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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三、狩獵(中) 文 / 三國阿飛

    一間小草堂。

    這裡是武當山的南麓,一排十餘間草堂中的一間。

    「小鈺,來,先喝口水。」

    覃鈺蹲在暖烘烘的火炕上,從老太太手裡接過熱氣騰騰的黑色陶琬,喝了一口,頓時一股暖流,直衝胸胃。

    「乾娘,真甜!」

    他已經好幾天沒喝到這麼燙的開水了。

    老太太笑道:「你給出兒的糖塊,老身都留著,給你加了一塊。」

    覃鈺三口兩口把那滾燙的糖水喝乾,喘了口長氣,說道:「乾娘,你別都留著啊,那都是給您補身體用的,你只管吃,吃完以後兒子再給您做。」

    「老身牙口不好,可不敢多吃。」鮑大娘笑著搖搖頭,接了空碗,轉身出去。

    不一會兒,鮑出又端了兩隻大陶碗進來,一碗紅燒肉,一碗大米飯。

    「小鈺,來,這兒現成的先吃點兒。」

    覃鈺大喜,伸手搶過紅燒肉碗。

    「怎麼會有現成的?乾娘要吃麼?」

    鮑出把米飯碗連一雙筷子都擱在炕几上,說道:「不是。自從上次你教了我煮紅燒野豬肉的秘訣,我就經常煮了來吃。有天師父偶然下山嘗過,很是喜歡,那以後幾乎每隔兩天都要下山吃上一碗解饞。所以嘛,我經常出去獵野豬,天天都要備下一兩碗紅燒肉,以備師父隨時過來。娘年紀大了,卻是吃不得這種大肉了。」

    說話間,覃鈺已經雙手並用,左手撈肉吃,右手配合猛力扒拉米飯,含含糊糊道:「好吃……大師兄,師父現在,還在山頂上喝東北風呢?」

    「別胡說!師父世外高人,那是餐風飲露,閉關潛修。」鮑出輕斥一句。

    「是了,辟榖!辟榖!」覃鈺嘴裡全是肉,說出話來就是屁股屁股,好容易全嚥下肚子,才呼出一口氣,「師兄啊,師父啥時候出關啊?」

    「我也不知道,只能等了。今天休息好,明天先跟我去打獵。今年天特別,冷得快,得抓緊多弄些過冬的肉。」

    「好勒!」覃鈺很痛快地答應了。

    鮑出在一旁坐下,開心地看著覃鈺狼吞虎嚥。

    「師父閉關前還在念叨你,說你基礎已牢,可以正式入內門了。」

    覃鈺一愣,停下嘴巴裡的填塞:「我不會去修道,師父早知道的。再說,如今我身負血海深仇,怎麼能連累師父?」

    鮑出歎了口氣,覃鈺的遭遇,他剛才已經都知道了。

    ※※※※※※

    在覃鈺來到武當山的第二天,武當山下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當時覃鈺正好練功完畢隨鮑出外出獵野豬去了,沒有能夠碰上這兩位客人。

    如果他能見到,就會認識,其中一個,正是和他有山洞「一夜情」的戲芝蘭。

    戲芝蘭陪伴另一位矜持秀雅的青年男子,一同登上了武當山的天柱峰。

    他們是特地來拜訪眾妙觀觀主張遜的。

    張遜破例出關接待。

    雙方密談一番,半個時辰之後,客人就離開了。

    張遜則陷入沉思,久久不語。

    ※※※※※※

    哼哧!哼哧!哼哧!

    覃鈺蹲伏在一株巨松的樹杈上,大老遠就聽見野豬急促的奔跑聲。

    和很多猛獸不同,野豬喜歡邊跑邊哼哼,聲音和家豬差不多少,比較容易循聲覓跡。

    他忽然臉色一變,搖了搖頭。

    是那頭野豬王!

    師兄跟他說過,此地山林的野豬,分為四群,每群十幾二十來頭不等,別看野豬多,其實很好獵殺,只要你弓箭本事過硬,一兩箭之內能射死其中一頭,其餘的野豬就會視而不見,團隊繼續跑路,根本不會停留下來,和獵人撕咬糾纏。

    但是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孤獨的野豬。

    這種野豬,不是原來的豬王被新王打敗從族群裡趕出來,就是挑戰老王不敵,被踢出群落的。

    這一種,就是野豬王。

    別看只是獨自一頭,但煞氣之盛,獠牙之利,卻甚至比五六頭普通的成年野豬加在一起還要難纏,甚至敢於和猛虎黑熊爭鋒,一般的獵人單人獨犬根本不敢去狩這種級別的獸王,一旦遭遇立刻閃躲。

    鮑出說過,這附近,就有一頭野豬王。

    覃鈺心頭砰砰直跳,卻暗叫一聲機會大好。

    他離開師兄,單獨來狩獵,不就是為了享受這種刺激的麼?

    下一刻,一頭雄壯如牛的大獸映入眼簾。尖尖的嘴巴,兩顆閃亮的獠牙伸出唇外,無數凸起氾濫在粗糙的灰色外皮上,看樣子至少有六七百斤的樣子。

    五十米!

    四十米!

    覃鈺慢慢舉起獵弓,箭矢早已搭上,他用的是專門打製的三稜箭,帶有三個鋒利的稜角,放血最是方便。

    他存身的這片林子也是專門挑選過的,大樹稀少,眼前大片的開闊地,所以能很早就從容地發現獵物。

    這一點很重要,不期而遇是獵人狩獵時最忌諱的事情,這個林子裡,能致人死地的猛獸可真是有不少。

    張弓!

    移動瞄準!

    當獵物奔至三十米左右的距離時,張開的弓弦也達到了接近滿月的程度,覃鈺右手一鬆。

    吼!

    覃鈺沒能聽到「嗖!」的美妙弦響,反而是震耳欲聾的一聲爆叫。

    他大吃一驚,怎麼回事,我被野豬王發現了?

    與此同時,眼前一花,一頭敏捷的動物從半空中撲了下來,一下就撲倒了野豬王,它的血盆大口,猛地咬住了野豬王的咽喉。

    野豬王大聲哼哼著,拚命掙扎。它力量很大,但要害被咬,無法使用自己最強大的獠牙,只能猛力翻滾反抗。

    覃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頭金錢豹。這頭豹子連尾巴在內,最長不超過一米五,看上去嬌小玲瓏,沒多少斤兩,沒想到居然敢偷襲野豬王。

    豹子的腰背上,插著一支箭,覃鈺的三稜箭。

    覃鈺翻翻白眼,獵一頭野豬都有半路截胡的!不過心頭也是驚凜凜的,這頭豹子藏身在不遠處的樹上,自己沒有發覺絲毫蹤跡,真是太大意了。

    萬一它偷襲的是自己……

    想到這裡,覃鈺恨恨又搭上一支三稜箭,對準金錢豹瞄了半天,不過,最後卻沒射。

    窈窕的金錢豹和肥碩的野豬王已經進入到生死時刻,野豬王固然無法使用獠牙,但四蹄健壯,身體比豹子重好幾倍,幾個翻騰之下,反而將豹子壓在了身下,幾乎能聽到金錢豹的骨骼在咯咯作響。但那豹子的利齒死死咬住對方,就是不肯放嘴。

    雪白的地上,已經滿是斑斑的血跡。大部分是野豬王的頸血,也有幾滴豹子的箭傷。

    覃鈺心裡思襯,這頭野豬王在劫難逃,自己主要的目標,恐怕還是那頭眼下看略處下風的金錢豹。

    猶豫了一下,他的箭尖,還是瞄向了金錢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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