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三十五章 文 / 紅葉
在這岌岌可危的時刻，圍觀的無數劍手見陸明毫無所動，依舊在一招一式的施展著看似毫無攻擊力的太極劍法，一味的防禦。面色深沉，不動於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眾人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陸明這是在幹什麼？他的萬劍護體快扛不住了，竟然還不想辦法，耍那個勞什子太極劍，有什麼用啊？」
「這麼下去，等滅霸把他護體的所有劍都擊碎了，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滅霸要是贏了，我等也要一起丟了性命了。」
「陸明難道是看自己贏不了，要我們給他陪葬嗎？」
「陸明這小子一直以來運氣就特別好。我們來了這麼多人，就他自己吞噬了兩塊虛空劍域，達到了靈山劍尊境。這次他一定能化險為夷的。」
「那可不一定，要不是他動了滅霸的虛空劍域，滅霸也不會醒過來。這樣我們還好好的在荒古戰場上呢，也不會在這裡擔驚受怕的。」
「陸明現在只是靈山劍尊境，單單是這個，實力就比滅霸低了不知道多少，除非他能突破靈山境，可是，自古至今，有誰能連續突破兩個境界呢？我看陸明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個機靈的年輕劍手，突然一拍腦袋說道：「突破？你們看陸明現在是不是在突破靈山劍尊境？」
緊接著他旁邊一個中年劍手拍了他後腦勺一掌，低聲呵斥道：「你這小子，整天腦袋裡不知道想些什麼！你也不看看陸明現在的處境。就算他是絕世之才，能勉強防禦滅霸的攻擊就不錯了，怎麼還有精力突破？」
年輕劍手低著頭，摸了摸腦袋。不服氣的嘀咕了一句：「你怎麼知道他不行？」
中年劍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訕訕的閉了嘴。
然而年輕劍手的三言兩語，無疑在人群中燃起了一絲希望。血梅劍聖一直緊緊地盯著陸明的一舉一動。一開始他也不明白陸明面臨如此危險的境地。為何毫無反應，一直在用太極劍法。直到剛才的年輕劍手提到了「突破」二字。血梅劍聖一看陸明身上劍痕劍氣越來越充盈。滅霸的無盡劍域也有種被陸明拉扯扭曲的趨勢。他頓時恍然大悟，不由得低聲驚歎一聲：「他果然是在突破啊！」
血梅劍聖這句話，被離得近的幾個劍手聽到。如果是其他人說這句話，可能沒人肯相信。可是血梅劍聖雖然劍氣修為境界不算太高，可是在劍道學識上的造詣，可是鮮有人能及的。
眾人聽到血梅劍聖這麼一說，無一不面上色變。一面嘴上說著陸明太胡鬧了，一面又心中隱隱期待陸明真的能突破成功。逆轉戰局，狠狠的給滅霸一個教訓。雖然大家都清楚，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
陸明眼看著滅霸的無盡劍域扭曲變形，與自己身體越來越接近，開始和體內劍痕的劍氣遙相呼應，心中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了。於是更加一心一意的通過太極劍法，讓自己陰陽虛空劍域繼續運轉，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在不斷的攪動滅霸的無盡劍域。漩渦中有股強大的力量。在一點一點的把無盡劍域吸入其中。
漸漸地，他似乎覺得自己竟然可以和無盡劍域劍意相通，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彷彿自己的神識就是無盡劍域的一部分，或者說，無盡劍域是自己劍意的一部分。他沉浸在這種奇異的感覺中渾然忘我，如癡如醉。
陸明突然覺得身體一震，瞬間恢復意識，看了一下自己身體，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壓住了內心的驚訝。無盡劍域竟然和自己的劍痕產生了共鳴！滅霸的無盡劍域在一點一點的融入他體內的劍痕。或者說是劍痕在逐漸的吞噬著無盡劍域。
兩者相融的過程，肉眼無法觸及。只有無盡的劍氣像無數道勁風包圍著陸明。他用自己的身體。真真切切的感受著這一切的發生。
剛開始融入無盡劍域的時候，陸明體內的劍痕震盪不已。胸口一絲絲的悶痛。漸漸的，融入的無盡劍域逐漸增多。他身體彷彿承受不住一樣，鼓脹無比。就像是有股強悍的力量不斷增長，想從內部把他的身體撐破。
陸明雙目眥裂，兩臂血管暴突，雙手緊緊握住雙劍，幾乎要把劍柄捏碎。他覺得自己的牙快咬碎了，嘴中泛出一絲血腥味。可是他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任由劍痕和無盡劍域的融合。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只有突破自己，才能有希望打敗滅霸。一旦自己忍受不住，停了下來，不但他會被滅霸殺死，而且整個劍界都會被滅霸摧毀。
不知道過了多久，體內的痛感消退。陸明以為自己的身體經歷這一番地獄般的折磨，一定會體力耗盡。他想自己一定會摔倒在地，潛意識的想用劍支撐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然而，預想中的虛弱不支，並沒有來臨。陸明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輕鬆無比。下意識的催動了一下劍意神識，凜冽的劍氣排山倒海的在他體內流轉，源源不斷，無窮無盡。
被劍痕融入體內的無盡劍域，彷彿和現實的天地已化作一體，兩個虛空劍域中的靈氣、劍招，任由陸明掌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這就是凌霄劍尊境！
突破成功之後，整個世界在陸明眼中變得截然不同。彷彿被虛空劍域融合的現實世界變得像以前的靈山劍尊境的虛空劍域。萬物皆為自己所用。
陸明此刻才明白滅霸為何如此狂傲，為何如此蔑視萬物。原來世界在他眼中，不過如此。滅霸的無盡劍域，幾乎囊括了整個劍界。整個劍界都為他提供靈力，讓他劍氣無止境的增長。
這一切，讓滅霸覺得這個世界都是他的。他可以在這個世界恣意妄為，也可以摧毀這個世界，重新建立一個讓自己滿意的世界。
「我吞噬了他的兩小塊劍域。應該是破壞了他的世界的完整，所以他才如此暴怒。」陸明現在明白了滅霸的心境。
陸明不知道自己究竟吸收了多少滅霸的無盡劍域，如果他知道自己剛才竟然吸收了滅霸幾乎七成的虛空劍域。就會明白自己為何如此這麼快就突破到凌霄劍尊境了。
滅霸此時還沒有察覺自己的無盡劍域已經有一大半不受自己控制了。仍舊在竭盡一切辦法，想要攻破陸明的萬劍護體。看著萬劍護體中的劍陣越來越稀疏。滅霸不由得有些得意：「這小子，死期將至！」
陸明進入凌霄劍尊境後，一點一點的感受著自己劍氣的變化，每一個新發現都充滿了驚異和興奮。然後，開始用劍意神識來感知被自己吞噬的滅霸創造的無盡劍域。
過了片刻，陸明雙目清明，嘴角似笑非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傲然說道：「滅霸，你我之戰，到此為止！」
滅霸聽到，先是愣了一下，看看陸明是不是被他逼瘋了，然後狂笑不止：「哈！是要到此為止，因為你要死了！」
陸明不再言語，神識一動，雙手持劍迴旋，雙腳穩穩的矗立在地面上。大喝一聲：「破！」
只見萬劍護體的劍陣，連同兩個虛實相間的太極虛空劍域突然開始瘋狂旋轉，漸漸的越來越長。竟然形成了巨大無比的陰陽劍龍。滅霸見此，心中大駭，他怎麼也想不到陸明竟然突然強大到如此地步。當他想要設法防禦的時候，陰陽劍龍迅若雷霆，向滅霸直直的射了過來。
滅霸急忙催動無盡劍域中的劍氣護住自己，卻大驚失色，無盡劍域竟然缺失了一大半！
「難道是陸明？這不可能！」滅霸心中大駭，震驚之下，動作卻是慢了一拍。沒有足夠的劍氣護體。這時想要閃躲，已經晚了。
滅霸滅霸心中尚存一絲僥倖。覺得陸明的陰陽劍龍雖然強悍無比，可是未必一擊即中。這個念頭剛剛閃過的時候。滅霸的要害已經被陰陽劍龍狠狠貫穿。
滅霸不會知道就在剛才陸明感知剛吞噬的無盡劍域的時候，發現了滅霸的破綻，因此才會用盡全力發出最後的一擊。他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的破綻會暴露在無盡劍域中，應該說，他更沒有想到陸明竟然吞噬了自己七成的無盡劍域。
這一刻，滅霸說不清自己的感覺。他一直覺得自己就是這世界的主宰。根本沒想過有一天死亡會降臨到自己身上。他此刻是震驚的，自己的無盡劍域不可能被破！
滅霸隨著自己生命的流逝，他感覺到無盡劍域逐漸的被陸明吞噬，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一滴創造的世界就這麼白白歸陸明所有，他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哀痛。
滅霸的重劍再也承受不住壓力，劍身一歪，滅霸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埃。倒地的那一刻，滅霸嘴裡吐出幾個字：「我……不……甘……」
一代強者，就在這樣的不甘中漸漸沒了氣息。
圍觀的劍手見狀，一群人的驚訝和議論聲瞬間變大了無數倍。
「陸明居然就這樣打敗了滅霸，真是太難以置信了！」
「滅霸扯了彌天大謊，愚弄了所有的修劍之人，該殺！」
「陸明竟然真的突破到了凌霄劍尊境！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從上古到現在，陸明算是劍界第一強者了！」
「他突破到凌霄劍尊境，又吞噬了滅霸的無盡劍域，怕是要比滅霸還要強上幾分了。」
「那他會不會像滅霸一樣，摧毀這個劍界，建立他自己的什麼劍道規則？」
聽到這句話，人群有些沉默了。他們看著陸明這個新誕生的劍道強者，不知道他即將做出什麼決定。
陸明收起無盡劍域，默然看了一會滅霸的屍體，緩緩走向前，把重劍放到滅霸身體一側，歎了一聲：「都是在最求至強劍道，沒人有錯！只是我們每個人的心魔不一樣，每個人最求劍道的方式也是不一樣，這一次，是我勝了……」
陸明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理會其他，騰空而起，劍意神識一動，就感覺到整個無上劍界的天地彷彿都落在他的掌控之中，從滅霸那裡得來的劍道感悟，令他覺得自身和整個無上劍界都融為了一體。
突地，陸明的眉頭一挑，嘴角快速上揚。
「雪媚，原來你在這裡……」
話音未落，陸明的身形彷彿瞬間變得虛實相間，所有圍觀的劍手都是覺得眼神一花，陸明的身形就消失不見。
萬餘裡的距離轉瞬即至，陸明在空中現身之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一個湖邊草地上靜坐的雪媚。
陸明一出現，雪媚就生出了感應，回頭看向陸明，神色淡淡：「你來了。」
陸明點頭，就像是一個老友一樣緩步走到雪媚身邊，兩個人在無上劍界第一次見面之後，沒有劍拔弩張的狀態出現。
雪媚起身，在陸明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是說道：「在劍宗被你一人毀掉聖山之後，我就知道你的實力境界已經無人能擋，可是現在看到你，我覺得還是小看了你，我現在完全看不透你的實力境界。」
「我在後來又遇到了一個同樣追求劍道，為了提升實力不擇手段的人，他很強大……可是我打敗了他。」陸明靜靜的回道。
雪媚走近陸明：「你是來殺我的吧。」
「沒錯。」陸明也是笑了起來：「你一直以來，都算是我劍道一途上的魔障，所以為了追求劍道，還是想殺了你的。」
雪媚突地笑了起來，嘴角緩緩流出一股妖艷的鮮血，看著陸明說道：「可惜了，你沒有機會了。」
說完這句話，雪媚的身體緩緩坐在了地上，胸口被她手裡的一柄短劍刺透，在說話間就有大股的鮮血冒了出來。
陸明靜靜的看著雪媚，發現雪媚在短短的時間裡氣息全無，就這樣死的通透。
陸明輕歎了一聲，抬頭看向頭頂的天空，眼神中也是有些迷茫。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劍意神識鎖定了一個方向，身形瞬間劃破虛空，傳送了出去。
「劍手的世界，到底誰對誰錯……只有劍道永恆！」
……
（全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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