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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四十四章 人財兩得 文 / 生猛大章魚

    耿墩儒只是點頭如雞啄米道:「大老爺說的是,大老爺說的是。小老兒沒見識,或許平素裡做事不周,得罪了諸位高鄰。趁著欽差在此做主,咱們一發把不妥之處排查清楚。只是這事還得要從長計議,咱們慢慢商議個章程才好。先請用酒飯吧。」

    這耿家請的廚師確實有些本事,一桌席面整治的色香味俱全,眾人邊吃喝邊各自爭奪著利益,而那些隨行的護衛,雖然沒機會吃上這上等席面,但各自桌上也放滿了大碗的肉食,還有上好的美酒。外面有上千壯丁,這村裡料來沒了危險。這幫人也放開肚皮吃喝,兼且猜拳行令,好不熱鬧。

    而中間幾桌上,更是激烈精彩。國朝特色,酒杯一端萬事放寬,筷子一提可以可以。那些族長初時橫眉立目,可是先看嚴鴻對耿墩儒一番柔聲訓斥,耿墩儒唯唯諾諾,先下了半個矮樁,再加上幾杯好酒下肚,火氣也消了幾分。又聽欽差說耿家還有個中丞做靠山,也曉得如今耿家還不是死老虎,又看欽差態度不明朗,一味的講和,自也不敢勒逼過分。

    於是酒席間,大家唾沫與肉渣齊飛,紅臉共黃酒一色,摔碗的,拍筷子的,吵吵嚷嚷,只聽得討價還價,商量著諸如一條人命多少錢;殘廢多少錢;佔了幾年田地又該怎麼補償法等問題,短時間倒是沒有頭緒。不過大家至少開始商量,便也不似當初那勢不兩立的血仇架勢了。

    不說外間熱鬧。這村子裡面,早就為嚴鴻嚴大欽差收拾了一間乾淨的房舍作為臥室、臥室之中嶄新的鋪蓋。碼放的甚是整齊,另有兩個女子,卻被粗大的麻繩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這兩個女子,年紀大的二十出頭,年紀小的十六、七歲,都是上等的顏色。可如今都是一副愁眉苦臉,戰戰兢兢的模樣。聽著外面觥籌交錯,划拳行令之聲。那年輕的姑娘嚥了口口水道:「叟子,我餓。」

    那年紀略大的女子道:「小妹,我也餓,兩天沒吃東西了,誰能不餓啊。都是你那天殺的大哥,把咱害成了這樣。」

    這年紀大的。便是耿少泉的續絃花月仙,那年輕的是耿少泉的妹子耿金鈴。耿少泉事敗,他的家眷全被拿了。這姑叟雖然是練武女兒,有些手段,也未能逃脫。因她們二人模樣出挑,耿墩儒特意吩咐。不許別人碰她們一手指頭,只留著伺候欽差。

    她姑叟二人身懷武藝,這不是什麼秘密,這地方是鄉下,可配不出神仙醉那種霸道藥物。但是鄉下人也有鄉下人的辦法。那就是一個字:餓。人是鐵飯是鋼,幾天不吃不喝。連口米湯都沒有,任你是鐵打的金剛,銅鑄的羅漢,也保你成了軟腳蝦。

    初時,他們也防著這姑叟二人性烈,尋了短見,特意安排幾個健壯婆子看守,後來見她們沒那個意思,也就逐漸放鬆,便連嘴裡的麻核也都去了,由著二人聊天解悶。反正越說話越渴,也沒有水喝,一切隨你。

    耿金鈴的臉忽然間一紅,小聲道:「叟子,待會……要是欽差來了,能找他要點吃的麼?」

    花月仙道:「我琢磨著能成,便是進了坊司,還得給錢呢,何況你是個大姑娘,難道連口吃喝都換不回來?」

    說到坊司,兩人又都沉默不語。自從一夜之間風雲驟變,全家從村裡的一等人家變成了破落戶,一切就都變了模樣。往日裡相處甚是相得的嬸子、大娘,全都變了副嘴臉,各種腌臢言語兜頭罵過來,便是那已經快七十的老公爹,都被後生們打了幾個耳光。更別說那些平日裡相處甚好的叔伯兄弟,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群餓狼在看著肥羊,讓人感覺心裡發毛。耿少泉的三個妾,還有耿金鈴的兩個姐姐,因為姿色略遜,耿墩儒不怎麼在意,沒說不許人碰,當天晚上就被那些漢子拖進了旁邊的屋子裡。斥罵聲、呼救聲、求饒聲、哭鬧聲足足折騰了半宿,把這對姑叟嚇的面無人色,真怕這幫人不管不顧,也對自己下手。

    可是眼下雖然逃過那一劫,這教坊司,又怎麼逃啊?聽那些婆子們說,自己家犯的罪過,男的都要砍頭,女的就要去到教坊司裡做那皮肉生意。花月仙還有個俠女名頭,她聽說過,前幾年有個女俠夫家遭難,人落到了坊司裡,結果天天有人排著隊的點她,就為了嘗嘗女俠味道。憑自己的本錢,或許能在那條路上混個出身,說不定能在妓家中當個武狀元,但那不也一樣是做表子麼?

    至於說死,她又沒有這份勇氣,好死不如賴活著。當初聽說爹要把自己許給師姐的男人,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耿大郎做續絃,她也曾尋死覓活,結果事到臨頭,還是乖乖上了花轎。如今的她,又怎麼可能為了耿大郎守節,去自盡?

    相反,若是讓自己伺候欽差,這說不定反倒是個機會,她雖然不認識字,但總算爹媽給了個好模樣,在師門裡,便沒人強的過自己,又會些內媚手段,想來只要把欽差服侍的滿意了,他也捨不得自己落到那地方吧?聽說欽差年紀不大,與自己年紀相仿,比耿大郎倒強多了,興許還是段好姻緣。

    至於小妹子耿金鈴,她徹底被自己的那幾個叟子和姐姐的遭遇嚇破了膽子,這幾天一閉上眼睛,就彷彿聽到了她們那鬼哭狼嚎的哭鬧和求救聲。要不是自己相貌出眾,估計也逃不脫那個命數,被他們禍害之後,還要賣到坊司裡去做那沒廉恥的勾當。

    按叟子說的,伺候欽差,或許是個好出路。至於情愛與否,她沒這想法。據說連城裡的小姐,都是坐上花轎嫁過去。揭了蓋頭才知道跟自己過一輩子的男人是什麼模樣。一個鄉下丫頭還能想啥,可以跟了欽差,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再說自己的大哥……

    此時花月仙道:「妹子,如今你哥哥完了,咱也就別再喊什麼叟子,還是論姐妹吧。要不我怕欽差心裡不高興。往常在家裡咱們最是投緣,今天姐姐也跟你說幾句心裡話,千萬別想著啥不該想的。你大哥就不是個的東西。他一心想把你送給那什麼李員外做小,這是他親口說的,等到去了那什麼倭國,就讓李員外把你收房,他好藉著這層關係往上爬。那李員外我聽說都六十多了,比你爹都小不了幾歲,他根本就沒拿你當人!那欽差我聽說才二十來歲。是嚴相爺的孫子哩。跟了他,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個老頭子強多了?再說,便是這周圍村子裡的後生,誰又比的上他?伺候好了他,咱就不用去那教坊司了。等將來過了門,咱們姐妹還得互相照應,免的吃虧。」

    耿金鈴知道叟子是怕自己行刺欽差,忙道:「叟……姐姐放心,我知道輕重的。再說我大哥要賣我的事,我也知道。為這事他都跟爹掀過桌子。這次要不是老天爺把他收拾了,我也只能去給個老頭子做小,我憑什麼去給他報仇啊?那欽差只要能把咱兩救走,不用去那教坊司,我這輩子就跟著他,給他生孩子。他要能給口吃的就更好了。」

    花月仙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夢囈般道:「外面這時候正熱鬧,那酒,多半是族長那老不死的從咱家搜出來的透瓶香,我平日裡最喜歡了。再來上點燉狗肉加上蒜泥,那便美氣。欽差啊,你只要讓我吃口飽飯,我就隨了你去。」

    就在此時,卻只聽外面傳來腳步聲,有人說著:「欽差到了,就是這,您注意腳底下,台階高,留神別摔著。」

    花、耿二人對視一眼,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只聽著門扉響動,一個北方口音的人說道:「好了,你們且去吃酒,本官有事自會招呼爾等。」

    待人進了屋中,藉著燈火,但見一個長身玉面,相貌英俊的少年公子,走進了屋中。再看他那一身官袍,二女一陣驚慌「這人怎麼穿著龍袍?」

    嚴鴻此時也端詳著,見椅上捆著的那一大一小兩個美人,模樣果真不凡,這山村之中,竟然也有此佳麗。忙吩咐人來解綁,不多時外面進來幾個健壯婆子,過來解來了綁繩,口中呵斥著:「小蹄子,今晚上伺候欽差是你們的福氣,若是敢不聽話,仔細你們的皮!」

    等到那些婦人出去,那兩個女子飄飄下拜道:「犯女花月仙、耿金鈴見過欽差大老爺。」

    嚴鴻這才知道,原來這兩個是耿金水的老婆和妹子,想到今晚上姑叟同床,一龍雙鳳,心裡也有些發癢。自到台州以來,他也是不知肉味,早已經憋的難受,如今這兩個美人在這,哪有不受用的道理?

    他邁步上前,輕輕用手勾起花月仙的下巴,見這女子生的皮膚白皙,眉目俊俏,一張瓜子臉配上水蛇腰,天生就是個尤物,忍不住讚了句:「好!」

    再看那年輕的姑娘,跪在後面低垂著頭,身子略微有些發抖,脖頸略微泛紅,他覺得有趣,走到近前,勾起她的下巴端詳著,這姑娘的模樣說來比那花月仙略有不及,只是看她那副羞怯模樣,覺得甚是可愛。

    耿金鈴自從見了嚴鴻,一顆芳心就跳成了一團,只覺得脖子和耳朵都陣陣發熱,心中更有些患得患失,「他這麼年輕,這麼俊,聽說還是閣老家的孫子,又怎麼會看的上我這鄉下的野丫頭,我哥哥還得罪過他。」

    嚴鴻大馬金刀的坐回椅子上,說道:「我姓嚴,名鴻,天子賜字純臣。當朝首輔是我祖父,我如今乃是朝廷欽差,視察東南各省軍務,你二人今晚上只要好生服侍我,我就不讓你們去教坊司。小娘子,你們還是乖乖從了我吧,免得我費手腳。」

    他覺得這番大魔王口味十足的話說完,怎麼對方也得配合一下,說點什麼不要啊,或是什麼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喊了之類的話配合一下情緒。哪知那耿金鈴聽完嚴鴻說話,怯生生地答道:「大老爺,能給口吃的麼?」

    一瞬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恐怖氣氛,煙消雲散。耿金鈴也是自己腦袋裡全迷糊了,她一生也沒見過這等富貴英俊的公子,直把個強搶民女霸王上弓的戲碼當做了洞房花燭,夫妻合巹。只是她沒念過書,不知道該說什麼,又加上飢腸轆轆,結果就把這話說了。

    嚴鴻覺得這丫頭可愛,便問道:「你們幾天沒吃東西了?」

    「三天,水米沒打牙,實在餓的很呢。」花月仙張口答道,她的聲音裡特有的一種柔媚,讓人聽了之後,就恨不得把她壓在身下蹂躪一番,才能洩火。

    嚴鴻吩咐道:「來人啊,準備一鍋雞湯,用雞湯熬粥,給這大小美人填飽肚子。」

    那耿墩儒的夫人急忙過來回道:「好叫大老爺知道,這兩個娼婦非是等閒,都是有手段的賊女子,吃飽了飯,只怕對欽差不利。左右也是個犯人,欽差只管享用了她們的身子便是,哪有這許多恩賜?」

    嚴鴻瞪眼道:「本官的事,就不必你插嘴了,快去準備!這裡這麼多人,她們還敢對我動手麼?」

    他有識人之能,那花月仙不好說,耿金鈴分明是一副對自己一見鍾情的模樣,卻是不會錯認,她還會對自己行刺?再說刺自己對她們又有什麼好處?

    不多時,外面將飯食準備好,送入房中,這姑叟也是餓的狠了,抓起碗筷,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將那一小鍋粥掃蕩個乾淨。嚴鴻一旁看著不住勸道:「慢點吃,別噎著,不夠還有。」

    耿金鈴直將那米粥一掃而空,待用袖子抹了嘴角,才想起,對面可是相府的公子啊。自己這副吃相和邋遢模樣,被對方看了去,他還會喜歡自己麼?自己今天雖然被那些婦人抓著洗了澡,可是總覺得還是不夠乾淨,也沒施脂粉,是不是很難看?再說元紅帕子也沒準備,臨時再找也來不及啊。

    等到把碗筷撤去,嚴鴻栓了房門,笑道:「你們吃飽了肚子,是不是也該讓本官好好吃個夠啊。」

    一夜之間,風情絢麗,不必多說。次日天明,花月仙,耿金鈴二人起身,伺候嚴鴻穿戴好了衣服。她兩人昨天晚上得了吃食,又加上一夜的澆灌,面色紅潤了不少。忽聽一陣敲門聲,二人急忙用錦被裹住身子。等到打開房門,只見陶智站在門外,見了嚴鴻施禮道:「長官,耿墩儒請您過去議事。」

    嚴鴻點頭方要走,花月仙卻說道:「老爺且慢,那耿大郎積蓄被耿老鬼吞了一半有餘,您可不能輕饒了他,非要他連本帶利都吐出來。」耿金鈴也道:「是啊,我家的錢財地契,被他拿了不少,老爺不要太過心軟,一點都不能給他剩下。那些就當奴家姐妹的嫁妝,送給老爺好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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