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何為劍道 文 / 紅葉
噗……
一大蓬鮮血像是爆發的火山一般噴湧而出，流向正是那張還帶著嘲諷笑容的黑臉，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他十分快速的反應過來，卻也只是來得及抬起手臂，遮擋一下連而已。細微的血點很快就連成了片，將他的黑臉徹底染成了紅，像是在血池裡剛剛冒出來一樣，而手臂默然放下之後，臉上又出現一道黑印，像是被人狠狠的踏了一腳。
「怎麼我劍豪境界都沒能完全反應過來，這小子就已經躲開了？」黑臉心中驚詫不已：「而且，衝出來的這個劍手已經是巔峰大劍師，他全速衝擊的速度，也只是比自己慢了一線而已，但是他是全速衝擊，而自己是後反應過來，這之間提升力量的時間差，便是自己也無法做好反應，可是這個小子，怎麼就好像是早已知道了一般？」
白臉看了一眼彎腰吐血的巔峰大劍師，心中冷笑：「看到了吧？你以為聽劍，就是讓你去好好學習的嗎？那裡的講師，可是巔峰劍王，只差半步就能跨進劍聖境界，他所講解的劍道知識，根本不是尋常人能聽的，只要你跟著他的思路走，就會發現越陷越深，到得最後你就無法自拔，並且越是天才，陷的就越深，想要脫離的就越發困難，看到這個巔峰大劍師了吧？你也算是個小小的人才劍手，運氣也不錯，不過這個傢伙，就是你的前兆！」
陸明頭也沒回，腳步稍微一側，就走回到了正路上，也剛好進到了聽劍堂之中，房門隨即關閉，留下了一眾人呆立著。
如果說擁有規則的話，那他們還能動些手腳，令他可能會出現些錯誤，然而聽劍和論劍。他們或許也覺得他會吃虧，不過便是連毀滅劍聖跟老劍主都十分信服陸明對劍道的解讀，這個劍王在他面前，還會是障礙嗎？
聖女淡然的笑了笑。原本自己只是想要來解除掉聖女的身份，沒想到居然牽扯出了這麼多事，雖然到現在時間也沒過上小半天，不過想來劍堂之中，已經有人開始注意到陸明瞭。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聖女一時間也非常不確定，但是如果不考核的話，那陸明就進不到內城當中，就做不了該做的事情。
「唉！跟劍堂，怕是又要扯不清了。」聖女十分苦惱的想著。卻沒有任何辦法。
陸明默默的走進去，發現裡面有七八個劍手，都盤坐在地，在他們的正前方，一位老者也盤坐在地。他微微閉著眼睛，正在說一套劍法。
陸明進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張開眼，繼續在講說著，所以陸明就隨便找了個地方，盤坐下來。
當一聽的時候，陸明發現他的語氣十分低沉。有如滾滾悶雷，不斷徘徊在耳邊，不斷的轟擊著大腦，附近幾個劍手都已是搖搖欲墜，有一個就像之前那個劍手一樣，憋得滿臉通紅。一口血都在嗓子眼了，卻不肯放棄這次考核機會。
陸明無奈的搖搖頭，人最怕的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你都已經聽到這個狀態了，還不懂得放棄的話。那毀滅的只能是你自己，從而失去了對劍道追求的根基，唉！
恩？
劍王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這一聲歎是如此平常，但是聽在老者耳中，卻像是高手寂寞的味道了，他張開微瞇的雙眼，視線投了過去，其實就算不張開雙眼，他也能看清陸明，但是依然用眼神看過去。
老者的聲音停止了，聽劍堂裡的滾滾悶雷也就驟然停止，突然間的輕鬆感，讓得在苦苦抵抗著各種壓力的劍手們突然一陣鬆懈，有幾個甚至直接栽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種劫後餘生感覺湧上心頭。
那個滿臉憋得通紅的劍手正在捨命的跟隨著老者的思路，然而這一刻聲音停了，他的思路也就斷了，不由得雙眼一翻，四平八穩的栽倒在地，居然很幸福的暈死過去。
其實聽劍堂裡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劍手再跟下去，恐怕經脈都會寸斷，像剛才跑出去的那個，其實就是為了避免這個事情發生，這個實在是太努力，太執著了。
但是這個新來的小子，在面前劍王強者直視的壓力時，居然氣不長出，面不改色，倒還真有一番高手的氣息。
「努力跟執著是好事，如果用過了頭，那就是固執了。」陸明輕輕的搖了搖頭，「一味的固執，經脈寸斷，最後只能成為廢人，那麼這種努力和執著，就是自毀人生。」
「你的意思，是世界之大，職業之多，又何必執著劍道？」老者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他並未開口，聲音就從四面八方襲來，而中心點正是陸明。
「是這樣的。」陸明淡淡的說，儘管他渾身衣物已被衝擊的飄舞起來，但是他依然從容淡定，此刻若不是有顧忌，立刻施展北冥神功的話，絕對能令自身力量急速攀升。
「那你為何還要進到這裡來？」老者依然沒有開口，臉上也就沒有任何表情，高深的令人難以捉摸。
陸明淡定依然，道：「我來這裡，是為了取得五級權限，僅此而已。」
「可是如果你不能參悟出什麼來，讓我滿意的話，我是不會發給你權限令牌的。」老者紋絲未動，穩若泰山。
「那麼，參悟，又是什麼呢？」陸明反問。
「你來。」老者直接反彈回去。
陸明淡然的笑了笑，說：「我的理解，參悟第一便是自我反省；第二，就是掌控自身；第三，方才可以向外探索。這是一個過程，可以漫長，也可以短暫。」
「那你先說說，自我反省是如何？」老者眼皮抬高了一點。
「劍道，無人能說得清到底是什麼，卻是真實存在，所以每個人的理解都不會相同。在我的理解中，參悟，便是結果。而身體，是劍道的根基。」
陸明淡淡的說：「參悟出了什麼？感悟到了什麼？很多人都會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因為感悟無非是動機，其作用是在強調結果，這個結果便是我之前說的三個步驟。自我反省，意在瞭解自身，就像經脈，你要知道哪裡是通暢的，哪裡是狹小的，哪裡又需要修補，如果你連自身能力所及也無法瞭解，又如何看清前方的路？這就像下棋，劍，劍法，都擺在那裡，可是你要如何邁步？如果你不知道你的腳步有大多，腳有多長，那麼邁下去，可能就會是一場死局。這其實就是一個向內探索的過程。」
我們誰不知道自己是誰？一個劍手滿臉不屑，要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我們又怎麼會坐在這裡？怎麼會聽劍？這個新來的小子居然在劍王面前耍劍，真是不知所謂。
「按他的意思，每一個劍者都是劍的根基，發揚的平台，萬事必須要先保住平台，才能走下一步。」老者輕輕點了下頭，心中卻是一動，如此觀點，倒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過，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感悟，倒是不錯。
老者心中微沉，道：「那麼，又如何看下一步呢？」
「掌控。」陸明亦是紋絲未動，渾身氣息坦然，道：「身為劍手，要熟知自身的力量，才能將威能發揚光大，如果能發現自己每一根細小經脈，掌握每一絲劍氣的力量，並且派上用場，將每一絲劍氣的力量發揮到極致，那麼即使是大劍師，也有可能對抗劍豪，甚至會將其戰敗。而我至今，只能看到半步。」
「他說的是，真氣所至，經脈開通啊！」老者眉頭微皺，若有所思：「人的身體是奧妙的，即使是劍王境界，也根本無法熟知每一絲細密經脈的作用，就像他這種理論，非常刁鑽，刁鑽到掌控每一絲經脈，每一絲劍氣的程度了，果然心思縝密，見解獨到。
這半步，是謙虛？還是謹慎？
老者思考起來，我曾自認為可以看到兩步，但是在這個年輕人的見解面前，我發現也連半步都看不到。
我修煉，我研習劍法，我尋找資源材料和劍寶，一切都是在為快速提升劍境做準備，而且一直在做。
但是我現在卡住了，無論是什麼劍寶，無論是什麼材料，吃下去就像吃飽了飯一樣，只是飽了而已，卻無法得到一絲滿足。
如此說來，我忽略了一個細節，不！是被大多數劍者都忽略的問題，就是感悟自身。身體是劍道的根基，他說的太好，也太妙了！
可是，這應該是一個劍者自身的秘密，他怎麼會如此說出來？
老者微微瞇眼，環視了一下其他劍手，發現他們有懵懂，有不屑，有鄙夷………
老者明白了，原來他並不在意別人會不會偷學，如果能學習到，這也就說明劍手的悟性到了，需要的只是一個點撥，如果悟性不夠，那麼即使灌輸，也是無濟於事，就像下面昏迷的那個小子。
「那麼，向外探索，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