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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文 / 望平安

    鳩摩多羅身為突覺的國師,自然有很多的國家大事等著他去處理。他前段時間派了大弟子來禿嚕渾,這已經算是很重視禿嚕渾了,但他的弟子眾多,雖然大弟子在禿嚕渾遭了難,對他來講,也不過是少了個弟子而已,他弟子無數,沒了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有的是,不怕沒人傳他衣缽。

    可這次他卻親自來了求州,因為對他來講,或者說對於整個突覺汗國來講,什麼國家大事,也沒法和他眼前這碗酥油茶相比的,所以這次,他親自來了!

    對於生活在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來講,長年食肉,缺少新鮮蔬菜和水果,使得很多牧民身體都有毛病,像胃疼,便秘,幾乎人人都有,就連突覺的貴族也不能避免,這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從現代醫學的角度上來講,牛羊肉屬於酸性食物,人吃多了之後,經過消化會產生氫離子,使血液偏酸性,這樣就會使人胃酸過多、便秘、容易疲勞。但在喝了酥油茶後,人的體內就產生氫氧根離子,從而達到酸鹼平衡。所以,酥油茶對中原人來講,可能不太歡喜,但對於遊牧民族來講,就是非常喜歡,當飲用酥油茶成了習慣之後,就沒法放棄了,一日三餐,不可缺少。

    鳩摩多羅是不懂現代醫學的,但他一直密切地注意禿嚕渾的動向,當密探把酥油茶送去了突覺,鳩摩多羅一試之下,立即就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了。這就是突覺汗國最需要的東西,不可取代,當他把酥油茶送給突覺可汗時,突覺可汗也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了,所有的貴族也都知道了,稱酥油茶是上天賜給突覺汗國最好的禮物!

    一旦知道了價值,鳩摩多羅立即叫人仿製,他非常確定。酥油茶這東西,牧民是一定能夠製造出來的。可惜,不管牧民們怎麼仿製,就是做不出來相同的味道,鳩摩多羅親自動手製作,卻也一樣做不出來。

    這明明就是一種很簡單的食品,怎麼能仿製不出來呢?這裡面一定有不傳之秘,一定有竅門兒,這個竅門是什麼呢?

    非得搞清楚不可!

    鳩摩多羅身為國師。他當然知道不管製作方法多麼保密,他也一定能得到,可這也許會是一個比較漫長的時期。也許一年。更或者幾年時間,不管是他,還是突覺可汗,都無法等這麼久。

    明明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放在眼前,可卻沒法立即得到它,這種感覺會把人折磨瘋的。為了酥油茶,還有那種四四方方的茶磚,鳩摩多羅決定親自出馬,去求州,去這兩種好東西的出產地。搞個究竟。

    帶著突覺最精銳的一隻軍隊,化妝成強盜。鳩摩多羅來到了求州,這次他是來談生意的,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也沒打算殺人,只要能逼著楊澤交出酥油茶和茶磚的製法,也就可以了。

    在鳩摩多羅的認識當中,這麼珍貴的東西,楊澤是無論如何不會交出來的,就算他花錢買也不成,所以他使出手段,想給楊澤施加壓力,逼迫他交出製法來,至於說到他抓了求州的兵將,這太簡單了,小小計謀而已。

    鳩摩多羅叫進一名百夫長,道:「鎮西的楊澤來了,帶著四百戰兵,還有一百多的輔兵,現在離著咱們有二百里地,還按著老辦法,你去辦吧,還有,吩咐下去,那個楊澤務必要抓活的,也不可虐待,不要傷著他才好。」

    聽說楊澤來了,百夫長露出欣喜的表情,千里迢迢地越境來求州,為的就是抓楊澤,現在目標人物終於出現,事情辦成之後,他們也就可以回突覺了。

    百夫長問道:「國師,這條計策已經用過三遍了,再用一遍,怕那楊澤會有準備啊,聽說那楊澤狡猾得很!」

    鳩摩多羅微微一笑,道:「只要我們先做好準備,就算是同一條計策用上一百遍,也還是會管用的,越狡猾的人,越容易上最簡單的當!」

    百夫長對鳩摩多羅信服得很,只要鳩摩多羅說可以,他就認為可以,行了個禮,出帳辦事去了。

    鳩摩多羅看向了桌上的那碗酥油茶,心想:「楊澤,到我的碗裡來吧!」

    在野地裡宿營一夜,這一夜平靜得很,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楊澤一夜好睡,早上起來後,吃罷了早飯,他叫來獨孤遜,道:「前三次出兵,都是怎麼個情況,你且細細說來,讓我心中有個數!」

    獨孤遜知道楊澤不瞭解戰情,其實他自己也沒有多瞭解,只不過能比楊澤知道的多點兒。

    獨孤遜道:「前三次出兵,出的快,敗的也快。我求州的兵將屬於邊軍,戰力強悍,在得知境內來了強盜之後,立即便出兵,第一次出兵,是三天後中了埋伏,全軍覆沒,第二次也是三天後中了埋伏,和第一次幾乎是一模一樣,第三次就慢了些,領兵的校尉小心謹慎,可不知怎麼的,在第四天和強盜和對陣時,也還是敗了,但比前兩次強點兒,逃回一些兵將,這才把戰況告知了公羊大人。」

    楊澤一聲冷笑,道:「逃回來一些人,怕是對方故意放回來一些人吧,要是沒人回來報信,公羊老兄怎麼可能害怕。」

    獨孤遜連連點頭,他也有同感,想了想,說道:「但這次突覺強盜來,還算是講仁義,沒有殺傷百姓,就算是兩軍開戰,也只以抓俘虜為主,沒有殺傷多少兵將,這點倒是難得!」

    他們兩個說話,沒有瞞著旁人,菜菜和付丙榮他們都在旁聽著呢。

    小姑娘菜菜很不高興地道:「那些突覺強盜都打進求州了,你還說他們仁義,真是豈有此理,難不成非要殺得血流成河,才是正常的嗎?」

    獨孤遜臉一紅,感到自己剛才說錯話了,辯解道:「要按著以往的經驗,突覺兵入寇,確實是會殺人放火的,只不過咱們求州離著禿嚕渾近,離著突覺遠,所以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但聽還是應該聽說過的。」

    他不知菜菜的身份,便出言反駁,如果知道了,那估計以他的性格,就要隨聲附和了,菜菜說什麼就是什麼。

    菜菜還想再說,卻見楊澤擺了擺手,她便閉上了嘴,想聽聽楊澤有什麼意見發表。

    楊澤卻沒立即說話,而是等了半晌,這才道:「不管領兵的那個人是不是鳩摩多羅,但能把一千人的軍隊扮成強盜,千里越境到了求州,這都證明領兵的人相當地厲害了。」

    這點倒是沒有人反對,眾人一起點頭,面現憂色。

    楊澤又道:「一入求州,連戰三場,三場都勝得乾淨利索,而且還是活捉了上千的俘虜,這就只能說明兩種情況了,要麼是他太厲害,要麼是求州的兵將太廢物。」

    獨孤遜立即道:「肯定是他太厲害!咱們求州的兵將可是邊軍,兵將都非常的強悍,比禿嚕渾的騎兵還要厲害上一些,怎麼說也不能算是廢物。」

    「那為什麼不是戰死,而是被俘虜呢,上千的兵將,可是被活捉的,如果是拚命作戰,又怎麼可能被活捉呢?」楊澤反問道。

    獨孤遜一愣,他不是領兵的將領,只是一個文官,還是一個被邊緣化,被打壓的文官,讓他說出為什麼來,還真有點困難。但楊澤問話,又不能不答,他只好喃喃地道:「是中了埋伏,所以……」

    這話不是他感覺不通,是在場所有的人都感覺不通,前兩次被埋伏還說得過去,可第三次卻是正面作戰,就算是寡不敵眾,但也不可能全被抓活的,全部戰死殉國的可能性更大些!

    楊澤沖木根道:「去,拿地圖來,我要看看。」

    隨軍地圖就在帳中,木根一找就找到了,鋪在桌上。楊澤看了片刻,指著一處山峰,道:「我都不用問,只一看地圖就知道,前兩次我軍中的埋伏,必定是在這處山峰!」

    獨孤遜掃了眼楊澤手指的地方,點頭道:「楊大人所言極對。這裡叫做石頭溝,兩側是亂石山,也叫石頭山,山倒是不太高,中間有條山溝,溝裡全是亂石頭,不長樹,只有些雜草而已,附近也沒有百姓居住。既不是去什麼地方的必經之路,也不是風景名勝,我軍在這裡中伏,定是被引過去的。」

    楊澤又低頭看向地圖,好半天,他忽然嘿了聲,道:「那第三次的正面作戰,一定也還是離著石頭溝很近,對吧?」

    獨孤遜心中驚訝,這位楊大人還真算是料事如神啊,莫非事先聽看過戰報了?他點頭道:「是啊,也是在石頭溝附近,但沒有進溝,是在外面和突覺強盜交戰的。」

    楊澤嘿嘿一笑,抬頭衝著眾人說道:「好了,那個突覺領頭的人是怎麼打贏三次仗的,我算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了,怪不得能抓活的呢!」

    這回獨孤遜大吃一驚,那些逃回來的兵將都沒說清楚為什麼吃的敗仗,楊澤怎麼可能知道,事情的經歷者搞不明白的事,一個只看了看地圖的人就能搞明白了?這明顯是在胡說八道啊!

    他看向四周,卻見菜菜和付丙榮他們沒有半點的懷疑之色,相反菜菜還在問:「那些突覺強盜是怎麼抓住俘虜的,你快說來聽聽,咱們看看,能不能也把那些強盜抓成俘虜!」

    楊澤笑道:「這,卻也不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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