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許小娘子 文 / 望平安
楊澤都打算好了,他要在鎮西幹的事情,如果是在現代,那可是發展經濟的好事,可大方帝國卻不是這樣了,雖然大方帝國對禿嚕渾的政策,沒什麼效果,可朝中諸公卻在心理上很滿足,認為光憑不通商這一招,就能削弱禿嚕渾,他們都沒有去過禿嚕渾,信息交流又延遲,甚至很多時候都沒信息交流,所以想當然地就這麼認為。
可實際上,禿嚕渾窮是窮了些,可越窮越好鬥,雖然現在還沒有表現出什麼危險性來,但長此下去,窮到一定程度了,就會有劫掠的事情發生,一開始是小規模的,越到後來越嚴重,甚至會整個部落來到大方帝國劫掠,甚至因此會產生各部落的聯盟,來大方進行大規模的劫掠,就如同突覺剛開始興起時那樣。
這時代的人對於國與國之間關係的處理,還停留在要麼打要麼和的方式上,極少使用軟實力,讓別的國家依靠自己,離不開自己,最後只能為自己所用,甚至最後合併到自己的國家裡,但在現代,這種方式很普通,楊澤當然明白。
為了避免朝中的大佬們反對,他當然要轉移火力,只要秦落落回京一說,說公羊留為首的求州官員們不靠譜兒,那就成了,朝裡的大佬們便會認為和禿嚕渾的各種來往,是公羊留干的,因為不靠譜兒嘛,不靠譜兒的人,當然幹不靠譜兒的事,楊澤在短時間內就安全了,時間長了當然瞞不住,可那時就見著成效了,或者楊澤調離鎮西了。
楊澤和秦落落一起進了城門,就見街道兩旁人山人海,百姓們都喜歡看熱鬧,這次有這麼大的熱鬧。豈有不看之理,尤其是捕快們抬著桌子招搖過市時,那議論之聲,幾乎排山倒海,各種版本滿天飛。
有些百姓指著桌子上的人形,道:「那就是冤鬼留下的痕跡?乖乖的,真是嚇人啊,看來這是一個厲鬼,要不然也不能留下這麼嚇人的痕跡!」
「聽說這個厲鬼的前身是個將軍,姓許。從京裡來的。看看,從京城裡來的將軍就是不一樣啊,就算是變成了鬼,竟也這般兇猛,聽說還是大白天顯的形呢!」
更有百姓說道:「人是男的猛,鬼是女的厲,這許將軍的鬼如此之厲,難不成那許將軍是個女的?」
周圍的百姓一齊驚呼道:「女的將軍,這怎麼可能。哪有女人當將軍的!」雖然嘴上說不相信,可不少人心裡都是這麼認為的,連皇帝都能是女人當,何況是將軍了。從鬼如此之厲上推斷,那姓許的將軍生前肯定是個婦人,這點錯不了!
「也許是女扮男裝,這位許將軍原本是京裡的一位宮女。被皇上派到咱們求州來,微服私訪,體察民情。卻不成想還沒進城呢,就被馮三斧給害了,可她卻變成了厲鬼,報了此仇!」
一個說書人模樣的百姓啊地一聲,恍然大悟道:「定是那馮三斧貪圖許將軍的美貌,所以下了毒手!」
現在關於許高陽的案子,各種版本滿街飛,這也算是一個版本,可正因為版本太多,所以有人提出不同意見了!
一個百姓搖頭道:「不見得吧,那馮三斧可是有老婆的人,你們不也看見了,那馮家的婆娘有多凶悍,馮三斧就算有賊心,也沒有賊膽啊,不可能因為貪圖許小娘子的美貌,所以做下這個案子的。」他一高興,也不叫許將軍了,直接叫許小娘子了。
那說書人模樣的百姓嘿嘿笑道:「你這就說錯了,興許正是馮三斧想要調戲許小娘子,結果被馮家的悍婦發現,無奈之下,馮三斧只好殺人滅口了,殺害了許小娘子。唉,說起來,許小娘子還真是紅顏薄命啊,碰上了兩個如此兇惡之人!」
周圍的百姓聽了,紛紛點頭,有道理,也許就是這麼一回事,可憐那許小娘子從京城來到求州,代替天子微服私訪,結果被馮家的兩口子給害了,幸虧這案子破了,要不然那許小娘子含冤而死,多可惜啊!
說書人模樣的百姓又道:「那許小娘子生前必定嫵媚動人,可再嬌弱的女子,在成了鬼之後,也是厲害得很,越嬌越厲啊!」
百姓們全都唏噓一番,大大談論了一番因果報應,又對許高陽表示了各種的同情。
說書人模樣的百姓一跺腳,也不再看熱鬧了,急匆匆地出了人群,回家想情節,打算寫出一部新書,以後好在茶館酒肆裡講,相信一定能夠大賣,讓他賺足養老錢的,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嬌鬼傳》,第一回的名字也想好了,就叫「美嬌娘奉旨查四方」,第二回也想好了,可以叫做「到求州路遇馮惡徒」,第三章……慢慢想,總能想得到的!
這樣的情景,在求州的大街上到處都在上演,不少說書人,還有喜歡八卦的人都對此大感興趣,許高陽一案大大拉動了求州的文化事業,從此誕生了《嬌鬼傳》這樣的名著,對於文學史的貢獻,堪比《竇娥冤》!
楊澤陪著秦落落,跟在隊伍的後面,走到了刺史衙門門前的小廣場上,公羊留已經帶著官員們等在那裡了,小廣場的中間放著的就是那張新漆桌子,桌子上的人形清清楚楚!
公羊留看楊澤和秦落落一起過來,楊澤倒沒什麼,可秦落落拉著一張老臉,那表情真是相當地難看。公羊留是明白人,知道剛才冷落了他倆,官員們拍馬屁拍得過火了,而且只拍了自己,下屬拍上司的馬屁天經地義,可問題這場風光,不是上司靠自己的力量得來的呀,這才是關鍵!
公羊留緊搶幾步,上前笑道:「秦公公,楊大人,剛才可是怠慢了,這案子鬧騰了這些天,好不容易破了,大家都太興奮了,以至於連禮數上沒顧及到,失禮失禮了!」
秦落落哼了聲,下了馬,沒答理公羊留,楊澤卻笑道:「沒什麼,這等小事,公羊大人何必解釋!」
公羊留乾笑幾聲,心想:「看你倆的樣子,我要是再不解釋,非得吃了我不可!」
他趕緊上前,面對圍觀群眾,大聲說了這案子告破的過程,當然他和秦落落丟臉的事是不提的,說的都是些高大上,但也著重說了楊澤,說白日審鬼,桌上顯魂是楊澤的手段,這點倒還算是實事求是。
百姓們聽了,又再大嘩,各種版本又滿天飛了起來,那些說書人又有材料了,對楊澤的崇拜之情,直如滔滔江水,畢竟大白天的審鬼破案,這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公羊留說完了案情,便算是做完了全民通告,命人在小廣場上把那桌子燒了,楊澤趁機帶頭祈福,祝願許高陽早日投胎,下輩子平安吉樂,再不受枉死之苦,百姓們見了,頗有些感同身受,也跟著他祈福起來。
忙乎了好一陣子,人群這才散了,眾人進了衙門,去了公羊留的書房,案子破了,這時候該討論怎麼寫公文書信了,公文是給刑部看的,人命案子不上報刑部是不可能的,這也關係到論功行賞,是個當官的就需要功勞,連秦落落這個當宦官的都需要,至於書信是寫給長公主的,許高陽畢竟是她的人,不把事情說清楚,那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給長公主的書信好寫,只要把事情說清楚,著重說秦落落怎麼堅持要破案,楊澤又怎麼白日審鬼,公羊留是怎麼配合支持的,也就可以了,可公文就不好寫了,這案子說不定要呈給獨孤女皇看,涉及到各人的前程,這就需要好好商量一下了!
三個人把門一關,在裡面討論起來,一開始還好,大家還算和氣,可說著說著,臉就紅起來了,脖子也粗壯起來,至於聲音,那就更高了。聲音傳到門外,書房外面的僕人都不敢聽,遠遠地離開,深怕裡面的主人出來,把怒火發到他們的頭上。
經過好一番討價還價,最後首功由秦落落拿走,為了當上總管級別的人物,他是不可能和任何人客氣的,當不上大總管,可總管總得讓他當當吧!所以,堅持破案,以及發現各種線索,都由他包辦了。
次功由公羊留拿走,城內找人,城外抓人,審問犯人這些活兒由他包了,他不指望陞官,可要是爵位能升上一升,這樣也是好事,爵位傳給兒孫,福蔭後代,這正是他想要的。
而最小的功勞便由楊澤留下了,他只做了通靈審鬼的事兒。楊澤卻是不在乎的,別人不知,他心裡卻明白得很,一說破案子,不用別人說,獨孤女皇就知是他出的手,所以用不著搶功,在獨孤女皇的心中,首功就是他的。
可他也沒客氣,我讓出了功勞,你們不得感謝我啊!秦落落答應幫他照顧京裡嚴家的生意,也就是嚴誠厚的產業,以方便楊澤做生意,而公羊留除了要給楊澤五千貫好處之外,還同意了如果百姓從求州搬往鎮西居住,他不得阻攔。
各自達到了目地,三人這才喜笑顏開,打開房門,出去吃吃喝喝,算是慶祝案子告破,也是算是給秦落落踐行。
各種忙乎之後,楊澤當晚便在刺史府裡住宿,剛洗完腳,就聽外面菜菜叫道:「楊澤,你幹嘛呢?」小姑娘只不過是客氣一句,也不等楊澤回答,推門便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