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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替你報仇 文 / 望平安

    馬成賢大吃一驚,聽伯父的意思,自己還能當官?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當官,別看叔父馬維山官居京兆尹,可他的父親卻什麼官也不是,自然也就無法封妻蔭子,他自己又是個不愛讀書的,所以不管是走封蔭,還是靠科舉,官員二字都和他不沾邊,怎麼叔父會突然說出給他找個東家的話來。

    馬成賢道:「要是能有官做,那當然是好,可叔父既然想讓小侄進入仕途,那為何不讓小侄進入這個衙門裡,還要另找東家?要是那東家離京很遠,那小侄是不想去的。」

    東家的意思,在官場上的意思和鄉下差不多,雖然不是地主對佃戶,卻也是僱主對夥計,一般來講,指的是幕僚這種職位,沒有官品,卻挺有油水的。

    馬維山心想:「像你這種廢物,進了我的衙門,等著你給我闖禍嗎?給你前程,你竟然還敢挑三撿四的。」

    他很是和藹可親地道:「老夫這裡樹大招風,要是讓你進來,說不定反而是害了你。不過,老夫給你介紹的這個人,卻是很有前途的,而且也在京中,便是萬年縣的新任縣令楊澤,年紀輕輕,不到二十歲,他就已經是京縣的正堂官了,你跟著他,豈不是前途無量。」

    馬成賢啊地一聲,楊澤的名頭,他是聽說過的,而且就是在今天聽說的。京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兒,連長公主的府第都起火了,他一個混市井的人豈有不知之理。

    馬成賢卻道:「叔父,小侄聽人說,那個楊澤是個愣頭青,才上任沒幾天,就得罪了很多的人,還和長公主不對付,這種人哪有前途可言。說不定哪天就被砍了腦袋,最次也是個丟官罷職,讓他當東家,那小侄的前途無有光亮才對啊!」

    馬維山哼了聲,道:「你懂什麼,就算他倒了霉,可你不也混到了資歷,以後老夫再給你安排職司,不也有了借口麼,總比你一天到晚。在市井中胡混要強。」

    馬成賢一聽,覺得很有道理,親叔父就是親叔父,一切都為自己家人著想,不就是去混資歷麼,這個簡單,別的不行,混他是最拿手的了。

    見馬成賢願意了,馬維山立即便提筆寫了封信。內容很簡單,就是向楊澤推薦一個幕僚,僅此而已,沒有多餘的話。就算是楊澤想拿這封信做章,也是什麼都做不了來的。

    拿了信,馬成賢便去萬年縣找楊澤了,此時天色已然不早。正是擦黑的時候,這時候賭場正是生意興隆的時刻,他有心想去再賭兩把。可想起那坊主的嘴臉,還有自己那六百貫,他便又不想去了,只好硬著頭皮,先去找楊澤,混上口官家飯再說。

    等到了衙門,經過通稟,馬成賢便被帶進了二堂,見到了傳說中的愣頭青楊澤。

    楊澤拿過書信看了看,心中唏噓,這個馬維山還真不是個吃虧的主兒啊,自己要他辦的事,他還沒辦呢,卻先讓自己回報,竟然才離開沒多久,就給自己塞了個幕僚進來,真真的豈有此理!

    幕僚這種人哪有隨便安插的,那可是會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人,楊澤一直都沒有幕僚,一來是他自己用不著,二來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自己的秘密太多,還干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比如說各種誣陷「好人」的事,這樣的情況下,他哪敢用所謂的幕僚,萬一把他做的事給爆出去了,哪他也不用在京裡混了,甚至都不用在官場上混了。

    直接拒絕也不太好,生薑還是老的辣,馬維山那個老棒槌,還沒給自己辦事兒呢,卻先把人給塞進來了,他要是拒絕了,還指望馬維山給幹活兒了麼,真當馬老棒槌那麼善良麼。

    楊澤把書信往桌上一放,咳嗽了聲,道:「馬賢侄……」好像不太對,年紀差得太多了,按著年紀來講,馬成賢叫自己一聲賢侄都可以,自己不好佔這麼大的便宜。

    馬成賢的臉都綠了,有沒有搞錯,就算是你不叫我一聲世兄,也不能叫賢侄啊,這輩份怎麼論的,難不成你和我叔父稱兄道弟,我叔父可是快六十的人了,就算不論年紀,當是品級你倆也差得太懸殊了,不可能平輩論交的。

    楊澤只好改口道:「馬兄,你叔父讓你來給本官當幕僚,這事你可知曉?」

    叫馬兄還像句人話,至於我知不知曉,信就是我送來的,我要是不知曉,那誰能知曉!馬成賢心中腹誹,他本來就不願意來,要不是能混個資歷,他可實在不想在這裡給楊澤差點兒當上賢侄。

    馬成賢道:「小人是知曉的,小人能在楊大人這裡討口飯吃,心中十分感激,還望楊大人不要嫌棄。」

    楊澤哈了聲,說得好像我已經答應了似的,他道:「馬兄都會些什麼?說來聽聽!」

    馬成賢嚥下口唾沫,想了想,他還真不會幹什麼,衙門裡的事兒一點都不熟啊,可這些話又不能明面說,那也太打臉了,打得是自己叔父的臉,他只好道:「小人能寫會算,尤其擅長算學!」

    這個他倒是沒說假話,他是好賭之人,對於猜點數那是很些心得的,而且他又沒說是做帳,只是說算學,那算學可包含得多了,賭骰子馬馬虎虎也能沾上點兒邊。

    楊澤皺了皺眉頭,他才不在乎什麼人材不人材的呢,再說會算學有什麼了不起的,萬年縣裡的帳房先生哪個不會算學,算盤打得辟里啪啦的呢,尤其是自己去帳房視察的時候,更是滿屋子都是算盤聲。

    楊澤道:「除了這個呢?」

    馬成賢實在是想不出啥來了,反正自己也是來混的,看在自己叔父的面子上,楊澤應該不會怎麼難為自己,頂多就是不用自己唄,總不至於把自己趕走吧,只要能留下來,不就有資歷了麼。

    馬成賢把心一橫。道:「小人還擅長品鑒各種美食,而且美酒只要一開封,不用倒出罈子,小人就能說

    出年頭來,京中的風月場也有小人的名號,不管是哪家青樓,小人都能說了裡面姑娘的優缺點來,至於賭坊,更是小人常去的地方,小人剛剛還在賭坊裡贏了六百貫。算是小有收穫。」

    他這算是自黑了,反正他也沒打算在楊澤的手下幹活兒,就是個混唄,早點知道他是個廢物,那就讓自己早點往涼快的地方待著,混個年頭也就是了,他自己都對自己沒信心。

    誰知,楊澤聽了,大喜過望。臉上露出笑容,道:「吃喝嫖賭,看來你很會享受啊!」

    他不需要什麼人材,但他很需要在京中市井裡混得開的人。要不然他幹嘛讓郭康富去找京裡的大混混,可千萬不要小看了市井中人,什麼造謠,什麼騷亂。什麼下九流的事,都要由這些人來幹,那可是製造混亂的好幫手。甚至關鍵時刻,還可用這些人來弄出佔什麼民意不可違來,而京中越亂,對他越有利啊,渾水摸魚,水不攪渾了,摸什麼魚呀!

    楊澤一挑大拇指,讚道:「好本事!」

    馬成賢面紅耳赤,他看不出來楊澤是在誇他呢,還是在損他呢,要說誇,吃喝嫖賭有什麼好誇的,他叔父就常罵他是個混帳東西,要說損,楊澤現在臉上的表情可是沒有半點兒損的意思。

    馬成賢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能喃喃地道:「慚愧,小人沒本事,沒出息,丟盡了我馬家的臉。」

    「馬兄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這是好本事啊,可謂消息靈通,別的本官就不問了,只問你,市井間是怎麼說本官的?」楊澤很有興趣地問。

    馬成賢硬著頭皮,道:「儘是誇楊大人為官清正,是有名的楊青天,不畏強權……」

    「少扯淡,說點兒有用的,要說真話!」楊澤上任沒幾天,又沒做過什麼利國利民的事,楊青天三字,那不是扯淡是什麼。

    馬成賢乾笑兩聲,只好道:「都說楊大人你太能惹禍了,得罪了不少人,還說你是個愣頭青!」

    楊澤臉色一覺,就算是實話,也用不著說得這麼直接吧!他道:「你看,本官才上任幾天,你又不是衙門裡的人,卻能知道本官的辦事風格,這不就是本事麼,說明你消息靈通啊!」

    馬成賢呃了聲,這也能算是本事麼,那有本事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楊澤一拍手,道:「馬兄就留在衙中吧,給本官當個幕僚,工食銀什麼的,你找譚正去說,一切從優。對了,本官看你似乎身上有傷啊,胳膊是不是有舊疾,來來,本官給你看看。」

    馬成賢忙道:「不是舊疾,而是新傷。」他一提這事就恨得牙癢癢,便把他在賭坊裡贏了錢,卻被賴賬,然後扔到街上的事說了,他的手臂就是那時被摔傷的,只是不算太嚴重,沒有夾木板而已,但行動起來,那是肯定不方便的,被楊澤看了出來。

    楊澤聽了,奇道:「那賭坊的主人,不知你是京兆尹的侄子嗎?竟敢如此對你!」

    馬成賢低下頭,道:「小人沒出息,自知丟了馬家的臉,所以在外玩樂,從不敢報家門的,而且就算報了也沒用,那家賭坊是威寧伯開的,他那種勳貴豈會把小人放在眼裡!」

    楊澤點了點頭,想必是馬維山愛惜聲望,不許這個侄子在外面打他的旗號,而且這個馬成賢也明白,就算打了叔父的旗號也沒用,出了事,馬維山也不會替他出頭的,反而會斥責他沒了息,只知爛賭。

    看著馬成賢,楊澤心想:「這是個很有用的人,以後下三濫的事交給他辦就成,那便得好好拉攏一下。」他問道:「賭坊欠了你六百貫,對吧?」

    馬成賢點了點頭,六百貫啊,好大的數字,說起這個他就心疼,連帶著也肉疼。

    楊澤道:「你叔父不肯替你去討,那便由本官替你去討,走,咱們這便去吧,天雖黑了,不過賭坊這個時候卻不會關門的。」

    馬成賢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道:「那,那可是威寧伯的產業……」

    「什麼威寧伯威寧叔的,在本官的面前,他只能是個外甥!」楊澤非常有氣勢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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