選麼,孩兒早已選好,便是陸家小姐陸蘭貞。」

    嚴世蕃心裡,其實更屬意徐婷,見兒子的選擇與自己相反,又哼了一聲道:「鴻兒,這婚事是你要辦的,你可得要想明白。徐階乃當朝次輔,戶大人多,門生部下遍佈朝堂。此次他主動求婚,顯見頗具誠意。若是嚴徐兩家聯姻,則我嚴家從此便可獨領朝堂,天下再無一人可為抗手。便是你那開海同番,為天家掙銀子的策謀,若得徐家襄助,那也是更易得手。陸孚雖號稱天子冠蓋,也無非一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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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衣武臣。自來錦衣指揮,鮮有善終,再者你與他結親,恐於一般清流臣中,反鄙夷你自甘下流。我嚴家雖則蒙天恩眷顧,不必在乎這些酸儒俗子,然而終究算來,與陸家攀親戚,頗不划算啊。」

    嚴鴻心道,你這老爹真是無情臉,休說當初要我娶陸蘭貞,只說後來我娶了晚娘後,你又一門心思讓二弟嚴鵠娶蘭貞,那時候怎麼不說錦衣指揮鮮有善終,怎麼不怕清流臣鄙視?這會兒徐階一勾引,你倒是自高自大起來了。

    但這話當然不敢直說,他只得道:「爹爹所言極是。然陸大都督待我恩重如山,孩兒能有今日成就,除了天家恩寵,爺爺和爹爹看待,陸大都督提拔之恩頗不可缺。再者,我與陸小姐多有往來,京師之中風言風語,爹爹並非不知。此時若棄陸而就徐,則陸小姐那邊無法交代,只怕陸世伯也要翻臉。而孩兒今後的前途,尚在錦衣衛中……」

    嚴世蕃冷笑道:「他翻臉又能如何?嚴徐兩家聯成一氣,還怕他一個錦衣緹帥能把我如何麼?先前我欲與他攀親,他百般推諉,這會兒卻也由不得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至於鴻兒你的前途,就算沒了錦衣衛,怕也不至於就差了。」

    嚴鴻正待再說,嚴嵩卻咳嗽一聲道:「東樓,慎言。你這話,為父聽來不喜歡,太有失人臣之道。我大明非比前朝,無有一手遮天之權相,似那胡惟庸當日又何等權勢,結果又如何?我們須得記著,自己是天家的臣子。萬事切不可越過天家去。陸炳與今上關係未必尋常,鴻兒能得天家眷顧,幾時離開了他的幫忙?若是此刻過河拆橋,更拉徐階的勢力一同擠兌陸炳,只怕天家要惱,這卻是取死之道!」

    一貫事不關己的歐陽必進也道:「東樓,你爹你娘總是誇你聰慧,舅父看來卻是名不副實。這天是天家的天,地是天家的地。錦衣衛是天家的耳目,如今廠衛一體,衛凌廠上,天家所聽所見,皆來自陸炳。若是陸炳存了心與誰為難,那麼天家聽到的就是這個人的壞話。而一個大臣獨領朝堂,本就是犯忌諱的事,若是再與錦衣都督結怨,老夫看來,怎麼也不像是聰明人做的事。」

    嚴世蕃心中怒惱。原來他心中打的算盤,卻是甚大,還有保扶景王,爭奪立嗣的雄心。在他看來,此刻朝堂上,嚴氏一黨本已佔了六部中的四部,用以支持景王嗣位,可謂兵強馬壯。對應能給裕王撐腰的,也無非是左都御史周延、禮部尚書吳山等而已。次輔徐階在二王奪嫡這個事件上,深藏不露,可謂是最大的中立派。如果嚴家能與徐家聯姻,則可以徹底碾壓反對派。左都御史周延據傳已經是徐階的盟友了,而禮部尚書吳山年事已高,其下的禮部左侍郎李春芳卻是徐階的高足,換言之裕王的重要支持者都將受到影響。這樣一來,朝堂上兩王之爭,景王將取得絕對優勢。到那時,再發動群臣上本,求立景王為儲,即使是天子也得考慮內個及六尚書的意見。一旦景王成為嗣子,我嚴家保扶之功高於天,那才叫大業可成。

    這些話,嚴世藩雖然並未給嚴鴻講,私下卻給嚴嵩和歐陽必進都講過。可老爹和舅舅對此怎麼就是聽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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