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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三十八章 淨心師太 文 / 生猛大章魚

    夏紫蘇受傷之後,那些和尚們因男女有別,治傷不便。而廣惠高僧目力了得,隱約看出些端倪。他既不欲攙和進醜聞之中,也不想再帶著夏紫蘇在台州里面待著,不然倭寇若真大舉打來了,這妮子再犯橫要去拚命,讓老和尚怎麼做?跟著拼吧,對不起山門,不拼吧,水月庵和天台山的盟約如何交代?因此藉著夏紫蘇受傷,正好退出台州,把她送到了這見性庵,交給她本門師叔。

    淨心師太醫術之高,在江湖之中頗有名望,一見面就看出自己這師侄已非完身。再一搭脈,更是發現她有了身孕。老師太表面不動聲色,打發走了天台寺的僧人,又處理了傷口,這才翻了臉。

    她為人孤僻,性格偏激,行事手段狠辣,當年被師兄強按著金盆洗手,這些年不入江湖,但是心性未變。在她想來,這夏紫蘇自己是知道的,非但是忠良之後,而且本性淳樸,乃是個一等一的好孩子,絕不會做出敗壞門風的事。紫蘇必是一時大意,中了歹徒暗算,才**成孕。師太年輕時遭遇特殊,導致性格古怪,一想到師侄遭遇的不幸,頓時火撞頂梁,硬逼著她說出歹人的名字。

    見夏紫蘇不張嘴,師太更怒道:「你這孩子在怕什麼?你怕醜怕羞,可事已經出了,光怕有什麼用?你放心,師叔我在江湖上還有些老朋友,不管那賊人躲到哪。我也能把他揪出來,帶到你面前萬剮凌遲!」

    見夏紫蘇不住搖頭。神尼忽然道:「我想起來了,忠義盟!你說實話,這孩子的爹,是不是那觀盡千劍邵驚風?想必是他仗著武功高強,迷了你的心智,與你暗渡陳倉,騙去你的清白。出了事又不想認帳!他當年發誓不易妻,不納妾。這事我知道!不過如今孩子都有了,也由不得他。你也別怕,他這觀盡千劍的名頭,還唬不住我!他恩師龍九州當年與我也有些交往,我這就打上他的山門,讓他給你個交代!他要不認賬,我就去丹陽。找他叔父邵方問個是非!要是他敢搪塞,哪怕他邵家是地方大族,他叔父是黑白通吃,老身也絲毫不懼!我打不贏他邵景,一天殺他三、五個族人,卻不費力!」

    夏紫蘇沒想到師叔聯想能力如此豐富。居然想到了邵景身上,還要去丹陽找不痛快。忙道:「師叔,不是邵師兄。是誰,您別問了,這事我不怪他。是我自願的……。」

    淨心師太面惡心善,見自己的師侄這副模樣。兩眼之中也滾動淚光,一把攙起她道:「我苦命的孩子,地上涼,跪著做什麼?你如今是快當娘的人,可不能這麼不愛惜身子。師叔就是這個脾氣,你也別往心裡去。」

    等扶著她坐到雲床上,神尼說道:「孩子,你啊,是上了別人的當了。當年師叔也與你一樣,上了賊人的當,被對方花言巧語,騙了清白。沒想到那負心人根本就看不起咱這江湖出身的人,我當時與你一樣也懷了身子,那賊人居然放火燒樓,想要滅口絕患。若非師兄搭救,我這條命就完了。孩子沒了,臉毀了,我出了家。回頭想來,還是我自己糊塗。你這傻丫頭,跟師叔我當年一模一樣,連那句是我自願的,也是我當初說過的。」

    聽師叔自陳當年往事,也勾起了夏紫蘇的情懷,不由撲到淨心懷中,痛哭起來。二人抱頭痛哭良久,淨心才道:「好孩子,莫哭了。再哭仔細哭壞了身子,你現在可要萬分仔細,等到將來生下娃娃,有什麼話再說。你師父那裡,由我去擔待,天大的罪過,師叔承擔,實在不成,你便住在我這見性庵,不回四川。等生下孩子,養好身體,咱們帶著孩子去尋那負心人,他若是不肯將你風光娶過門去做大婦,師叔就替你刺他十幾個透明窟窿,挖他的心肝五臟出來,給你補身子。」

    夏紫蘇本來是想一步飛到台州,與嚴鴻商量這事該怎麼辦。可聽了師叔的遭遇,這負心男兒的狠毒,真是無下限。想想嚴鴻本是個花心好色之輩,在勾搭上自己之前就已經妻妾成群,對自己照樣大獻慇勤。現在自個已經被他佔去了清白,先前又一再想拉他回歸荒島,而看嚴鴻的樣子,滿口搪塞敷衍,卻是打死不願隱居。

    若嚴鴻是個貪圖富貴的,自個豈不成了他的絆腳石?如果那冤家對自己,也和師叔先前遇到那男子一樣,甚至也動用火攻、下毒、亂箭、鳥銃諸般狠毒法門,自己一死是小,可憐孩子未到人間就遭橫死,自己於心何忍?待到再聽到師叔後面的話,更覺得心驚膽戰。自家事自家知,嚴家的正妻自己肯定沒希望,若是師叔發起性來,殺傷嚴鴻,自己又怎麼是好?

    這見性庵固然沒什麼香火,可是淨心師太的名聲大,手段也狠,浙江黑道生意,向來少不了要分一成干股給師太買個平安,因此見性庵倒頗有積蓄。師太打發幾個小尼姑去買些補藥,再去買些母雞、甲魚之類的補身子。至於出家人買這個會不會被懷疑,師太壓根就不往心裡去。

    弟子們正在忙和之間,有一名小尼跑進來道:「師父,今有忠義盟主邵大俠夫妻前來拜見,說是來尋我夏師姐。」

    夏紫蘇這個時候要說最不願意的人,一是師父,二就是邵景。一聽這話,啊的一聲,說道:「我不見。」

    哪知淨心師太卻道:「請他們進來,有些話當面說清楚也好,我倒要看看,這孩子跟邵景到底有沒有干係。」原來夏紫蘇雖然一再否認,她還是懷疑這孩子與邵景有關,一心要當面詢問。說完,師太在雲床上一坐,寶劍放在手邊,隨時準備翻臉打人。夏紫蘇心中一忽如百爪撓心,一忽如滾油熬煎,只是淚珠子不斷滾落下來。

    嚴鴻那邊,自在台州挫敗兵變,又在桃花溪打了這伙倭寇後,再無其他消息。他派了十數名精幹人員到新河一帶探察消息,餘者收兵回營。廣惠和尚並未隨隊,而是帶著僧兵,回轉天台。只是再三表示,耿少泉只是寺內俗家弟子,學習武藝不假,其他關係沒有,他犯的事,跟天台派沒有一文錢關係。

    嚴鴻原本還存著借僧兵剿倭的想法,可看了這幫和尚的真實戰鬥力之後,他只好放棄這個想法。這五十多個僧兵連一二十個真倭都對付不了,新河所外上千真倭,這幫和尚去了,也純粹是送菜,這條路只好作罷。

    等到嚴鴻帶著這支浙兵及曾石方等人,快馬趕到台州勇營,他本來以為這麼一通鬧騰,這兵營裡早就沒了人。不料到地方才發現,那剩下的不到四百台勇,跑了一多半,卻還有一百多人根本沒敢動,正由各自主官約束著在營房裡老實待著。聽說欽差來,便列隊出來,跪倒在地,乖乖等死。

    嚴鴻當然不至於真把他們都殺了,不過也沒遣散回家,而是命令他們繼續留在營盤裡待命。這些人固然不如耿少泉的人馬剽悍,個人武力也弱,但是既然乖乖留下來了,可見其對朝廷的服從性遠在耿部之上,缺乏的只是勇氣。若是交到名將手裡操練一番,未嘗不能成為一支強軍。既然有擴建浙兵體系的想法,這支人馬自然也要留下,等著戚繼光回來,相面之後,再看留多少人吧。

    那些勇營兵卒原本自度必死,沒想到不但沒殺,還有希望留下當兵吃餉,而且標準是一天三分銀子,當下人人歡喜,不住磕頭稱讚欽差大恩不提。要知耿少泉招募團勇,雖然找台州要的價是一天六分,但大頭是裝進了他自己的腰包。加上層層剋扣,實際發到這些非嫡系的士卒手中的錢寥寥無幾,一天連一分都沒有,而且是四十五天一發餉。如今欽差這一下令,等於是他們的收入加了二倍,並且是十天一發,自然人人高興。

    軍營的事安排完畢,嚴鴻回到台州知府衙內,吩咐人把耿少泉提來審訊,葉國琛等本地文官一旁相陪。台州城經過這一通折騰,雖然損失不太大,但也有一些無賴趁機出來作惡,不少人家受了荼毒,更別說還折了一位知縣。葉國琛本來一向是奉行四平八穩的方針,想要混到歲數告老還鄉,如今怕是只能落個革職查辦了。因此上,雖則本次挫敗變亂,葉知府臉上卻毫無喜色,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那耿少泉素日強梁,嚴鴻也準備好了跟他拉鋸戰的準備。台州府的刑具不湊手,就只得因陋就簡,有啥用啥,把烙鐵、夾棍、拶子、釘板擺了一地。誰知那平日威風八面的耿少泉一到堂上,剛看了一眼那些刑具,立即跪倒道:「大老爺開恩啊,千萬別動刑,您問什麼我招什麼就是。」(。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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