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恐懼的威寧伯 文 / 望平安
馬成賢都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了,他雖在市井中廝混,見過無數不講理的事兒,可今晚卻是大長了見識,這位楊大人的不講理程度,已經超過任何青皮流氓了,堪稱京中第一。
楊澤也不指望他回答什麼,又衝著劉五笑道:「你是不是想向本官說,你這賭坊是威寧伯的啊?那你就叫個人去找威寧伯告狀去吧,讓威寧伯給你報仇!」
劉五此時正想著要報威寧伯的名號呢,可被楊澤這麼一嚇,又說不出口了,他年輕時可是個大混混,雖然個子不高,下手卻狠,在京城的地面兒上很混得開,要不然也不能被威寧伯看上,讓他在這裡開賭坊,可他再狠,也沒見過楊澤這麼狠的,而且楊澤這也不能叫狠了,應該叫做凶殘!
一通大砸之後,捕快們從賭坊裡抬出好幾個大筐來,裡面裝滿了銅銀,甚至還有一些首飾和金銀,目測一下,足足有兩千來貫,相當地不能算少了,這可是現錢,而且是活錢,兩千貫足以說明這個賭坊生意之好了。
除去這好幾大筐的錢,那些捕快的腰間也都鼓鼓的,顯見是撈足了好處。
楊澤回頭道:「馬兄,這些錢夠不夠賭場欠你的債啊?」
馬成賢都傻了,他把六百貫都看得比天大了,現在足足有兩千來貫擺在眼前,他眼睛都快被晃花了,聽楊澤問話,他張了張嘴巴,好不容易才說道:「多,多了……」
「有什麼多不多的,九出十三歸,讓他們還些利息也是應該的,兄弟們這次辛苦了,你拿了這些錢,到時請大家喝酒吧!」楊澤笑道。
郭康富問道:「縣尊。還要抓誰回去?」
楊澤道:「凡是這賭坊裡的人,統統抓回去,這賭坊嘛,貼上封條吧!好了,收隊回衙!」調轉馬頭,順著原路回萬年縣衙了。
馬成賢茫然地看向了郭康富,喃喃地道:「楊大人平常,也是如此的囂張……不不,是如此的豪氣嗎?」
郭康富嘿嘿一笑,道:「你是新來的吧。姓馬?你就放心跟著我家縣尊吧,保準有你吃香的喝辣的時候!」
當幾個捕快抬著大筐路過馬成賢面前時,馬成賢的眼睛不再茫然了,忽然間閃亮起來,這些錢都是自己的了?要真能保住這些錢,那可真是太好了,跟著楊澤那絕對是個好出路!
只是不知那威寧拍會怎麼報復,想到這裡,馬成賢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大隊後面,也往縣衙門跑去。
在混亂當中,捕快們並沒有把賭坊裡的人都抓起來。那麼多的人,哪可能在短時間內就分出誰是誰來,這是很不現實的,所以逃掉幾個漏網小魚。也在所難免。
而那幾條漏網小魚都跑向了威寧伯府,他們要去報信兒,賭坊被砸了。可不是小事,威寧伯雖然家大業大,但賭坊也是來錢的一個大產業,威寧伯不可能不心疼的。
小魚們跑到了威寧伯府,砰砰砰地敲大門,叫道:「門房,門房,快快開門,出了大事了!」
威寧伯府那是很氣派的,多少年的老宅了,一代人又一代人的重修,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金碧輝煌了。當然,為了配得上這座伯爵府,裡面的門房也是很牛氣的。
「大半夜的,誰這麼大呼小叫的,活得不耐煩了,找打不成!」在斥責聲中,門房把大門打開一條縫,向外面望來,見門站著幾個平民百姓,還是衣冠不整,披頭散髮,連鞋都跑丟了的平民百姓,這門房大怒,罵得更加起勁兒了。
一條小魚忙道:「門房大哥,不不,管家大哥,我們是千金如意坊的,今晚萬年縣的縣太爺帶隊,把咱們的賭坊給砸了,還把劉五哥和一從兄弟給抓走了,咱們僥倖逃脫,特地來報信兒的!」
剩下的幾條小魚忙道:「對對,要是伯爺還沒睡下,勞煩管家大哥去通稟一下,這可不是小事啊!」
那門房卻道:「不要亂叫,我可不是管家,要是被管家聽到了,是打你們一頓出氣,還是找我啊!」
嘴上說著話,他心中也是驚疑不定,萬年縣的人砸了賭坊,這是怎麼回事?他叫幾人等在門外,自己則把大門又給關上了,小跑著去了後院,他一個小小門房,當然沒資格直接去見威寧伯,他只能先去找二管家,然後由二管家去找大管家,然後才能由大管家去找威寧伯,沒辦法,豪門貴族都這樣,想見主人一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時間還不算太晚,二管家並沒有上床睡覺,正坐在屋子裡喝著小酒,聽了門房的報告,二管家大吃一驚,酒也不喝了,連忙就往大管家那裡跑。巧得很,大管家也在屋裡喝小酒,聽了二管家的話,也是嚇得立即酒醒了,又趕緊往威寧伯的院子裡跑。
威寧伯就沒在屋裡喝小酒了,他剛剛洗完了澡,看著床上的美人,想著要玩什麼花樣呢,外面就有人跑來敲門了,聽聲音竟然是大管家的。
威寧伯心中大是不快,當然不管換誰,這時候都不會很愉快,他示意床上的美人不要出聲,他則披了衣服,來到門口,道:「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家的大管家是很懂事的,如果不是出了大事,肯定不會這個時候敲門。
大管家在外面道:「老爺,出大事了,咱們這的千金如意坊被萬年縣令給查封了,是縣令親自帶隊去的,把劉五也給抓走了。」
威寧伯咦了聲,道:「萬年縣令?那是誰,我認識他嗎?」
他是個沒什麼權勢的勳貴,別說是他,就是他爹和他爺爺,都沒有資格進入權力中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當權,所以是早就絕了仕途上的念頭,只經營自己的產業,所以對於官員們的調動。沒什麼興
趣,也不知道萬年縣的縣令就是楊澤。
大管家對誰當縣令,也不是太上心,反正誰當縣令,也不敢把威寧伯怎麼樣的,可現在卻真的怎麼樣了,他就抓瞎了。
大管家道:「聽人說,好像叫楊澤,是新上任的,不過具體怎麼樣。小的不知,老爺你應該是不認得他的!」
威寧伯把門打開,出了屋子,又把門關上了,免得大管家偷窺裡面的美人,他道:「我都不認得他,他幹嘛查封我的賭坊,那賭坊可是會下金蛋的母雞,關一天門。我就得少賺多少。」
大管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好道:「跑來報信兒的人就在府外,要不然叫他們進來,老爺你親自問問?」
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本地的父母官。威寧伯當然得知道因為什麼呀,他便去了花廳,讓大管家把那幾條漏網之魚帶進來。
那幾條漏網之雨進了花廳,一見面就給威寧伯跪下了。口稱恩主,他們在威寧伯的產業裡混飯吃,叫東家應該比較合適。不過拍馬屁嘛,叫恩主更好聽一點。
威寧伯擺手道:「少說這些廢話,那個萬年縣的縣令叫楊澤?他為什麼要查封賭坊,和你說了原因沒有?」
他心想:「問了是白問,那縣令怎麼可能和這幾個爛蒜說什麼原因。」
可他還真想錯了,這幾條漏網之魚異口同聲地道:「說了原因了,說看咱們賭坊不順眼,所以要砸了,而且還把坊裡現錢全給搶了,把劉五哥也給抓走了,其他的兄弟也抓走一批,只跑出來我們幾個!」
威寧伯大怒,一拍桌子便站了起來,喝道:「胡說八道,不管是什麼原因,但絕對不可能是看著不順眼這個理由!」
別說賭坊是他的產業,就算不是他的,只是普通人開的買賣,縣令要來查封,也不可能用看著不順眼這個理由的,說出去誰信!
一條小魚想了想,道:「跟著縣令去的人,有一個是馬成賢,可能是他的原因吧!」
「馬成賢是誰?」威寧伯可不認得馬成賢,他只關心賭坊能賺多少錢,至於在誰的身上賺的,那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幹嘛要關心。
又一條小魚道:「他在咱們賭坊贏了六百貫,劉五哥不肯認帳,把他給扔了出去,所以他才找縣令來報仇的吧,不過,看上去不是這樣的……」
大管家在旁聽著,感覺這些小魚小蝦說話不清楚,自己的老爺也問得糊塗,他在旁插嘴道:「一縣之尊,不可能憑白無幫來動老爺的產業的,肯定是有別的原因,那縣令把劉五抓走了,用的什麼理由,不會也是看著不順眼吧?」
小魚們立時想起來了,忙道:「他說劉五哥脖子上刺了龍,這是要造反,要回去查問清楚!」
威寧伯大吃一驚,立即看向大管家,混混們身上刺青,這個太平常,什麼龍啊鳳啊的,隨便刺,沒聽說因為這個抓人的。當然,刺龍刺鳳這種事,當官的不管,可要是真管起來,以此為借口抓人,雖然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可一旦出現了,理由也還算是正確的,畢竟龍那種東西,能隨便刺麼,那是皇家專有的標誌。
大管家也是吃驚,但明顯比威寧伯腦袋清醒,又問道:「那縣令往劉五頭上扣這麼一頂大帽子,那他肯定是知道這賭坊是咱家開的吧?」
幾條小魚一齊點頭,不可能不知道啊,街面上的人誰都知道,而且有馬成賢在一邊,那縣令就更加知道了。
大管家讓這幾條小魚滾出去,然後把門關上,低聲對威寧伯道:「老爺,這可是大事,估計是有人想對付你,所以才找了這麼個理由,如果老爺你不趕緊想辦法,弄清是誰在背後整你,那怕是會有大麻煩的。」
威寧伯發了會呆,道:「會是誰要整我?我家世代勳貴,就算整我,又能整成什麼樣?再說我和那個縣令無怨無仇啊,整我幹嘛?」
大管家想了想,道:「也不見得是要整老爺你,有可能是要整別人,只是從老爺你這裡開始下手,引出後面的大人物罷了,這段時間,朝廷可不太平啊!」
威寧伯又發了會呆,道:「抓走一個劉五就能整到我了?一個混混罷了!」
「正因劉五是一個混混,如果進了大牢,大刑之下,還不是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萬一說咱們家藏著龍袍什麼的,豈不要來抄家!」大管家憑空想像出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威寧伯大驚,道:「這不可能,咱家怎麼可能龍袍!」
大管家苦著臉道:「咱家是沒有,可如果有人要整老爺,那來抄家時,一定會抄出來的,他們不會自己帶來,硬說是咱家的嘛,然後再把老爺你抓走,大刑之下,讓老爺攀咬……」
威寧伯臉都綠了,他道:「那,那我該去找誰?」他已然蒙了,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
大管家想了好半天,只好道:「老爺你不妨去問問大將軍吧,畢竟你也是在右神武軍掛著名的校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