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一十一章 龍在川上 文 / 穿過紅塵
從華山下來，方石提出要去渭水邊上轉轉，看看這條養育了八百里秦川的母親河，徐立權雖然覺得方石的目的並非那麼簡單，但是他卻完全猜不透方石為啥要去看這條普普通通的河。
其實這條河兩岸還真的有不少的旅遊度假景點，主打的是農家樂和溫泉度假村，去那裡轉轉，吃些新鮮的有機美食也是說得過去的，但是從鵬城山長水遠的來享受渭水之畔的農家樂，怎麼說都覺得有些古怪。
今天確實是個好天氣，坐在渭水邊上的觀景餐廳，吃著當地的自產的河鮮小菜，倒也愜意，不過說實話，這些菜品的味道只能說不錯，當然，也可能是方石等人嘴刁。
趁著天沒有黑，方石又雇了船帶著夏雨瑤在河面上轉了一圈，渭水兩岸都是農田，現在是冬天，田里都是一座座的大棚，遠遠的能看到忙碌的農人和往來的車輛。
船是專門帶遊人觀景的敞篷觀光船，本來能坐三四十人，不過方石等人來的時間不對，又不是節假日，船上就方石四人，加上一個駕船的師傅，連原本兼職導遊的度假村服務員都因為放假而缺席了。
方石坐在船舷邊的椅子上，舒服的將腳架在對面的架子上，微微的仰著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嗅著略帶腥氣的水氣，聽著單調的發動機響聲，還有河岸樹上傳來的鳥鳴，不由得有些懨懨欲睡的感覺，這種日子真是舒服啊，偶爾享受一下確實不錯。有機會要帶著媽媽一起旅遊一下才行。
「大叔。這裡有什麼好看的？」
夏雨瑤坐在方石身邊。長長的腿也學著方石的樣子，搭在對面座椅下面的腳架上，一臉慵懶的問道。
「嗯好像真沒什麼好看的，就是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懶散感覺。」
「切，想要這個感覺太容易了，何必山長水遠的跑到關中來？」
「呵呵不喜歡啊？」
「關中大地上古跡遍佈，名山大河比比皆是，有這功夫。還不如去看看那些歷史遺跡或者形勝之地，用不著在這裡浪費時間吧？」
「這可就不對了，渭水也是關中最重要的一條河，沿著這條河，有無數的古跡，要不然，我們雇條船順著渭水東去，然後找個專業的導遊，估計這一路上的故事就不會停。」
「切！關中興衰三千年，這片古老的地方從來都不缺故事。大叔你這是抬槓。」
「嘿嘿不跟你爭了，你就當陪陪我唄。」
夏雨瑤不滿的撅了撅嘴。不過卻沒有繼續爭辯下去，至於坐在另一側的婁景中和徐立權則都默默的看著遠處的河岸，似乎並沒有注意兩人的交談
當晚，方石等人就留宿在這個度假村裡。
時間差不多到了凌晨三點，正睡得香甜的夏雨瑤忽然間就驚醒了，黑暗中，她睜大眼睛看向窗戶，睡覺之前她故意留了一點窗縫通風，此刻夜風輕輕的吹動著窗簾，窗外的昏黃燈光從窗簾的縫隙投射進來，一晃一晃的跳躍著。
夏雨瑤稍微愣了一下神就清醒了過來，自己不是被噩夢驚醒，而是忽然心有所感，似乎有人在呼喚自己，夏雨瑤翻身坐起，悄無聲息的滑下床穿上了衣服，仔細的聆聽了一會，外面很安靜，只有風吹動樹葉的聲響，偶爾有樓下保安巡視走過時的腳步聲。
夏雨瑤困惑的想了想，又寧神感覺了一下，豁然發現那個神秘召喚再次在心裡出現了，好像就在房門的方向。
夏雨瑤趕緊穿上鞋，像只小貓一樣靠近了房門，仔細聽了聽，房門外有個輕微的呼吸聲，夏雨瑤皺了皺眉，好像是方石吧？再此感覺了一下那玄妙的感覺，真的像是方石，而且，夏雨瑤能感覺到直透元神的那種戲虐的笑意。
夏雨瑤輕輕的搭上了門把手，然後猛地拉開，果然看到方石正站在門外笑著向自己招手，夏雨瑤正想出聲喝問，方石忽然做個噤聲的收拾。
「噓，別出聲，跟我來。」
夏雨瑤稍微遲疑了一下，竟然聽話的跟著方石向外走去，走廊裡燈火通明，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安靜的有些滲人。
方石沒出聲，只是快步的向前走著，夏雨瑤緊緊的跟在後面，下了樓梯，發現前台的值班人員都趴在服務台上睡著了，側面的電視還開著，正播放著老掉牙的電視劇，不過聲音關掉了。
方石卻沒有從正門出去，而是帶著夏雨瑤一拐向廁所方向走去，夏雨瑤心裡覺得很奇怪，但是還是暫時壓抑著心裡的好奇跟了上去，經過廁所門口直走，有一個雜物間，再向前則有一扇門，夏雨瑤覺得很奇怪，方石怎麼知道這裡有扇門的。
打開門，外面是酒店側面的停車上，現在這個偌大的停車場只有兩三輛車，方石伸頭向一側看去，那裡有個監視器的鏡頭，方石伸手拽了夏雨瑤的小手一下，夏雨瑤臉頰微微一紅。
「嗯？」
「那個攝像頭，稍稍打偏一些。」
夏雨瑤點了點頭，正想找些合適的東西，方石遞過來一個松塔，這種松塔在停車場周圍的地上多得是，也不知道方石是什麼時候撿回來的。
夏雨瑤掂了掂松塔的重量，慢慢伸頭看了一眼攝像頭的位置，然後一揚手將松塔扔了出去。
「啪嗒」
夏雨瑤再次伸頭看去，然後得意的沖方石點了點頭，方石伸頭看了看，咧嘴無聲的一笑，然後兩人出了門，方石回身將門輕輕的關上，但是卻在鎖舌的位置墊了一張紙，讓門沒法鎖住。
「走。」
「去哪？」
方石沒有回答，夏雨瑤當然不擔心方石將自己騙到哪裡給賣了。所以只要咬了咬牙跟了上去。方石是直奔渭水河邊而去的。到了河邊，借助著月光和河面的反光，兩人迅速找了路向著西面溯流而上，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後面已經完全看不到度假村的燈光了，只能看到遠處公路上的點點燈火，還有曠野中零星的孤燈，那些應該是農家的院子。不過距離很遠，周圍的光線暗淡，四下裡萬籟俱寂。
夏雨瑤不由得靠近了方石，方石側頭笑了笑，夏雨瑤鼓了鼓嘴問道：「到底去哪裡啊？」
「去看稀奇。」
「看稀奇？婁大哥呢？」
「睡著了。」
「睡著了？你不是」
「呵呵，就是中了我的術法，不到天明他們兩個是不會醒來的。」
夏雨瑤驚訝的看向方石，方石一拽夏雨瑤的手腕：「別停，趕時間呢。」
「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呃什麼事？」夏雨瑤又開始亂想了。臉頰不由得又有些發紅，心裡像是踹了只小鹿一樣怦怦亂跳。
「一會你就知道了。就在那邊了。」
方石指了指遠處一片黑黝黝的松林，這裡是個回水灣，能看到靜靜河面上的凜凜波光，河水拍擊岸邊發出輕柔的嘩嘩聲，風過松林，一陣低沉的松濤便會沙沙響起。
「這，這裡有什麼啊？」
「嘿嘿，有寶貝！」
「寶貝？」
「嗯，別出聲，一會看到什麼都要保持鎮靜，放心，有我在不會有危險，當然，你要是太害怕了，我的懷抱可以借你用用，但是千萬別喊。」
「去！我，我才不怕，到底是什麼？」
「別急，看著就行。」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然後面向回水灣的水面靜靜的看著，最後乾脆連眼睛都閉上了，過了一會，夏雨瑤正覺得不耐，忽然方石的喉嚨裡發出一絲輕微的哼唱，開始很低沉，但是慢慢的開始越來越悠揚。
夏雨瑤驚訝的看向方石，方石當然不是在唱歌，這是音咒。
方石的音咒沒有詞彙，只有多變卻緩慢的音節，特別是那些奇怪的顫音，絕對很難模仿，雖然這不是歌曲，但是夏雨瑤卻覺得很好聽，單調的音咒像風、像濤，像雲起雨布，像萬物歡騰，又像是大地的震響，天雷的迴盪，這就是天籟。
夏雨瑤覺得這個聲音直入心底，充斥了自己的整個心神，有那麼一刻，夏雨瑤覺得自己跟大自然已經連成了一體，彷彿感受到了大地的寬廣、天空的浩瀚以及風雲的悸動，她感動的想要哭，迷醉得不想醒來。
「嘩啦！」
一聲水響，驟然驚醒了幾乎迷失的夏雨瑤，她心神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看向不遠處的水面，剛才還平靜的水面上，現在忽然多了個木樁一樣的東西，夏雨瑤眼神很好，那個像是有黑霧纏繞的木樁正在無聲的靠近。
那，那不是蛟龍吧！？
夏雨瑤脊背一陣發冷，心尖猛烈的顫了一下，她駭然的看向身邊的方石，這才發現方石的音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此刻方石正肅然盯著慢慢靠近的蛟龍。
近了，近了！
夏雨瑤下意識的向方石靠去，直到自己的手臂已經碰到了方石的手臂，夏雨瑤才感覺些安心。
蛟龍的雙眼正死死的盯著站在岸邊的兩個人類，月光在它的眼眸中折射出凜冽的寒光，它的信子不斷的伸縮著，差不多到十米左右，蛟龍才停了下來，警惕的看著河邊的兩個人類，然後忽然一張嘴，噴出了一股黑霧。
「退散！」
「嘶~」
「噗通，嘩啦~」
夏雨瑤看到蛟龍忽然噴出毒霧，嚇得一把抓住方石的手臂，差點拉起方石就跑，不過正在這時方石突然歷喝了一聲！
這一聲出口，彷彿有一把無形的巨錘，狠狠的敲擊在蛟龍的腦袋上，蛟龍痛得嘶吼了一聲，很乾脆的一仰頭噗通一下就摔進了水裡，濺起了大片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