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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巫之歌 文 / 穿過紅塵

    夏雨欣看了看山下的林地,又看了看有些焦躁的方石,想了想還是上前道:「方石,你去,這裡有我。」

    方石扭頭,認真的看著夏雨欣,微微笑著顎首:「樹伢子就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

    「嗯小心。」

    「我會的,」方石稍微猶豫了一下,又轉頭道:「如果碰到敵人,不必猶豫,放手攻擊。」

    夏雨欣笑了笑:「我又不是孩子,我闖江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呵呵,也是,那我下去了。」

    方石說完,身體一彈,向外跳去,藉著月華的輝光,快速的向南邊跑去,眨眼就被林間的黑暗吞沒了。

    夏雨欣目送著方石的背影消失,輕輕的呼了口氣,緩緩的晃了晃腦袋,讓夜風拂過微微有些發熱的臉頰,集中精神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她知道,敵人也許是人,也許只是些小小的動物,所以一定要萬分的小心。

    「雨欣姐姐,我們他們」

    「放心,你可別小看了我。」

    「我沒有只是」

    「沒事,你老實呆著就行了,將冷光燈打開,注意地面,如果發現異常就叫我。」

    「哦,我知道了。」

    「怕麼?」

    「不,不怕,我真的不怕!」

    「呵呵,很好!相信他們也相信我,嗯。」

    「哦。」

    忽然,山下樹林裡遠遠的傳來一聲驚呼。然後是一些含糊不清的呼喊。只不過用的是方言。夏雨欣聽不明白,她回頭看向李樹芽,李樹芽輕輕的搖頭,或者是因為距離太遠了,他也聽不清那人在叫喊什麼。

    不過,緊接著又傳來了一聲慘叫,聲音更大了。

    「好像說被咬了,叫同伴給他解藥。」

    李樹芽牽著的獵狗也汪汪的叫了兩聲。似乎很是興奮,李樹芽趕緊蹲下來摟住獵狗,不讓它出聲。

    夏雨欣暗暗的鬆了口氣,是對方的人,這麼說方石設置的陣局起作用了?還是婁景中的攻擊得手了?

    正在夏雨欣分析著這些意義不明的信息時,一個詭異的聲音從山下林間響起,一開始,有些像是貓頭鷹的叫聲,接著斷斷續續的尖叫連成了悠揚詭異的調子,時而高亢時而低回。滄桑中帶著神秘,詭異裡透著驚悸。如泣如訴、如風如濤,在這幽寂如誨的山林裡飄揚回轉,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神為之搖動。

    「雨欣姐姐,是,是巫歌!」

    夏雨欣點了點頭,她也聽出來了,在蜀中一代山中,巫術也非常盛行,這種類似的巫歌很多,夏雨欣也聽過,巫歌一般都沒有歌詞,表達的意義也晦澀不明,據說巫歌是一種音咒,但是大多因為口口想傳的過程中失去了真髓,因此,夏雨欣也沒有見識過真正能發揮效用的巫歌。

    「你知道這是什麼歌麼?我是說,是做什麼用途的?」

    「不,不知道。」李樹芽用力的嚥了口唾沫。

    夏雨欣的眉頭蹙了起來,雖然是預設的戰場,但是對方的手段自己沒見過,又是黑夜裡,對方是否還有援軍,是否會動用別的武器也不知道,這場仗似乎不好打呢。

    再說方石,他從山上下來,直奔西南方向,很快就到了他佈置的星局邊緣,這一個青龍尾宿星局的作用範圍並不大,寬度也就數百米,不過方石巧妙的借了此地原本的萬箭穿心局,將陰煞之氣匯聚在星局內,巧設八門運轉氣運,將四周彙集而來的陰煞之氣凝聚在星局的西、西南方位上,在這裡形成一個寬度十幾米的帶狀地區,匯聚的陰煞之氣受星局影響,變得躁動狂暴,處在這種陰煞彙集的地方,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很容易失去理智陷於幻覺。

    而身在星局內側的方石,受到的影響則非常小,方石甚至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將對方擋在這個區域內,這些陰煞之氣自然會將來犯之敵消滅,更何況,方石真的會什麼都不做麼?至少婁景中已經做了,而且已經見效了。

    雖然方石不知道那人淒慘的嚎叫是什麼意思,但是他肯定不會是高興的歡呼。

    林子裡光線更暗淡,從樹葉縫隙投射下來的月華輝光如霧,能見度很有限,方石只能借助自己的馭鬼術來觀察二三十米之外的情況,讓方石吃驚的是,在陰煞之氣匯聚之地,馭鬼術的感知精度極大的提高了,方石甚至能『看』到三十米開外在地上團團打轉的一大群蜈蚣,另一個方向上,則是一大片蛇,看上去似乎整個地面都在蠕動,非常噁心,幸好方石不是密集恐懼症患者。

    這些毒蟲現在似乎都陷入了困境,蛇群中還發生了互相撕咬的情況,這種情況一旦發生,就會迅速的擴大,蛇群撕咬成一團的時候,一大群螞蟻又衝進了蛇群,開始肆無忌憚的攻擊蛇群,蛇群頓時炸開了,開始四散逃跑,有的衝進了別的毒蟲的範圍,結果又是一場混戰。

    奇怪的是,這些傢伙不管怎麼驚慌奔逃,都不會向山上衝,似乎在上面有什麼東西威懾著它們一樣,其實這就是星局貫通天地的威勢在影響著這些蟲蛇,或許人很難感覺到這些東西,但是蟲蛇們卻非常本能的知道要遠離天地之威。

    就像螞蟻搬家老鼠挪窩一樣,它們總是比人更加的敏感,在這種發自本能的恐懼面前,任何驅使它們的手段都失去了作用。

    眼看著這些毒蟲大軍就要在自相殘殺之下煙消雲散,忽然遠處響起了一陣詭異悠揚的歌聲,這無詞有調的歌曲一出,剛才還混亂不已的毒蟲們頓時安靜了下來,彷彿都在側耳聆聽。接著方石發現。星局形成的八門陣局原本流暢的氣息竟然開始出現了混亂。在外圍形成的陰煞之氣有躁動爆散的跡象。

    「祛除咒麼?」

    方石並不知道這個曲調是幹什麼的,但是他卻從效果上推測這個巫歌很可能是祛除效果的,事實上,這個巫歌也正在企圖摧毀方石佈置的星局,方石甚至看到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那個石頭堆正在微微的顫動,隨時都會有崩解的可能,想不到,在這個深山大澤之中。竟然還有能夠對抗星局的巧妙手段,巫術果然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只不過現在可不是大發感慨的時候,如果再不作出應對措施,自己的星局就崩潰了,那時這些毒蟲肯定會洶湧而至了。

    方石對音咒沒什麼研究,不過從原理上分析,音咒不過是通過聲音調製增幅了陰陽之氣而已,想要干涉這種法術,只需要干涉對方的音波就可以了,這個很難麼?

    方石想了想。忽然張口大聲的念起了咒語,在精神力加持之下。在幽寂的森林裡,方石洪亮的聲音竟如滾雷一樣,直衝雲霄。

    「天地清濁,神祇各安,龍起於右,或戰於野,須牙列張,爪羽翻馳,奔襲於角,此亦為亢,濫戰於尾,此即為危」

    一條青龍七宿咒方石念得轟轟烈烈,連林間的氣息都為之鼓蕩不已,頓時將那詭異的歌曲給壓了下去,這裡面當然還有精神力強度的巨大差距,也有對精神力使用技巧的高下之分。

    如果說剛才那一曲巫歌如狼嚎鬼啼,方石這一曲龍咒卻如裂岸驚濤天雷滾滾,這絕對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對抗。

    方石的咒語一出,原本動盪不安的陰煞之氣,頓時滾滾如浪,匯聚奔流之下更顯壯觀,哪裡還有半分不安的跡象,再看那些原本安靜的蟲蛇,頓時如同被天雷轟擊了一般,掉轉頭向著山下亡命奔逃,它們一起爬動的聲音竟然像是潮水退潮一樣,嘩嘩有聲。

    那陰柔的巫歌早已戛然而止,遠處又響起了幾聲急促的驚呼,隨後聲音漸漸遠去,方石想了想,沒有進行追擊,這次他們應該傷了幾個人,也知道了自己的實力,或者會知難而退,只要自己能盡快的找到李家祠堂,這一切就會結束,完全沒有必要繼續跟當地巫師糾纏。

    又等了一會,見山下方向再也沒有了動靜,方石掏出手機給婁景中發了一個短報文,確認他那個方向也已經平靜,這才起身向山頂走去。

    夏雨欣笑瞇瞇的迎接方石,李樹芽也是一臉崇敬的看著方石,雖然他並沒有看到雙方鬥法的情景,但是剛才方石的咒語一起,對方就悄然撤退,顯然是方石擊敗了他心目中可怕的大巫,孩子都崇拜強者,他也不例外,更重要的是,他不久之前可是提出想要拜師的,如今他的心意更加的堅定了。

    「敵人退走了?」

    方石點了點頭:「退走了,希望他們知難而退。」

    「不退也不行了,他們至少兩個人重傷,其中一個被傷了元神。」婁景中的話從山石後面傳來,隨著聲音,他的人也從山石後面繞了出來,一臉笑意的從石塊上躍了下來。

    「你怎麼跑上面去了?」

    「順便到周圍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

    方石咧了咧嘴,婁景中還是不改謹慎的性格,事實上周圍的情況都在方石的掌握之中。

    夏雨欣有些好奇的問道:「就是剛才的慘叫?」

    「嗯,這傢伙竟然沒有察覺到我都到了他身邊,還在專心的驅蟲呢,誰知道蟲群本來就非常的不安,我再趁機動手搗亂,那傢伙差點餵了蛇蟲,幸好他同伴搶了他就跑,不過兩人都被咬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婁景中興奮的說著,神情興奮中還有些餘悸,可能當時的情景有些過於慘烈了,方石能想像到被蟲群反噬是個什麼情景,怪不得當時叫得那麼淒慘。

    夏雨欣也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方石暗暗好笑,幸好沒有叫她出手,否則她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蟲蛇可能根本就沒法動手了。

    「好了,敵人退走,我們輪流休息了,明天加快速度,這事宜快不宜慢,省的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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