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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章 奸賊一窩子 文 / 生猛大章魚

    來到堂屋大廳之內,嚴鴻終於目睹了仰慕已久的爺爺和爸爸。

    正坐之上那鬚髮皆白長眉細目的老者,就是自己的祖父嚴嵩了。嚴嵩身材高而瘦削,儘管已經七十多歲,臉上皺紋並不是很多,相反紅光滿面,精神矍鑠,在太師椅上一座,自有股淵渟嶽峙的氣象。

    嚴鴻不禁暗自讚歎,都說咱爺爺是奸臣,戲台上也是白臉,其實奸臣歸奸臣,爺爺的氣派好得很咧。

    而在他身邊站著的那位又肥又矮,大腦袋,短脖子,而且還瞎了一隻眼睛,瘸了一條腿的中年人,就是自己的便宜老子嚴世蕃了。

    嚴鴻恍然記得,在21世紀胖子給閆東來說過,嚴世蕃好像是當世三大聰明人之一。另外兩個是誰,他也沒啥印象了,都不是歷史小白閆東來熟悉的人,不知道見到了能不能想起來。

    不管是不是三大聰明人,嚴世蕃才思敏捷,頭腦慎密,卻是沒跑的,堪稱是當世才俊。可惜瞎了一隻眼,又瘸了一條腿,對外在形象的傷害實在太大了。嚴鴻望著從外貌上比自個差得多的爹,甚至不無惡意的想,是否該找機會送自己老子一隻鸚鵡?這樣的話,他大概就有機會去加勒比海上去禍害洋人了。可惜老子兩隻手還是全的,不好裝鐵鉤子。

    一邊懷著惡意的玩笑,一邊外在的禮數可不能少。閆東來雖是現代人不熟悉封建禮教,好在這些禮儀在正牌嚴鴻大少爺的記憶裡是呼之欲出的缺省設置,再加上,閆東來在21世紀做了幾年保險銷售,見人說好話的能耐還是練習過的。

    嚴鴻當即面帶淡淡的職業微笑,搶上前去,跪倒在地,畢恭畢敬開始磕頭。

    「不肖孩兒嚴鴻,叩見祖父大人、父親大人。承蒙祖父大人和祖母的洪福,庇佑孩兒病體痊癒,魂魄安寧,如今已然好了。孩兒自己頑皮墜馬,這些天來讓祖父、父親大人費心,也讓奶奶和諸位姨娘操勞,這都是孩兒的過錯。望祖父大人、父親大人重重責罰。」

    眼看自己那個飛揚跋扈,成天不落窩的寶貝孫兒,居然難得的一副乖寶寶的樣子跪在地上請罪,嚴嵩的一張老臉早就樂開了花,竟自從大椅上站起道:

    「好孫兒,快快起來。讓爺爺好好看看。傷勢當真全好了?什麼責罰不責罰的,人好了就好,你且安心在家修養,害你的賊人,祖父我需一個也放不過。」

    嚴鴻偷眼瞧時,嚴嵩相爺對自己的關心,也不是裝出來的。他就勢膝行上前兩步,跪在嚴嵩腳前,雙手抱著嚴嵩膝蓋,仰臉望著爺爺,一副人畜無害小白兔的架勢:

    「爺爺呀!孫兒看爺爺精神更好了,真是比孫兒自己康復了還高興!」

    嚴嵩呵呵大笑,握著嚴鴻的手,扶他站起來,仔細打量著:

    「好,好,身子骨果然沒大事了,就是人瘦了些。得好好補補。你這孩子,可把你祖母給嚇得狠了!」

    這邊上的嚴世蕃,倒是一副嚴父派頭十足,重重的哼了一聲:

    「傷好了就好。這些天把你祖父、祖母嚇的寢食不安。我嚴府是京中第一流的門戶,你祖父更是當朝一品首輔,為人處世,都當為朝野楷模。你身為嚴府長孫,家中又交代了事情,怎能如同那沒品性的浪蕩子,動不動去郊外飲酒跑馬?日頭偏西還不早回,結果鬧出了這檔子事來,不但險些傷了自家性命,也累我嚴府被外人議論。若不是看你傷勢方愈,今日定當賞你一頓家法。當真是越大越不成話!」

    嚴鴻看老爹聲色俱厲,趕緊撲通一聲,又跪下來道:「爹爹教訓的是,孩兒再也不敢了。」

    一邊心裡咒罵,你個老瞎子,自個養了一堆的美貌姬妾,兒子去外面騎馬踏青都要給一頓臭罵,簡直不像是親爹。哦,不對,他本來就不是我親爹嘛。

    嚴嵩看嚴鴻這麼恭順,卻大笑道:「東樓,對鴻兒不要太過嚴厲了。這件事,也怪不到鴻兒頭上。對了,慶兒,還不快向你大哥道賀?」一邊說,一邊落座。

    站在嚴世蕃身後的那位少年走出來,有板有眼地深深一揖:「恭喜大哥福體安康。」

    嚴鴻趕緊還禮,一邊偷眼打量著自己這位兄弟,嚴世蕃的嫡親兒子嚴紹慶。五官四肢倒也端正,沒有繼承他親老子的瞎眼瘸腿,不過稍微胖了點。好吧,誰叫咱這是富貴人家呢。

    從嚴紹慶眼裡,嚴鴻看不出惡意,也看不出多少善意。人家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吧。難怪正牌嚴鴻的記憶裡,也沒他太多的詳細信息。

    可是,人家才是嚴府這萬貫傢俬真真正正的繼承人啊。嚴鴻不無遺憾地又多看了一眼。兄弟,你好福氣,好命啊,就不知道等咱爹爹被斬首,咱爺爺餓死之後,你是啥下場。

    嚴嵩捋捋一部白鬍子,又問:「對了,鵠兒來看過鴻兒沒有?」

    鵠兒?就是另一個恩養兒子嚴鵠?嚴鴻心理暗自嘀咕。在正牌的記憶庫裡,當然有這麼一個人,可是也僅僅是存在這麼個人而已。到底是存在感太弱,還是正牌嚴鴻和嚴鵠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他這穿越冒牌貨可說不上來。

    面對爺爺的詢問,嚴鴻搖了搖頭:

    「沒,二弟還沒來。」

    「豈有此理。」嚴嵩的聲調高了幾分,尖銳得有些刺耳:

    「當哥哥的臥病在床,人事不省這麼久,當弟弟的總共來看了一眼。嚴大,快把嚴鵠給我叫來!」

    嚴年答應一聲,趕緊跑出去了。

    這時,嚴世蕃反倒湊上來:「爹,鵠兒那邊,因為鴻兒病了,所以有些生意,暫時我讓鵠兒打理。他手頭本來事就多,再加上這一攤子,忙得顧不上也是有的。倒不是手足之情淡泊。」

    嚴嵩歎息一聲:「東樓啊,我知道鵠兒給你辦事得力。但咱們嚴家貴為京城豪門,原本人丁就不旺,總共就他們這兄弟三個,如果再不能手足和睦,同心協力,咱嚴家靠什麼振興啊?等過些年老朽我歸了西天,你要中興門楣,全得靠他們其利斷金啊!」

    嚴世蕃拱手:「父親大人教訓的是。鴻兒,慶兒,你們可聽見了,兄弟一定要手足和睦,方能振興嚴家。」

    嚴鴻、嚴紹慶一起躬身稱是。

    嚴鴻心理暗自嘀咕:「我算明白了,原來你這便宜老子,倆恩養兒子,一碗水還端不平啊。這不擺明了偏袒嚴鵠麼。哼,難怪瞎一眼瘸一腿了,都是報應啊。」

    正在嘀咕時,嚴年總管報進:「秉老太爺、老爺,鵠少爺來了。」

    片刻之後,進來一個青年,身材高挑,面如朗月。嚴鴻仔細打量,五官比自己還俊了一兩分,尤其那一雙大眼睛,瞳仁烏黑,動不動水汪汪的,簡直是21世紀少女漫畫的范兒啊。這要讓那幫腐女看了,不定怎麼尖叫呢。

    哼,一看就是個基佬相。瞧這傢伙滿頭大汗地進來,也不知道去哪裡鬼混了。

    這當兒,嚴鵠已經走上來,先跪下給嚴嵩、嚴世蕃問安,接著滿臉堆笑,向嚴鴻深深一揖:

    「大哥,聽說大哥貴體安好,兄弟這裡道賀了。」

    嚴鴻心中道,好賴我賣保險也是閱人無數的,你老弟這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須瞞不過我。當下他也是一作揖回禮:

    「有勞賢弟掛牽了。那全是祖父、祖母大人洪福齊天,劉太醫妙手回春,才勉強救得我這條命回來。聽爹爹說,我病倒的時候,家中的生意全仗兄弟你打理,實在太有勞你了。」

    嚴鵠哈哈一笑:「哪裡話,自家兄弟,哥哥太客氣了。哥哥萬金之軀,自然要好好保養,小弟代勞,那是責無旁貸。」

    嚴鴻點點頭:「賢弟說得好。今後,還要和賢弟相互幫襯,共同為我嚴家中興出力啊。」

    嚴嵩看哥倆文質彬彬地對答,樂得白鬍子顫顫:

    「好好,這樣就好。鴻兒重傷剛好,也不要勞累了,先回去歇息吧。你臥病這段時間,各處送來的禮物不少,都送到了你房裡,你也去看看可心不可心。若是有那送的禮物甚合你心意的,就說與祖父,送個前程與他。」

    嚴鴻道:「祖父大人對孫兒的恩典,實在是難以報答。」

    嚴嵩呵呵笑道:「老夫位極人臣,關愛自家兒孫,還圖什麼報答?我已囑咐嚴二,今晚上大擺家宴,為你做賀。來的賀客想必是不少的。你且回自己院子去吧,家宴之時,你再來就行。陸文孚那我也下了帖子,你晚上飲酒時與他多聊聊,你這件事要想報仇,刑部和五城兵馬司那幫飯桶是指望不上,還是要著落在錦衣衛身上。」

    報仇?報什麼仇?嚴鴻對於自己受傷這事實在是迷迷糊糊。只記得是自己在京城外郊區去跑馬,不料馬正跑的歡時,忽然一聲長嘶,前蹄高揚,自己毫無防範,直接被掀下馬來,然後就在劇痛中人事不省了。畢竟,正牌嚴鴻當時對這一段,也是稀里糊塗的。

    這事雖說凶險萬丈,但論起來實在是只怪自己,跟報仇有什麼相干?找誰報仇?難道要把騎那匹馬宰了?那也用不著錦衣衛動手啊。

    他就這麼迷迷糊糊地,拜別嚴嵩、嚴世蕃和兩個弟弟,往自己的內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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