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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零三章 換種說法 文 / 望平安

    僕人見楊澤要請客,立即去準備,不大會兒的功夫,便端上來一大盤子的煮羊肉,還有一盤子鹹蘿蔔,這地方沒什麼好菜,羊肉算是一般,但鹹蘿蔔可就難得了,對於牧民來講,有蘿蔔吃還是鹹的,那這就是過年的好食物了。

    待一罈子酒端上來的時候,楊澤親自倒出兩碗,放在了兩兄弟的眼前,笑道:「這酒是本官從長安帶來的,二位嘗嘗,本官這裡美酒不少,你們可勁兒喝,一壇不夠,再來一壇!」說罷,他緊盯著兩個,想看他倆的表現。

    讓楊澤很意外地,這兩兄弟並沒有立即喝酒,沒有那種酒鬼見著酒不要命的架勢,兩人狂嚥口水不假,聞著酒香,臉上臉是陶醉的表情,可兩人卻都沒有立即端起碗來喝酒,而是同時抓起一塊羊肉,放在嘴裡大嚼,雖然眼睛死死地盯著酒碗,可誰也沒有伸手去端。

    楊澤心想:「奇了,看他倆的樣子,是見酒沒命的貨色啊,怎麼不喝酒,反而吃上肉了,他倆不會是不好意思吧?看不出來,臉皮還挺薄的!」

    他剛這麼想完,就見樹洛兩兄弟嚥下了嘴裡的肉,嘴巴一抹,齊刷刷地都端起了酒杯,每人先抿上了一小口!

    這一小口抿完,就見兩兄弟目光齊燦,就如此野貓見了鹹魚,又如老狗見了骨頭,張開大嘴,就聽咕咚一聲響,不分先後,他倆把整碗的酒就都給幹了!

    楊澤哈地笑了,道:「怎麼樣,這酒還能入口吧?」

    「能能,這酒可真夠勁兒,好酒,好酒!」樹洛柴放下酒碗,大聲讚美,而樹洛灶伸出手去。抱起酒罈子,竟然有直接往嘴裡灌的表情。

    樹洛柴贊完一句,見兄弟就要嘴對嘴地灌酒,他急道:「兄弟,不可如此,在大老爺的面前,豈可如此失禮!」說著,他搶過樹洛灶手裡的罈子,咕咚一大口,他竟然先嘴對嘴了!

    楊澤心想:「這怎麼還說一套。做一套呢,說不讓兄弟失禮,他倒自己先失禮了!」他笑道:「喜歡喝就多喝點兒,本官這裡別的沒有,酒可有的是。對了,剛才你們怎麼不直接喝酒,反而要先吃肉呢,可是餓著了?」

    樹洛灶被哥哥搶了酒去,正著急呢。聽楊澤說還有酒,他心中歡喜,接話道:「回大老爺的話,要想能多喝點兒酒。不馬上就醉了,肚子裡得先有些食才行,肚子裡有了底兒,酒才能多喝。才能不那麼快地就醉了!」他搶過樹洛柴手裡的酒罈,也灌了一大口,喝得太急。還嗆著了,連聲咳嗽!

    楊澤哦了聲,這才明白,他並非是好酒之人,再說這年頭的酒,對他來講,度數太低,要喝就喝,用不著肚子裡先墊巴墊巴,也就忘了喝酒之前要先吃點東西這個竅門了,趕情兒這兩人還真是酒鬼,喝酒很有經驗的!

    樹洛兩兄弟,見楊澤一直笑瞇瞇的,他倆的膽子便大了起來,膽子一大,這酒量就顯出來了,兩人你一口他一口的,不過片刻功夫,就把一整壇的酒給喝了個精光。

    這罈子酒說多不多,可也絕不能算少了,整整十斤酒,一個人就算五斤,度數再低,可這麼一通喝下去,喝得這麼急,也是會上頭的,可樹洛兩兄弟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放下了空酒罈子,衝著楊澤傻笑,看那意思,一罈子不夠,再來一罈子才好!

    楊澤一招手,又讓僕人送上來一壇,他從長安來鎮西,半路上見著好酒便買,酒可是沒少帶的,就算樹洛兄弟再能喝,也是足夠的。

    就這麼喝了下去,一直喝到第四罈子,兩兄弟才算喝足,兩人都臉紅脖子粗的,滿嘴的酒氣,胸前的衣襟也敞開了,大著舌頭說話。

    楊澤很是詫異,這兩個人喝了四十斤的酒,而且中途沒上廁所,一個人至少二十斤,他倆這是多大的肚子啊,要換了別人,莫說是酒,就算是水,一口氣灌下去二十斤,那也受不了啊,有那麼大的肚子麼,還是人類麼!

    樹洛柴大著舌頭,口齒不清地道:「大老爺,你是好人,比以前的這裡的大老爺們都強,強得太多了,好得真是沒話說。」

    樹洛灶同樣也大著舌頭,滿臉通紅地道:「大老爺,等天氣暖和了,你要想去草原上收稅,不用帶著刀子去,只要提前和我們打聲招呼,那稅,我們幫你往上收。別看你是大方的官,我們是禿嚕渾的牧民,可只要有這酒,你想收多少稅,那還不容易麼!」

    楊澤嘿然一笑,心想:「我帶著刀子去你們哪兒,管你們要錢那叫搶,當然也可以解釋成收稅,可我要是帶著酒去,你們給我錢,那叫買賣,再怎麼解釋,也不能叫收稅吧!」

    笑了笑,楊澤道:「先不說收稅的事兒,你們先說說,這酒怎麼樣,好喝不,有勁兒不,你們喜歡不?」

    兩兄弟一起點頭,連聲讚美,都說這酒太好喝了,好喝到沒法形容的地步,就算是他們的汗王,平常也喝不到這種好酒,就算喝,也捨不得像他們今天這樣,一口氣連干四罈子的!

    楊澤笑道:「本官夠大方,夠豪爽吧,這等好酒,給你們喝了這許多。你們這次來我鎮西買酒喝,沒白來吧?」

    樹洛柴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他又害怕起來,忙道:「大老爺當然豪爽,只是不知大老爺請我兄弟二人喝酒,是有什麼事,想要讓我兄弟二人效勞?」

    樹洛灶也不是笨蛋,他和哥哥一樣,聽楊澤話裡有話,也緊張起來,一緊張,他便想上茅房,可又不敢動地方,憋得難受,臉上的顏色更紅了!

    楊澤指了指那幾個空酒罈子,道:「這麼一罈子酒,如果本官拿到你們禿嚕渾去賣,你們估計一下,得多少錢一罈子?」

    樹洛柴心想:「壞了,這是強買強賣啊,這個當官的好狡猾,他等我們喝完了才說價錢。這是要敲我們一筆啊,用他們中原人的話來講,這是要敲竹槓,他這是敲酒罈子!」

    咬了咬牙,反正現在落在人家手裡了,想不出血也不成了,樹洛柴道:「這等好酒,在我禿嚕渾等閒是喝不到的,要是小人買的話,怎麼著也得十頭羊。四罈子,小人願意四十頭肥羊,今天大老爺放了我們,五天後,小人就給你把羊送來!」

    楊澤心中大喜,一罈酒十頭羊,酒是不錯,可如果在中原腹地,頂多也就是半頭羊而已。一下子就能翻二十倍,這生意做得!

    楊澤心裡一高興,便沒有馬上接話,樹洛柴以為楊澤是嫌少了。想想也是,人家縣令大老爺親自「請」他倆喝酒,雖然不是白請,可四十頭羊就想換四壇這樣的好酒。還有縣令大人作陪,這價格實在算不上高!

    樹洛柴便補充道:「那就八十頭羊?好吧,小人願意補足一百頭羊。五天後就給大老爺送來。」

    樹洛灶的腦筋卻比他哥哥轉得快些,接過話頭,道:「要是大老爺還有這種酒,那每罈子十頭羊,有多少,小人們要多少!」

    楊澤想了想,道:「這酒要是十頭羊一壇,你們換了回去,轉手去賣,能賣多少頭羊?」

    樹洛柴鬆了口氣,十頭羊對於禿嚕渾牧民來講,不能算是小數,但如果能換回一罈子這樣的好酒,那也是值的。他道:「這麼好的酒,小人怎麼會轉手賣掉呢,留著自己喝才好,這麼好的酒,得來不易,賣了自己就喝不到了。」

    楊澤搖頭道:「這樣的酒,本官這裡有的是,而且本官是願意和你們做酒的生意的,只要大家都不要公開,不要傳得滿草原都知道,也就是了,大家發財嘛,本官可當你們是朋友的。你們還沒回答我的話呢,這酒要是在你們禿嚕渾,得多少頭羊一罈子啊,就是這種十斤裝的罈子?」

    樹洛柴眨巴眨巴眼睛,道:「這樣的好酒,在我們禿嚕渾,只有貴族才能喝得到,一罈子酒十頭羊也就差不多了,再多的話,就算是貴族也要承受不起,但如果用黃金來付帳,那就好說了。」

    他從懷裡掏出塊金子,這金子顏色發青還有點白光,算不上是純金,成色不好,還得經過冶煉提純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黃金,但個頭卻不小,足足有十幾兩。

    樹洛柴道:「一罈子這樣的酒,怎麼著也得值這麼塊金子,我們那兒金子不值錢,不像你們中原可以用來花銷,對於窮人來講,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的,要著也沒用,再加上不能通商,貴族們要著也用處不大,只能打打首飾什麼的,可如在中原這東西就值錢了,要是大老爺願意讓我們用黃金付帳,那就好說了,我們能省下羊,你們又能大賺一筆。」

    楊澤大喜,雖臉上沒露出歡喜的表情,可心裡卻已然明白,這生意絕對做得,絕對能大發利市。

    對於禿嚕渾來講,不能和大方帝國通商,這是一個致命傷,黃金如果不能做為等價物來進行交換,那它就是石頭,但禿嚕渾的人卻知道黃金在大方帝國很值錢,可由於突覺汗國的存在,就算禿嚕渾有金山,那也沒用,而突覺人為什麼想著吞併禿嚕渾,就因為禿嚕渾人的領地有金子,為了吞併禿嚕渾,突覺和大方帝國締結合約時,就要求大方帝國不能和禿嚕渾通商,這就使得禿嚕渾人有金山也沒用,照樣受窮,黃金不能流通,它就是石頭。

    樹洛柴又道:「大老爺,你要想和我們禿嚕渾做生意,我們是求之不得,可你不怕你們的朝廷怪罪麼?」

    楊澤大聲道:「怕,剛才是本官說錯了,本官是不敢和你們做生意的,做生意的那些話,就當本官沒說過吧!」

    樹洛兩兄弟臉上一起露出失望之色,弄了半天,這位新任的鎮西縣令和前任們一樣,仍是不敢和禿嚕渾做生意!

    楊澤頓了頓,又道:「但,也不一定把交易稱為做生意嘛,可以換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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