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找頭驢來使使 文 / 望平安
張維山相當地後悔,他自知剛才太魯莽了,情緒激動之下,做出了錯事,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卻足以讓他的仕途蒙羞,甚至還有可能斷送仕途。
當一個人官位太高,而對手官位太低時,高位者往往會喪失警惕性,不把位低者當回事,雖然在大多數情況下,位低者不會把位高者怎麼樣,只能由著位高者隨便拿捏,可凡事都有意外,楊澤正好就是那個意外。
楊澤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馬維山跟著自己去後院,有什麼事私底下談談。馬維山微一猶豫,他不太想去,明擺著楊澤就是要和他談條件,說白了就是想威脅他,他堂堂京兆尹,位高權重,豈能白白的讓楊澤威脅……
看馬維山沒有立即動地方,楊澤立即便道:「好吧,既然馬大人不願意商談,那下官便回家睡覺去,不是下官不辦皇上的事,不想為皇上效力,而是馬大人不讓啊!」
這句話說得很重,聽得馬維山一哆嗦,這頂大帽子可不是當臣子的能戴得起的,可沒等他反駁呢,就聽楊澤又來了一句。
「馬大人為什麼要和皇上做對呢,難不成馬大人有造反之心,想要謀權篡位,顛覆我大方帝國?嗯,這個嘛,我就得上報有關部門,好好地調查一下了!」楊澤低聲說道,可這個低聲,卻還是清清楚楚地讓馬維山聽到了。
馬維山大驚,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種用捕風捉影的流言來陷害同僚的事,嘿,他自己也是幹過的。官場上常用的手段,他以前當過御史,這事兒可沒少干,可不成想。打了一輩子的雁。今日卻被雁啄了眼,楊澤對他也捕風捉影起來。
「你說的有關部門。是京中哪個部?」馬維山奇怪地問道,什麼有關部門能管到他京兆尹的頭上!
楊澤道:「等有人來調查馬大人你,你自然就知道了。」說罷,一甩袖子。就要回內堂,你不是不想談麼,不談就拉倒。
馬維山畢竟是久在官場,情緒一恢復正常,便知該怎麼處理了,雖然臉色依舊難看,難表情上卻是擠出了一絲笑容。哈哈哈,乾笑三聲,道:「剛才老夫和楊大人說笑話的,你看看你。年輕人,就是不深沉,竟然這麼就生氣了,這可不好,這可不好!」
說著,他走上前來,拉住了楊澤的手,很像是對待忘年交似的,手拉手的進後堂了。
楊澤心想:「對嘛,這才是當官人的樣子,橫眉立目的不能解決問題,只有和顏悅色的才行。」
兩人進了內堂,楊澤道:「馬大人,其實下官正有為難的事兒呢,可巧你自己撞到下官的槍口上了,你說,我不抓住你不放,還能抓誰,所以你今天這事兒,不冤,辦事兒不能這麼毛糙,跟著不懂事的毛頭小子一樣。」
馬維山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你才是毛頭小子呢吧,我孫子的歲數都比你大了!
楊澤笑了笑,親手給馬維山泡了杯茶,道:「其實也沒別的什麼事兒,主要還是後天皇上要去大慈恩寺,觀看突覺國師鳩摩多羅,還有一眾寺內僧人開無遮大會的事,今天不算,明天一天,後天就要去了,換句話說只有明天一天的準備時間。」
馬維山點了點頭,無遮大會的事,他是知道的,獨孤女皇已經派人通知下來了,他本人就是被邀請的人之一,豈有不知之理。
楊澤又道:「下官剛剛上任,要是籌備這場大會,是有點兒為難的,以前沒有什麼經驗,再說一天時間也太短了些,人手不夠,下官這衙門裡都是一群的廢物,吃乾飯一個比一個的厲害,辦起事來一個比一個的沒用,所以想請馬大人出手幫忙,你便替下官費費心,把這大會給舉辦了吧!」
馬維山一皺眉頭,楊澤說的困難,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獨孤女皇親自參加,那倒也沒什麼,可一旦涉及到皇帝本人,那就有很多的麻煩了,像街面怎麼清,花費怎麼出,安全怎麼保障,等等,諸如此類的細瑣之事,看起來哪樣都不大,可要是真出了意外,那麼哪樣都能要人命了。
這種盛典,以楊澤的身份,是根本沒有能力承擔的,可獨孤女皇既然點了他,那他就得辦,多難辦,也得辦!
馬維山道:「這事你求我,我也能辦,可如果你去求宮中的大總管,那豈不是更好,這種事,宮中的人更有經驗,辦起來更能討皇上的歡心啊!」他出的這個主意,倒是很替楊澤著想,而且也很靠譜。
楊澤笑道:「要是請了梁大忠幫忙,那豈不是顯不出下官的本事了,這可是皇上挑下官立功,以後好升品級的,找個老太監幫忙,那成什麼事兒了。」
獨孤女皇可沒說要挑他立功,這是他自己認為的,不過,扯虎皮做大旗嘛,
馬維山看了眼楊澤,趕情兒你是打算,我來出力氣,然後你立功,這個程序你弄反了吧?應該是下屬了力氣,上官立功勞,這才對啊,我可是你的上官,你才是下屬。
他道:「你有何本事讓本官替你出力,別忘了,本官的品級可是比你大上很多,很多,很多,就憑你懷中的那條手令嗎?那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楊澤拿出那條手令來,遞給馬維山,道:「馬大人請拿回去吧,你說的對,光憑這麼條手令,要是就能讓你失了聖寵,那我也太天真了,你我都知這是不可能的事!」
馬維山一愣,接過手令,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了,楊澤竟然這麼痛快的就還回了手令,其實,這手令雖然不可能直接扳倒自己,但給自己造成大麻煩,讓獨孤女皇厭惡,卻還是可以的。
將手令撕掉,馬維山對楊澤的印象也有所改觀,本來他的心裡,剛剛是將楊澤亂罵一通的,什麼小畜生,奸邪小人,豬狗,王八蛋……反正什麼罵人的詞都往楊澤的身上堆,可現在卻又感覺,楊澤這人好像還是有點兒手段的,起碼比同齡人要厲害得多。
馬維山道:「楊澤,你將手令還給了老夫,那老夫可就不會幫你辦事了,你應該在後天老夫幫你辦完了事之後,再把手令還回來的,這才是為官之道,官場之上,要手捏別人的把柄才好,你竟然連把柄都提前交回來了,實為不智。」
他看著楊澤,滿臉都是,你還是太年輕啊,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沒有經驗,老夫今天就教你學個乖,以後再碰到這種事,要先想清楚了才行,不過嘛,替你辦無遮大會的事,你就別做白日夢了!
楊澤嗨了聲,笑道:「哪有什麼不智的,馬大人言重了,下官敢把手令還給你,那就不怕你反悔,老大人可莫要忘了,你寫手令時,是在大堂上,外面可是有差役看到的,下官隨時都能找了一大把的證人來。」
馬維山臉上露出鄙視的表情,道:「就算你能找到成百上千的證人又能怎麼樣,老夫問你,這些證人你能用在哪裡,去告老夫嗎,去打官司?本地最大的地方官可就是老夫,你讓老夫自己審自己?」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拿我沒招,因為我的官職實在比你大的太多了。
楊澤笑道:「可以打御狀啊,告到皇上那裡去,招數下官都想好了,馬大人你要不要聽聽?」
馬維山哈哈大笑,打御前官司,你腦袋壞掉了吧,皇上會因為這點兒破事兒就把咱們叫到一塊,然後找一群不知所謂的差役,聽咱倆說個破手令的事兒?你腦子肯定壞掉了,天真到了幼稚的地步!
「好啊,你就說說吧,本官聽聽,你是怎麼想的招數!」馬維山往椅上一坐,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神態間竟然頗有些悠然,悠哉游哉。
楊澤嘿嘿一笑,又不是在山野中旅遊呢,你悠哉個什麼勁兒啊!他道:「首先下官會自毆一頓,就是自己打自己的樣子,臉上弄出幾道指印,然後披頭散髮一番,便去進宮見皇上,然後對著皇上說你這個人不靠譜,對無遮大會頗有微詞,百般阻撓,還寫了手令,讓我滾蛋回家待著去,我和你據理力爭,結果被你打傷,然後手令也被搶走了,心中好生委屈,只好請皇上作主……」
他話沒說完呢,馬維山就悠然不起來了!
馬維山喝道:「胡說八道,純屬誣陷,誰能證明你說的話,證人何在?」
「要證人有啥用,這話不是剛才馬大人你說的麼,所以沒有證人,只有下官的一張嘴巴,隨便誣陷誣陷,無所謂的啦!」楊澤笑道。
「皇上豈會相信你這種讒言……」馬維山大喝起來,順手把手裡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以示憤怒,他見過誣陷大臣的,但那都是背後使勁,不會光明正大進行的,可楊澤竟然把手段招數,當著面說給他這個被陷害的人聽,這個可就太奇葩了,簡直是無所顧忌了!
「那可不一定!」楊澤笑了笑,他用手一指皇宮的方向,道:「誰讓咱在宮裡有人呢,那位菜菜小公主,可就是下官的靠山呀!」
馬維山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是知道菜菜的,就算是知道的不夠詳細,但宮中多了個新受寵的小公主,他當然是知道的,聽著楊澤的話,那肆無忌憚的表情,他心中狂叫,難不成這朝廷當中,又要出一個類似長公主的人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