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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二三五章 :牧帳借宿(下) 文 / 敬恕和

    羊群漸漸的近了。兩隻草原獵犬的吠叫聲更加歡快。其中一隻在地上打起了滾。

    在幾個草原男人的驅趕下,羊群分成了四份。那個最魁梧的男人,告別了其他人後,趕著最大的羊群,向著帳篷而來。

    分羊的時候,不能打岔。阿古達木一直忍耐著。他見羊群分了開來,歡叫著向那個魁梧的男人奔去。兩隻獵犬也如離弦之箭般,向著自己的主人狂奔而去。

    男人大笑著,向著阿古達木馳來。在兩人錯身的剎那,男人輕輕彎腰,一把將阿古達木提了起來,輕輕的放在自己身前。兩隻狗兒則在馬前馬後的亂竄著,拚命的撒著歡兒。

    羊群在男人的呼哨聲中,十分聽話的進了帳篷後面的羊圈。

    關了圈門,男人拉著兒子,在兩隻狗兒的簇擁下,向著帳篷走來,婦人迎了上去,幫男人拍佛衣衫上的塵土。

    蕭紫陽迎了上去,右手按著左胸向著男人行禮道:「你的夫人用美味的羊肉和馬奶酒安撫了我飢腸轆轆的肚腸,又用厚實的氈毯讓我疲乏的雙腳得到歇息。請接受一個疲憊旅人的謝意。」

    那男人爽朗的一笑,說道:「好客的鄂力亞人的帳篷永遠為遠方的客人敞開,請,來為我講講遠方的風光。」他並未向蕭紫陽還禮,這本是十分失禮的行為,在這個男人作來,卻顯得十分理所當然,就如同他生來就不必向人行禮一般。

    這男人個頭和蕭紫陽相當,但卻壯實如熊,胸膛足有蕭紫陽一個半寬闊。長長的,烏黑粗硬的頭髮披散於肩,紫紅色的臉膛上,皮膚十分粗糙,然而五官卻顯得十分的端正俊美。別有一種粗獷的魅力。

    男主人大馬金刀地在主位坐下,揮手向蕭紫陽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待蕭紫陽坐下,婦人給兩人端上了兩杯熱騰騰的奶茶。阿古達木跑過來依偎在父親身邊。

    蕭紫陽接過奶茶,放在桌上,向那男人問道:「好客的鄂力亞部落勇士,請容哈爾巴拉詢問您的名字?」

    那男人道:「我叫海那赫·阿古拉,客人,你來自何方?」

    蕭紫陽聞言心中一動。草原人只有貴族才有姓氏。看來這家人果然不是普通牧民。

    他回道:「我是俄格德格部落的獵人,去兀蘇德王帳,為頭人求取治療怪病的聖水。」

    阿古拉聽說蕭紫陽來自俄格德格部落,頓時來了興趣,「那可是十分遙遠而又富足的部落。聽說你們部落生活在阿拉泰山下,那裡水草豐茂,山中還有獵不淨的野獸,采不完的山貨。」

    阿拉泰山,便是草原人對太安山脈的稱呼。

    蕭紫陽便將自己少年時打獵的一些趣事,講給他聽。

    說著說著,阿古拉突然看著蕭紫陽的臉面,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蕭紫陽心中一驚。

    阿古拉思索了片刻,開口問道:「這位客人,為何我覺得你十分面熟,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蕭紫陽心思飛速轉動,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搖頭說道:「像你這樣強壯的勇士,我若是見過,定然不會忘記,但我卻覺得你十分面生。客人難道去過我們俄格德格部落?」

    阿古拉思索著搖了搖頭:「沒有,但我肯定見過你,我的記性很好,不會出錯!」說著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懷疑。

    蕭紫陽也露出思索的表情,搖著頭道:「我除了少年時,隨著父親去過一次兀蘇德王帳,便沒有出過遠門,你若沒有來過我們俄格德格部落,除非是時十年前在兀蘇德王帳見過我,但我很難相信你會記得十年前見過一面的人!」

    阿古拉問道:「你去過兀蘇德?去做什麼?」

    蕭紫陽露出一絲緬懷的神色,說道:「我的父親曾經是兀蘇德汗王麾下的十夫長,那年他隨大軍出征南方的西涼國,立了軍功,得了封賞,便回家鄉將我和哥哥接到兀蘇德開開眼界。那是一個多麼繁華的地方啊!可惜第二年,他又隨大軍出征西涼,卻再也沒有回來。」

    蕭紫陽的這番說辭卻不是隨口亂編,十年前,草原大軍連續兩次寇邊,第一次攻破了定州境內的嵐山關,大肆劫掠了一番。第二年卻在嵐山關下碰的頭破血流,損兵折將。那位臨危受命,以弱勢軍力,連出奇計,大破草原鐵騎的少年將軍薛定國,因而聲名大噪。連身在大羅派的蕭紫陽都有所耳聞。

    阿古拉聞言點了點頭,「原來你父親竟然是為汗王捐軀的勇士,那想來我定是在王帳見過你。」

    蕭紫陽聞言問道:「阿古拉您也曾是汗王麾下的勇士嗎?您如此強壯,至少是個百夫長吧?」

    阿古拉微笑著搖了搖頭。

    兩人又聊了一會,婦人端上了熱騰騰大塊羊肉,雪白的奶皮子,大碗的馬奶酒。

    用過餐後,蕭紫陽被安排在了阿古達木的小帳篷裡。小阿古達木則因為能和父母同住,顯得十分開心。

    當蕭紫陽離開後,那婦人向著阿古拉問道:「你懷疑他……」

    阿古拉一擺手,說道:「我總覺的此人十分面熟,但卻絲毫想不起來在那裡見過他。以我的記性,這般面熟的人,絕不會忘記。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思索片刻,阿古拉一擺手道:「不用多想了,此人雖然身體還算強壯,卻不會絲毫武功,想來二叔那邊不會派這樣的廢物來算計我!」

    不遠處的小帳篷中,將兩人話語聽的清清楚楚的蕭紫陽,微微苦笑,想不到自己也會有被人稱作廢物的一天。

    將兩人的對話在心中反覆分析了半天,蕭紫陽輕輕自語道:「這個阿古拉莫非認識那守護修士……?」

    蕭紫陽雖然和那守護修士眉目間十分相像,但那守護修士一臉的虯髯,便是蕭紫陽自己,當日也思索半天才發覺兩人竟然那般相像。

    阿古拉竟可以將兩人的相貌聯繫起來。由此可見,此人定是對那守護修士十分熟悉。

    神廟守護修士的身份高貴之極,便是這兀蘇德王庭的汗王見了他也要恭敬行禮,口稱上師。阿古拉卻能對他十分熟悉,此人身份定然不低。

    不過蕭紫陽轉念一想,這阿古拉無論何種身份,他一介凡人,對自己毫無威脅。就算是他看出了自己與那守護修士相貌十分相似,也值不得大驚小怪。任他想像力如何豐富,也絕對難以想像出,自己是打算去殺了那守護修士,取而代之。

    想到此處,蕭紫陽便不再理會這一家三口,閉目入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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