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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宮牆與鴻溝 文 / 望平安

    「不用拉,不用拉,下官很願意去!」楊澤滿臉都是恭敬的笑容,像是對長公主非常的順從,一副好下官的表情。

    可他的笑容,看在長公主的眼睛裡,卻像是在嘲笑自己,很有點兒嬉皮笑臉的樣子!

    長公主心想:「難不成他真以為單憑一張紙,就憑有朝一日四個字,就能把我扳倒?未免太幼稚了!」

    三個人一起出了英幗公主府,往皇宮走去,長公主有意讓手下把車趕得慢些,她要估算時間,要等女兒和女婿出了城,她這才好進宮,這樣獨孤女皇問起來,她也好委屈地說,不管母親的決定是什麼,孩兒們總是要遵守的,這樣才能顯得孝順,才能博得同情嘛!

    一路慢行,等走到皇宮門口時,這時天色已經擦黑,從時間上估算,英幗公主和獨孤寶橋一定已經出了城門了,長公主這才放心,她在宮門口下了車駕,這回她可沒敢坐著鸞駕進宮,雖然她有這個特權,但這個時候使用,明顯是有點兒找抽的節奏。

    長公主就等在宮門,等楊澤和李正隆跟上來,她對楊澤道:「楊小狗,你是怎麼誣陷孤的,說出來聽聽,孤也好給你定個滿門抄斬之罪!」

    楊澤一點兒都不害怕,仍舊是一臉欠抽的笑容,道:「公主殿下說笑了,下官哪敢誣陷您啊!只不過碰到了個案子,就是那個案子,公主殿下您知道的,事關獨孤駙馬,下官不敢自專,這才求小王爺替獨孤駙馬求情,免得獨孤駙馬被砍了腦袋啊!下官保住了您女婿的腦袋,怎麼公主殿下還要殺下官全家呢。這是恩將……那個啥來著?」

    李正隆在旁邊道:「恩將仇報,楊兄弟是想說這個詞兒吧?」

    「對對,就是這個詞兒!」楊澤理所當然地道:「公主殿下,你應該獎賞下官才對啊。賞下金子銀子來給下官花花。畢竟您那女婿勾引良家村姑,還殺了新郎。這可是死罪,現在不過只是去了交趾而已,還能接著當官,他們夫妻兩個還不用分開。這可是大好事啊……」

    他囉哩吧嗦地說了一大通,卻把長公主給聽傻了!

    什麼意思,不是那個欠條,不是那個有朝一日,卻是什麼案子?哎呀,這個案子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那就是我設下的圈套!可怎麼圈套楊澤沒鑽進去,卻把獨孤寶橋給發配了,這是怎麼回事?

    長公主這麼一走神,楊澤說什麼她就沒聽清。待回過神來了,就聽楊澤還在那兒囉嗦呢,正好說到:「交趾那裡的女人不知長相如何,最好不要合獨孤駙馬的胃口,要不然他亂搞七八搞的,那豈不是對不起英幗公主了,他們夫妻兩個一定會吵架的……」

    反正得罪長公主,已經是往死裡得罪了,楊澤很清楚他和長公主之間,已然是生死仇敵,既然如此,那幹嘛還客氣,反正又不是當著獨孤女皇的面,長公主也不能把他怎麼著了,那幹嘛不多說點兒,最好能把這個老女人給氣死,吐血三升,立即倒地,那才是最好的呢!

    可惜,長公主剛才走神,沒把話聽完全,自然也就不可能吐血,她打斷楊澤的話,道:「什麼,那個案子……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案子,怎麼會和獨孤寶橋扯上關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事兒啊!」

    其實,主意是獨孤寶橋出的,要用案子整死楊澤,可是什麼案子,卻是長公主自己選的,真和獨孤寶橋沒關係,現在卻變成亂搞的是獨孤寶橋,殺人的還是他,這豈不是相當地豈有此理了!

    楊澤笑道:「他當然知道的,那個姦夫就是他啊……錯了錯了,那個為情所困,從而做出偏激事情的人就是他啊!」

    李正隆竟然在旁邊勸道:「姑母,雖然獨孤駙馬是個風流種子,做出了對不起英幗皇姐的事情,但皇上不也沒有追究嘛,嗯,是沒有過份追究,只要姑母你好好賠償那兩家人,這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

    楊澤又道:「對啊,等皇上的氣兒消了,你那好女婿,不就又能回來了麼,多大點兒事兒啊,用不著著急上火!」

    他倆象說相聲似的,你一句他一句的,可把長公主給氣壞了,她現在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事兒怎麼就和獨孤寶橋扯上關係了呢,那個所謂的姦夫,聽手下心腹說已經找好人了,怎麼就變成了她的女婿呢,何況她女婿眼光再怎麼差,也不可能看上一個村姑吧,獨孤寶橋可是眼光比天高的人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快快說來!」這回長公主不著急進宮了,她連事情都沒搞清楚,還進什麼宮啊,要是再出現上次那種她對著地圖,講去遠征突覺的笑話,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李正隆看了眼楊澤,楊澤搖了搖頭,表示不願意說,李正隆只好親自講解,把那個案子的「真相」說了出來!

    長公主聽到一半就快被氣死了,聽完之後更是想殺了楊澤,怪不得他不說,原來這事兒就是他辦的,還辦得這麼噁心人,這不是存心禍害她的女兒和女婿麼,長公主有好幾個兒女,可最有希望,也最像她的,就是英幗公主了,其他幾個孩子都是廢物一樣的存在,扶不起來的那種,現在楊澤把她最好的孩子給發配了,她想殺了楊澤都是輕的,她想把楊澤給吃了,生著吃,帶皮吃!

    長公主指著楊澤,喝罵道:「楊小狗,你竟然如此害我,我要你的命!」她伸出指甲,就要去抓楊澤。

    好漢不吃眼前虧,楊澤是好漢中的好漢,他轉身就跑,叫道:「那兩家人可都在下官的手上,下官這就回縣衙,再好好審審,他們肯定還有不少的實話,沒有向本官說呢!」

    腳下並不停留,一溜煙地跑遠了,而且沒有回頭的表示!

    長公主停下了腳步,她這才想到,那兩家人還在楊澤手裡呢,要是楊澤再來一通嚴刑拷打,那指不定又會打出什麼麻煩來。

    她回過身來,看向李正隆,這個該死的侄子,自己最大的敵人之一,這事他也摻和了!

    李正隆卻不像楊澤那樣跑掉,他也不怕長公主,要真動手,只要不是他先動的手,那他就占理,如果長公主能把他給抓傷,那就更好了,帶著傷痕去見皇祖母,嘿嘿,姑母啊姑母,你這輩子也就是個公主的命了!

    長公主道:「賢侄,咱們進宮吧!」她倒是沒有對著李正隆發狠,發狠沒用,說不定李正隆正等著她發狠呢!

    李正隆恭恭敬敬地道:「姑母息怒,小侄這便陪你進宮。」

    長公主不再說別的,她叫過一名侍衛,讓他通稟,自己想進宮。那侍衛早看到了這裡發生的事,哪敢怠慢,趕緊跑進了宮門。

    過了好半天,那侍衛才又跑了回來,對長公主道:「殿下,皇上有旨……」

    沒等他說完,早就不耐煩的長公主便嗯了聲,想要往宮裡走,可那侍衛忙把下面的話說完,其實也就是只有兩個字:「不見!」

    長公主的腳步突然停止,她驚訝地道:「不見,母親不見我?為什麼?」

    她來見獨孤女皇,獨孤女皇是極少不見她的,除非有什麼特殊情況,但特殊情況極少發生,至少也會有個理由,從來都不會只說不見二字,這是頭一回。

    那侍衛低頭道:「這個卑職不知,皇上不需要向臣子解釋為什麼。」

    長公主瞬間無語,她雖然是獨孤女皇的女兒,卻也只是臣子,君主對臣子是不需要用什麼解釋的,願意見就見,不見就不見,只不過她以前受到了太多的恩寵,所以忘了她自己也是臣子,而並非只是一個單純的女兒!

    剎那間,長公主望著那紅牆黃瓦,只覺得她離那皇位是如此的遙遠,只不過一道宮牆而已,便如同是那鴻溝,怎麼也跨不過去。

    李正隆在旁默默地看著長公主的表情,心想:「難不成姑母也有了一牆之隔,遠似天涯的感覺?」

    他今天來到這宮門時,也有這樣的感覺,現在一天還沒到,就發現長公主似乎也有了同樣的感受,還真是造化弄人啊,誰能想到,本朝第一受寵的長公主,竟然也有今天,不見,哈哈,不見得好!

    李正隆上前,扶住了長公主,道:「姑母,天色不早了,夜風已起,小心著涼,還是早點回府休息吧,有什麼事,不妨明天再說。」

    長公主哦了聲,她氣勢全消,不見兩個字,差點把她擊倒,她意識到自己要失寵了,或者說她已經失寵了,從獨孤女皇對待英幗公主和獨孤寶橋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一二來。

    她甩開了李正隆,不想讓他看笑話,轉身上了自己的車駕,在夜色中,返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李正隆默默地看著遠去的車駕,心想:「趁人病,要人命,我現在就應該打掉她的羽翼,充實我自己的力量,這是一個好時機。嗯,要找楊澤幫我參謀參謀,他的主意最多了,今天的事,不就是他想出來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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