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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四章 鹽 文 / 望平安

    楊澤一說要買女人用的東西,不光是嚴誠厚有這種想法,別的人也都開始聯想,楊澤不會是喜歡上了小公主吧!

    要是放在長安,楊澤想和公主套近乎的想法,那是會受到鄙視的,一個從小縣城來的少年,就想和公主套近乎,這不是不自量力麼!

    可在鎮西縣,大家卻不這麼認為了,看看李晏一家人的那種慘樣兒,李晏聽到長安有人來,就想要上吊的舉動,要是楊澤看上了他家的公主,那還算得上李晏運氣呢!

    幾乎沒有人看好李晏,不管是後來的,還是本地的人,都沒有想過李晏能再當皇帝,甚至連李晏能有命回京,大家都沒有想過,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李晏這輩子已經廢了,再無東山再起的希望,反而要防備著,別被他連累才好。

    楊澤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愛怎麼想怎麼想去,他交待了嚴誠厚後,又問郝威峰道:「本縣有多少人口?我指的不是男丁,是所有的人口?」

    郝威峰想都沒想,道:「這個卑職可估計不出來了,要說男丁的話,大概能有個三四千人,算上家人的話,可能得超過一萬。但咱們這裡人口流動很大,不但百姓住的地方很分散,有地種的好找,可沒地種的,就找不著了,他們為了不交稅,便都往草原上跑,去給禿嚕渾的部落王放牧,冬天時才回本縣貓冬,有的人甚至住在本縣的地界上,卻去周邊搶劫當強盜,這種人還不少,怎麼算也沒法算進本縣的戶口當中去!」

    楊澤皺了皺眉頭,道:「那徵稅怎麼辦?嗯,我知道了,怪不得徵稅難,咱們只要一出去徵稅。他們人就跑沒影了,所以很難徵稅,是吧?」

    郝威峰連忙點頭,道:「縣尊高見,可不就是這麼回事麼!」他臉上忽然一紅,有些話沒好意思說。

    其實,有時候他帶著人下去收稅,往往帶著的人打不過當地的百姓。在中原是差役們狠,老百姓弱,可在鎮西縣這地方正好反過來。老百姓凶狠著呢,還讓百姓交稅,百姓們沒聯合起來,把縣衙給搶了就不錯了,這就是很守法的表現了!

    楊澤歎了口氣,看來此處和中原大不相同,大方帝國的官府對此處的掌控力不夠,如果非要給鎮西縣下個定義,那它應該是大方帝國和禿嚕渾草原帝國的緩衝地帶。而非是平常意義上的那種可以收稅的領地。

    感覺有點頭疼,楊澤擺手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散衙。大家都先回去,想想以後該怎麼讓本縣富裕起來,人人都要想,本官以後會問你們的!」

    堂上眾人行禮之後。便即散去。院子裡,大漢們圍住了嚴誠厚,想讓他兌現楊澤的承諾。拿到工食錢。

    楊澤去了後院,看著幾間破爛的房子,更是發愁,這地方也太窮了,窮的令人髮指,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就在這時,嚴誠厚小跑著來找他,說那些大漢不要銅錢,非要鹽,他想問問楊澤,是給錢啊,還是給鹽呢!

    楊澤聽了這話,忽地興奮起來,就像是黑暗當中,忽然出現了一絲光明,他問道:「為什麼不要銅錢,而是要鹽,這裡很缺鹽嗎?」

    嚴誠厚搖頭表示不知,他也是剛到這裡,哪會知道這裡缺不缺鹽,但看那些大漢的樣子,估計是很缺鹽的。

    楊澤道:「去叫郝威峰進來,我要問他話。」

    嚴誠厚立即出去,片刻功夫,郝威峰便來到了後院。

    楊澤問道:「鎮西這裡,很缺鹽嗎?為什麼外面的士兵願意要鹽,而不要銅錢呢,銅錢可是好東西,不但能買鹽,別的東西也是可以買的。」

    郝威峰道:「回縣尊的話,咱們這裡窮得很,老百姓都是以物易物,不太使用銅錢,只是咱們官府用銅錢做結算罷了。外面那些混帳不知道,想多撈點兒,所以才想要鹽。那鹽可寶貴著呢,要是去了草原上,用鹽和那些禿嚕渾的人換牛羊,只要一小包的鹽,就能換回一頭羊來。」

    「禿嚕渾那邊很缺鹽嗎?」楊澤感覺草原上應該不缺鹽,就算沒有鹽水湖,但那麼大的地方,有幾個鹽礦總是可以的吧!

    郝威峰點頭道:「非常缺鹽,他們那邊的鹽都是苦的,還有毒,屬於毒鹽,沒人敢吃,所以只能用牛羊來和咱們換,但鹽鐵屬於禁物,咱們大方又沒和禿嚕渾通商,所以鹽是不會賣給他們的,他們只能找私鹽販子換,可那又能換多少呢,根本不夠吃的!」

    楊澤雙眼放光,道:「既然如此,那這鹽可是好東西了,朝廷不許賣鹽給禿嚕渾,可卻沒說不能賣給禿嚕渾人帶鹹味的東西。嗯,這個我要想想,你下去吧!」

    「那,還要給士兵們發鹽嗎?」郝威峰問道。

    「發,我這次帶來不少的上好精鹽,按著本地的市價,折成工食錢給他們。不過,先不許他們去草原上找禿嚕渾的人換羊,如果要換的話,我帶著他們去。」楊澤說道。

    郝威峰聽說可以用鹽折成工食錢,他兩隻眼睛也冒出光了,道:「那卑職的俸祿和賞錢,能不能也折算成鹽,就是那種精鹽?」

    「可以啊,這有什麼不可以的!」楊澤揮手讓他出去。

    郝威峰喜滋滋地出去了,不大會兒的功夫,就聽前院傳來一陣歡呼聲,看來那些士兵也很興奮,畢竟在西北這地方,鹽可比銅錢要硬多了!

    楊澤心中盤算起來,暗想:「人是不可以沒有鹽的,如果淡食日久,就會生病,草原上的鹽供應不足,牧民們肯定非常渴望得到足夠的鹽,這不就是好生意麼,價格隨我定啊!」

    可他轉念又一想,大方帝國不賣鹽給禿嚕渾,這必是一種國策,以此來削弱禿嚕渾的實力,畢竟士兵沒有鹽吃,身體就不會好到哪裡去。打起仗來,自然也就不給力了,大方的邊疆由此會得到安寧。

    但這可不是長久之計,再怎麼向禿嚕渾禁鹽,也是禁不住的,私鹽販子的存在,也是一樣可以讓禿嚕渾得到鹽的,反而使大方帝國少了很大一筆的稅收,反而便宜了私鹽販子,而私鹽販子是不會感謝帝國。

    要想讓邊境安定。可不一定是非要禁鹽禁鐵的,有的是辦法可以選擇,楊澤兩世為人,實在是太瞭解怎麼處理這種情況了!

    「典史,嚴典史,你過來一下!」楊澤又把嚴誠厚叫了來,對嚴誠厚囑咐了一番。

    嚴誠厚聽罷,很是不解地道:「這幾樣東西要買一千貫的,這也太多了吧!」

    楊澤笑道:「不多。這算什麼,你去辦吧,明天就去州里,快去快回。我估計辦完這件事,有半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嚴誠厚不名所以然,但他很聽話,楊澤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準備了。

    當晚,楊澤親自去請李晏一家人來他的縣衙赴宴,他帶來了不少中原各地的特產。正好可以請李晏一家人嘗嘗,他還特地叫人去買了隻羊。

    李晏的所謂王府,就在縣衙的對面,要來那可太方便了,出門再進門,就到了!

    縣衙也沒什麼大屋子,楊澤便在大堂上設宴,由嚴家的僕人做菜,滿滿地擺了一大桌子!

    李晏看著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忽然流下淚來,道:「我都多少年沒吃到長安菜了,尤其是這道烤全羊,自從離京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吃到過!」

    王妃卻道:「烤全羊不是長安的特色菜,算是西北的吧!」

    李晏卻道:「我只在長安吃過,到了這西北之後,別說烤全羊,就連只完整的羊腿,都沒見過幾次,所以這烤全羊當然算是長安的菜式了!」

    楊澤親自把羊頭割了下來,鄭重地放到了李晏的面前,道:「王爺,家有千口,主是一人,這隻羊頭,便請你享用了吧!」

    這是尊重李晏,羊頭雖然不是羊身上的精華所在,可因為是頭,所以便應該給身份最尊貴的人吃!

    可李晏卻搖頭,道:「不要羊頭,我要吃羊脊肉,那裡的肉香,我最愛吃了!」

    王妃卻道:「羊頭你不享用,那就給我吃吧,反正這麼多年來,咱們家也是我做主,要是你當家的話,咱們一家人早就都餓死了!」

    「王妃言重了,其實……」楊澤想說,不管誰當家,不管誰當縣令也不會把你們餓死的。可沒等他說完,手裡的割肉刀卻被小公主搶了去。

    小公主道:「我要吃烤羊腿,去年過年時吃過,可好吃了!」她揮刀下去,把一整條羊後腿都割了下去,捧到了自己面前,張嘴就咬,一點兒沒有女孩子應有的矜持,估計就算有點兒矜持,在烤羊腿前她也不在乎了。

    李晏一家人毫不客氣,也用不著客氣,大吃大喝起來,而且專挑肉吃,素菜一口未動。

    楊澤看著頗有些心酸,忍不住道:「王爺王妃,你們離開京城,這些年可辛苦你們了!」

    本以為李晏不會抱怨,就算要抱怨也是王妃抱怨,可不成想,李晏只嗯嗯兩聲,便接著吃肉,王妃不但沒有抱怨,反而說了幾句寬心的話。

    王妃道:「辛苦些沒什麼,就怕一直這麼辛苦。其實,我們這還算好的呢,要是留在京裡,還不知會怎麼樣呢,萬一被砍了四肢,扔到豬圈裡,那才叫痛苦呢!」

    楊澤知道她說的是往事,獨孤女皇剛奪權時,曾把反對她的一個王爺全家人,都砍了四肢,扔到了豬圈裡,那個王爺是先皇的堂兄弟,同樣是開國皇帝之後。

    楊澤道:「過去的事,就不提了,眼光還是放長遠,看以後吧!」

    王妃便不再說話,她吃相還好,沒有狼吞虎嚥,但也是只挑肉吃。

    小公主吃著吃著,忽然道:「父王,我明天想去草原上,想給朋友們送點兒茶葉去,朋友去年送了咱們羊,咱們得還禮才行啊!」

    李晏瞪起眼睛,道:「不許去,少跟蠻夷的人來往,你當他們是朋友,他們可沒有當你是,尤其是那個什麼王子,更加的不是東西,不許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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