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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一六零 紫極生青 文 / 煙雨江南

    一來一走,白凹凸如此莫測手段,看得趙閥諸人心內生寒,但當他們望向趙君度時,眼神卻變得更加熾烈了。

    方才短暫對峙,內中凶險實不下於殊死對決,只要一個應對不當,恐怕兩人立時就會動手分出生死。白凹凸大道獨行的霸氣,趙君度捨我其誰的王道,其間已幾度交鋒,又豈是僅憑兩張嘴空打機鋒?

    至於白晦雨的頭顱,半浸在污泥之中,根本無人理會。

    這時山洞內趙閥戰士都趕了過來,為首一名戰將問道:「四公子,恐怕黑暗種族已經把包圍圈構築完畢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突圍,回趙閥。」趙君度的話極為簡潔,不過決定卻讓眾人十分意外。

    「回趙閥?」那名戰將忍不住再問了一句。

    以趙君度的脾性,未拿到足夠軍功之前是不會退出休整的,而且要回也是回鐵幕外的前線基地。但這次出了意外,趙閥三支直系戰隊被以白閥為首的數家聯合戰隊設計圍殺,幾乎全軍皆墨,最後還是趙君度得到消息,孤身破圍,長驅直入,將來犯者不分陣營斬殺殆盡,才救出十幾名殘卒。

    「突圍之後,你先傳訊回趙閥,讓他們把洗髓池準備好,我要晉階戰將。」趙君度淡淡道:「對了,不要忘記把白閥得了這片戰區虛空水晶的消息也一起放出去。」

    「戰將!?」趙閥諸人無不大驚。趙君度蟄伏數載,沒想到終於下定決心要晉陞戰將了。可這真是適當時機嗎?

    趙君度眼中一片冰雪之色,冷道:「耽誤不了什麼時間,等我成為戰將後,倒要看看,在這鐵幕之下,是否還有我趙君度殺不了的人!」

    趙閥諸將士悄然互望,心知四公子動了真怒,準備大開殺戒。

    白閥和數個世家為首的聯合戰隊擋不住趙君度,外圍的黑暗種族同樣攔不住他。碧色蒼穹獨有的光芒給鉛灰色鐵幕渲染上了燦爛的死亡色彩。半日之後,趙君度率領趙閥戰士殺透重圍,揚長而去,只在身後留下滿地屍骸。

    一出鐵幕,他即乘上趙閥早就準備好的高速戰艦,返回西陸。這一幕立時被有心人傳揚出去,惹來議論紛紛。有不少流言說就連趙君度也不堪損失,放棄血戰,返回西陸,於是有人據此認為趙君度不過爾爾,盛名之下,實難相符。

    不過種種風言風語,哪會放在趙君度心上。返程中,他除了看一看近期的血戰戰報外,就只獨處靜修。

    趙君度要晉陞戰將,這在整個趙閥都是頭等大事。消息一傳回來,立刻全府震動,幽燕兩位國公都放下手中諸事,全程監督準備工作。一天之後,趙魏煌也星夜從狼煙大營趕回,到府第一件事就是驗看洗髓池準備是否妥當。

    趙君度已壓抑修為第六年,數載積澱,是否值得,就要看這破繭化蝶的一刻。

    待趙君度回到西極城時,上上下下一應事務都已準備齊全。他的母親高邑公主不惜代價,星夜從帝室延請了四位供奉到來,專門布下大型法陣,以防關鍵時刻天地激盪,黑暗原力過盛從而影響他的晉陞。

    除此之外,趙閥神將之一、幽國公趙玄極也將親自座鎮洗髓池,全程護持。如此陣仗,比之趙玄極當年突破神將時也不遑多讓。

    趙君度回府後,先是靜休三日,待身心調整最佳狀態,方會進入洗髓池。

    第三日清早,趙君度如以往一樣晨起讀書時,書房門推開,風塵僕僕的趙君弘走了進來。

    「二哥,你怎麼回來了?」

    趙君弘苦笑道:「得到你要晉階的消息,我能不趕回來嗎?」

    趙君度皺眉道:「可你那時不是剛剛深入黑暗國度腹地嗎?貿然殺出來,豈不是很危險。」

    趙君弘不以為意,笑笑道:「你二哥天資有限,打不出什麼名局,可想要不出錯還是能夠辦到的。」

    趙君度搖了搖頭,歎一口氣,但沒說什麼。

    趙君弘自那年天玄春狩之後,性情愈發端方穩重,行軍佈陣也是如此。雖然不如宋子寧那樣機變百出、變幻莫測,但勝在渾然厚重,中正平和,巍巍然如山嶽,幾乎無破綻可尋。

    對付這樣的敵人,惟有靠軍力優勢正面強吃,才有可能拿下。然而趙君弘修習的「流銀劍指」,殺力在趙閥諸戰技中排名可進前三,絕非那麼好對付的。

    趙君弘隨即直接問道:「你上次不是說還需一年精純原力方達圓滿嗎?怎麼突然改了主意?」

    「天道時行,不必墨守成規。此刻時局已變,無需強求圓滿,縱是差上一點,日後也可彌補。只要能晉階戰將,鐵幕之下便可橫行無忌!這次血戰事關我趙閥名聲氣運,乃是大節。」

    聽了這話,趙君弘竟也不知如何再勸。

    趙君度沉默了一下,又說:「不知千夜怎樣了,為什麼會一直是宋子寧獨守黑流城?白空照那賤人明明已經到西邊來了,千夜難道沒回去,還是……」

    趙君弘道:「說起這個,倒是有好消息。黑流之圍已解,宋子寧大敗黑暗聯軍,就連南宮家的私軍都撤出了鐵幕。我得到的消息裡,與他一起逼退南宮私軍的強者應該就是千夜。」

    趙君度一揚眉,隨即又微蹙,道:「千夜要是晉陞戰將,最好也回洗髓池才行。」

    趙君弘苦笑,拍拍趙君度的肩,「先別想這麼多,你晉階要緊。以你我立下的功勞,給他弄個洗髓池名額並不是難事。」

    趙君度點了點頭。此刻時辰已到,就不再多言,在侍者

    引領下前往洗髓池去了。

    這個下午,西陸之上鉛雲密佈,處處風雨大作,惟有西極城趙府上方晴空萬里,八風不動。

    趙閥洗髓池和宋閥修煉室功用類似,只是方式不同。宋閥修煉室以動力塔和聚能法陣提供濃縮原力,而趙閥洗髓池內放置的是源液。源液這東西,可以視為液態的黎明原力,內中還有諸多輔助吸收的珍稀藥材,珍貴之處可想而知。

    即使是趙君弘這樣的直系嫡子,也得有足夠天資,累積相應積分,才能獲得一至三次不等進入洗髓池的機會。若天資不夠,即使是嫡系,也沒有資格進入,除非對家族有巨大貢獻,才能換得一次機會。

    趙君度步入洗髓池,沉入源液,開始潛修時,趙閥幾乎所有大人物都齊至園外,靜等他晉階戰將的一刻。

    凡有過人資質者,晉陞戰將時一旦溝通天地原力,就會引發種種異象。而根據異象的規模大小,呈像如何,就可以大致判斷出晉陞戰將的質量,以及未來潛力。

    所謂聚氣成漩,凝聚成的原力漩渦也有品級高下之分,原力越是濃郁精純,越是上佳。最下品原力漩渦稀薄如霧,隨後是化霧凝露,直至原力化雨。若是聚氣成漩後,能有滴滴液化原力,已算是頂級天才。

    此際洗髓池所在的造化園內,登仙樓上,趙閥三公皆聚於此,共待盛景。可以說未來百年趙閥前途,很大程度上繫於趙君度一人身上。

    當此重要時刻,能夠進入造化園的至少都是長老一級的重要人物,一眾小輩和次要成員就只能在園外守候。此刻能來的都到了,得觀晉階異像,對於修煉者來說也是難得體悟天地原力的機會。

    一般人晉陞戰將也就罷了,如趙君度這樣資質晉陞時,據說有很大機會引動天地本源原力,若是能夠藉機有所感悟,今生修煉極限提升個兩三級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愁,趙風雷臉上的表情,就有幾分勉強。

    在洗髓池中晉階戰將,一般需時七至十日不等。趙閥三公及諸長老耐心十足,安心等候。

    然而趙君度進入洗髓池剛剛一個小時,忽然間晴空連起霹靂,道道難以形容的蒼茫氣息如水波般盪開,瞬間瀰漫在整個造化園內。

    登仙樓中,趙閥三公頓時安靜下來,目光炯炯,盯著不遠處的洗髓池,心知異象將至。和其他二公相比,趙魏煌要年輕得多,又是關心則亂,臉上不自覺地就有了焦急之色,喃喃道:「怎麼會這麼快?」

    就在此時,只聽轟然巨響,一時間彷彿天地失聲。八道紫氣沖天而起,分佔八方方位,赫然是西極紫氣領域『八方封鎮』大成之象。

    這八道紫氣濃郁之極,幾乎就是八根紫漿化成的巨柱,內部霞光湧動,瑞象紛呈,奇花異樹、瑞獸珍禽一一生滅,可謂氣象萬千。

    看到那晶瑩剔透的濃濃紫意,幽國公趙玄極不禁拍案大讚:「妙極!君度的西極紫氣火候或許尚差點,但精純已是登峰造極,就是本公當年也不過如此。魏煌,這成就可是在你之上了。」

    燕國公也頻頻點頭,滿臉欣慰。見到這八道紫氣,可以說趙君度未來成就上位神將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趙魏煌滿臉喜氣,就連幽國公那輕輕的調侃,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盯著那八道紫氣猛瞧。

    此時洗髓池上,景象又是一變,忽然間晴空皆墨,虛空呈現,道道原力傾洩而下,澆在洗髓池上。這些原力被八道紫氣沾染,轉眼間氤氳成濃濃紫意,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洗髓池上立時蕩漾出一片紫海,而八道巨柱宛若定海神針,任波濤拍打,巋然不動。

    縱是見多識廣的趙玄極臉色也不禁微變,道:「這等氣象,非同小可啊……」

    然而異象並未至此終止,虛空中傾洩而下的原力如流瀑源源不絕,下方紫氣越來越盛,到最後已是紫得發黑,恍若虛空倒懸。

    紫意到了極處,忽然間整個造化園大震三下,八柱紫氣中央,一道細細青氣憑空而起,直衝高數十米!

    青氣一出,造化園中忽然多了空靈飄渺之意,令人心曠神怡,而眾觀者被天地之威衝擊得有些迷糊的腦子也清明了不少。

    「紫極生青!」趙玄極失聲叫道。

    趙閥三公不由自主地全都站起,幾位久不理事的太上長老也是滿臉震驚,甚至有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西極紫氣放眼帝國中也是絕頂秘法之一,但修煉出的紫氣距離真正本源的黎明原力還是有點差異。然而據記載,此法修煉到極致,即可返本歸元,化生一縷青氣。與傳說中的「晨曦啟明」殊途同歸,同樣是無限接近黎明本源之力!

    趙君度化出這道青氣,也就意味著他有生之年即有觸摸黎明本源,晉階天王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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