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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拯救兩廣總督(四) 文 / 荊洚曉

    這一次的出發,相比於懷集那回,最大的區別就是不再有身披三層甲冑的人了,不論是文胖子還是丁一,就算平日裡都是身懷三層甲的文胖子,也被丁一要求不得披甲,因為他們都攜帶了大量的裝備之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侯大苟那邊,沒有普遍裝備雞胸甲這麼高級的東西。就算有一件兩件,從這些原來是邊鎮的精兵處得到的繳獲,也絕對是裝備在將領身上,若是身著雞胸甲,很難以混入侯大苟的軍兵之中。

    當丁一帶著二十多人的隊伍來到梧州府時,杜子騰在轅門外領兵候著,倒沒有讓丁一感覺到什麼出奇,按著現代典操訓練出來、又用比這時代大多數小地主還好的伙食養著、拿著其他軍兵兩倍而且還是足額軍餉的士兵,體現出這樣的素質,本是題中應有之義。

    讓丁一驚歎的是趙輔,這傢伙不單沒死,而且還是生龍活虎在營門外跟杜子騰一起等著,就是臉色有點失血過多的蒼白!他一見丁一,這回看得出,倒是誠心悅意地跪下磕頭:「小將磕見晉公!」

    他原本還以為保不準就死了呢,所以當時才那麼急地奔去懷集,想著就那一口氣,求丁一去救石璞,若是石璞能活,自己的部下、妻兒還有個關照,不然自己死了,石璞也玩完,自己一家子就算完了。

    結果昨日隨劉鐵送他到梧州之後留下來的醫務兵,今日給他拆開傷口。趙輔自己看了,沒有化膿也沒有腫,他是見多了傷創的老行伍。很清楚只要不沾水,好生保養,過了二個月,這條命就算撿回來了。

    所以他認為是丁一把他的命撿了回來,這頭磕得心甘意願。

    看著這趙輔總算老實了,丁一說沒有暗爽那是假的,只不過接下來。丁一就極為不爽了。

    因為入了營,聽著丁一要親自出馬,杜子騰只問了一句話:「先生。這樣與您建立書院本意相違;如此行事,也與您教導於學生的道理不符;身教重於言行,先生若要堅持此行,此後每戰。將領必率親兵衝鋒於前。與衛所軍伍無異,大抵不過是勇敢些罷了,這就是先生要的麼?」

    丁一沒有想到,會在杜子騰這裡,受到如此強烈的反對,雖然杜子騰連一句阻勸他不要親身臨陣的話都沒有,但被丁一所欣賞的杜子騰跟陳三、王越,這三個都有著極過人的天資。杜子騰一下就捉到了問題的根本:丁某人不是一再嘲笑明軍將領,領著家丁衝陣麼?現時丁某人幹的事。又高明到哪去?

    這一下就擊中了丁一的軟肋。

    畢竟他在特種部隊的生涯裡,他所專長的、精通的,就是特種小隊的作戰和指揮;回到地方之後,也是基層第一線。軍隊的結構怎麼樣,怎麼運作,他當然瞭解,並且借調去擔任高級將領警衛工作的經歷,也讓他看過、瞭解過。

    可是他最有把握的,還是自己上。

    人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往往喜歡用自己所熟悉、自覺最有把握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丁一也是人,所以他也不例外。

    並且他很快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展之,你說的為師自然也是知道,只是新軍訓練還沒有完成,他們這些人可不比你和陳三、胡山他們有底子啊!至少也得兩年時候,才能完成專業訓練,才能用得上他們,這個時候他們哪裡能勝任這樣的潛入任務?」

    「先生說得是。」杜子騰很恭敬地回答著,這讓丁一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卻聽杜子騰又開口道,「子騰愚鈍,但也已侍候先生二年有多,應能替師解憂。」丁一當場就愣住了,這下子他真的找不到理由來說服杜子騰了。

    不過轉念一想,杜子騰所說的,也未必沒有道理。

    「學生想要邢師兄。」杜子騰提出了他的要求。

    丁一知道自己是沒法出去爽一趟了,當下點了點頭道:「好,子堅現時就回懷集,你接替大合手上的差事,讓大合馬上過來,記住,天黑之前一定要趕到,也就是說,你最好中午前趕回懷集。」梧州到懷集大約三百里左右的路程,一人兩馬或三馬,毫不停蹄的話,倒是中午趕得到,不過那二、三馬只怕是跑廢了,再怎麼空鞍,前面也是跟著跑了百來里路啊,後面還得負重。

    於是劉鐵的臉一下子就搭拉下來了:「展之,不若為兄隨你去可好……」他昨天剛剛弄了一趟來回,今天跟著丁一,又跑了一趟,雖說現時騎術不錯,但這麼趕,大腿內側的肌肉也是火辣辣的痛啊。

    「成、成!展之你上火得去看醫生喝涼茶,別用這樣一臉便秘的眼神看著為兄,先生,弟子馬上啟程!」沒有等杜子騰開口,單看那臉色,劉鐵就知道答案了,立時衝著丁一行了禮,便奔出營去報信了。

    因為要邢大合過來,劉鐵就不得不過去,丁一手下就這麼些人,總得有人管事才行,要不然侯大苟突擊懷集的話,那邊倒是有兩個團的兵力,可怎麼指揮,聽誰的?要是丁君玥在的話倒也罷了,現時她也跟著出來了啊。

    邢大合到了的時候,大約也就是下午三四點的時節,丁一見了他別的話沒說,就給了他一個命令:「睡覺。」只有趙輔那亂了手腳的人,才會從桂林領兵奔到梧州,然後再到鬱林,馬上就開始攻擊的,那是瘋了。

    不過當出發的時節,文胖子卻就不願去,因為杜子騰不單讓他解下兩把左輪手槍和子彈帶給李雲聰,連他用習慣了的長刀,也交給吳全義帶著,而且再次拒絕了文胖子披甲的要求,儘管文胖子一再表示他可以扣緊衣扣,不會給人看出來。

    「誰在這天氣裡扣著衣扣?你是要跟侯大苟那邊的軍兵表示,咱們是軍兵,還是精兵麼?」杜子騰再次拒絕了他的請求,並且也不同意他不去,「文叔,你、我、邢師兄,一旦需要手榴彈投擲時,咱們都是可以把普通手榴彈投到三十步的,李雲聰他們能行嗎?文叔你不去,就少了一個火力點,除非再拖一天,去把胡師兄請過來。」

    丁一馬上否決了這個說法:「不成,胖子要怕死,我去吧!」他倒是一路找著上陣殺人的機會。並且事實上石璞被圍了這麼久,昨日趙輔沖了那麼次又是無功,對於被圍的軍兵來說,士氣打擊是很大的,再拖下去真的也不是辦法。

    「得、得,侄少爺您千萬別啊!咱家跟著去還不成麼?」文胖子無奈,只好同意跟著去充當人形擲彈筒。不過臨行前,文胖子硬跑到梧州府城裡,買了兩面銅鏡,用布條綁在前胸和後背。

    李雲聰和丁君玥這夏天裡悶著一身長衫,領著二十來人出了府城,但往山上去了,天還沒黑就到了容縣,石璞其實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幹出來,至少和梧府接壤的容縣,就駐了近千邊鎮調來的軍馬,加上原來一些守軍和民壯協防守城,至少侯大苟的人馬沒法跟以前一樣,想來就來,想去就去。

    「不要進容縣縣城。」丁君玥下達了命令,於是他們留下一個三人戰鬥小組,在山腳下看守著戰馬和各人扯下的長衫,「把這些長衫都燒了,以免敵人發現了你們,可以清點出我們有多少人。」戰馬可以驅散,長衫只能亂扔,燒了倒是省事。

    露出內裡手工染制的迷彩服,無論是李雲聰還是丁君玥,二十來人,全部都是背上一層層的汗漬鹽花白印,不過眾人都無閒去理會這一節,從馬上卸下裝備,

    瘦長的李雲聰給自己臉上塗上了草汁和炭灰,就開始去幫手搬那些裝備箱子,誰知卻一下差點閃了腰:「天老爺,這是什麼玩意?這麼重!帶一砣鐵上山麼?」他不禁埋怨起來,力量大小,這真的要看天賦,再怎麼苦練,沒那天賦,到一定水平也就那樣了。

    他剛搬的,就是丁君玥的狙擊槍,後者從他手上接過箱子,打開來便是一把黝黑的狙擊槍,儘管處罰了李匠頭他們,不過丁一也不忍心這條難得的重型槍管給浪費了,所以丁一毫不客氣抄襲了psg-1的整體外形,當然他更願意抄wa2000,只不過後者的設計,如果沒有瞄準鏡,基本只能憑著射手的感覺盲射了,並且因為它的設計,要加裝機械瞄具會顯得很怪異;而前者雖然原版是沒有機械瞄具的,但加裝上去並不太難。

    於是丁君玥相當擁有了一把全手工打造的psg-1,當然,沒有半自動的可能性存在,只能手工,不過,這應該是世界上第一把擁有五發彈匣的步槍了,畢竟手工造成鋼質槍管的大匠們,有了丁一給的詳細結構圖,弄出六個彈匣,對於他們幾個來說,只是時間的問題而不是難度的問題。

    「不過我用不上瞄準具。」打開皮箱給李雲聰開了一下眼之後,丁君玥把箱子合上,有些吃力地負在背後,儘管比psg-1少了後坐系統,儘管她也是經過訓練,但對於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來,這十八斤左右的皮箱,仍是一個很重的負荷。

    丁君玥對著李雲聰吩咐道:「記住,不要胡亂開槍,最好就是咱們一槍也不開,能把事辦成了,才是最好的。」

    「一槍不發?」

    「是的,一槍不發。」丁君玥肯定地對他這麼說。

    至於能不能實現這一個作戰目標,就要看和他們分頭出發的杜子騰那支小隊了。

    只不過他們卻沒有想到,這一個凶險的夜晚,對於丁一來說,也是同樣充滿了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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