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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三章 進我的碗來 文 / 望平安

    楊澤大吃一驚,這怎麼說跪就跪,說磕頭磕頭,還一下磕了八個,這位付大風流也太實誠了吧!他退後一步,道:「小付,你這是何必,你比我年紀還大呢,怎麼拜我為師呢,我也沒啥能教你的啊!」

    付丙榮伸手就把楊澤的大腿給抱住了,叫道:「師父,你可以教徒弟我醫術啊,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意就是做個醫生……」

    楊澤心想:「不可能吧,你一個官宦人家的子弟,怎麼可能願意當醫生呢,這年頭醫生的地位沒多高啊,就算是醫官也都是最小的官,官宦人家的子弟怎麼可能看得上眼!」

    接下來的一句,付丙榮的話差點沒把楊澤鼻子氣歪了!

    付丙榮叫道:「徒弟我要是當上了醫生,以後就能給燕子姑娘看病了,她想不見我都不成!」

    學醫術竟然是為了泡妞,這志向未免也太遠大了!

    楊澤氣道:「你還是問問你的舅父大人,看看他讓不讓你學醫吧!要依我說,你還是去當捉生將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去吧!」

    「我怕上了戰場反被人捉,還不如當個軍醫,別人都得保護我!」付丙榮理直氣壯地道,緊緊抱著楊澤的大腿,就是不肯鬆手。

    楊澤抬腿想踹開他,說道:「我不收你這個徒弟,你快點兒放開我,我很忙的,沒功夫和你磨嘰!」

    「不行,不能讓你師父你走,你要是不收我做徒弟,我就不起來!」付丙榮叫道。

    他喊的聲音超響,街上的人都看了過來,指指點點,都在納悶兒,付大風流怎麼轉性了,不糾纏女人,改糾纏男人了!

    楊澤道:「那你就跪著吧,要用心地跪,跪上三天三夜,說不定我被感動了,就收你為徒了!」

    「好啊,那我就跪三天三夜,師父就看著我跪吧!」付丙榮抱著楊澤的大腿,說什麼也不鬆手,反正讓我跪也可以,你得陪著我!

    楊澤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你耍無賴是吧,快點兒放開我,小心我叫捕快抓你去坐牢!」

    身後的木根聽了這話,吆喝一聲,抽出腰間的鐵尺,作勢在付丙榮的腦袋上一通比劃,意思是你要再不放開我們少東家,小心我削你啦!

    付丙榮一點不在乎,全沒有當個守法知禮好百姓的覺悟,他叫道:「天哪,沒有天理了,我頭都磕了,卻說不收我為徒,為什麼不在我磕頭之前說啊,還說我耍無賴,天地良心啊,我要耍無賴,我能磕頭嗎,還磕了八個,八個響頭啊,我腦袋都磕暈了!」

    楊澤氣道:「你自己要磕的,還過來就磕,我都沒反應過來,哪能阻止你!」

    他說到這裡,回頭看向解家的宅子,發現大門關著,解家沒人出來。按理來說,外面又喊又叫的,解文秀絕對能聽得到,自己外甥在大街上拜師,他這個當舅舅的,豈有不出來看看的道理!

    可該出來的卻沒出來,那這裡面就有說法兒了,不會是解文秀指使的,讓付大風流拜師吧,以便和自己扯上關係?這是給我送小弟來了!

    想明白這個,楊澤便看向街上的百姓,看熱鬧的人著實不少,足有百十來號,看來有圍觀屬性的人,古今都不少,他道:「各位,你們說我該不該收他為徒弟啊?」

    圍觀群眾哄笑起來,付丙榮乃是瓜州城裡著名的紈褲子弟,勾三搭四,胡吃海喝,亂花錢,還裝文人騷客,不過好在付丙榮雖然紈褲,卻並不欺負老百姓,這點倒是挺難得的,所以圍觀群眾聽楊澤問話,哄笑之後,便都叫著讓楊澤收了他吧!

    楊澤聽了一笑,對抱著他大腿的付丙榮笑道:「看不出來,你人緣倒是滿好的!也罷,既然你這麼著急往我的碗裡跳,我就收了你吧!」

    付丙榮沒聽明白啥叫往碗裡跳,但收了他的話卻是聽懂了,大喜之下,叫道:「師父,打明兒個起小徒就跟你學醫術了,絕對不會給師父你丟臉的!」

    「沒事,我臉大,你隨便丟,我是不在乎的!」楊澤嘿嘿笑了兩聲,拉起了付丙榮,讓他先回家。

    分開之後,楊澤帶著木根回家。半路上,木根問道:「少東家,你幹嘛要收個比你年紀還大的人當徒弟啊,以後他要是不聽話,你揍他都不方便!」

    楊澤哈哈大笑,這半大小子還以為當徒弟就一定得挨揍呢,這想法倒是挺符合古人思維的,他道:「你給我爹當學徒,也沒見我爹揍過你幾次啊!」

    木根一咧嘴,很有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小聲道:「可夫人總擰我……」

    楊澤拍了拍他的腦袋,道:「以後你想讓我娘擰你,都不容易啦,你好歹也是個候補捕快了!」

    木根卻心有淒淒,心裡想著,如果張氏擰自己這個候補捕快,自己應該……好像還只能挺著挨擰,他沒膽子反抗。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楊澤去了衙門,剛一進屋,便有小吏巴結著過來,捧著一封書信,楊百秋回信了。

    楊澤大喜,當官就是好,這年頭書信往來是很不容易的,平民百姓要想寄封信,那得專門等有人回鄉時才能給順便捎回去,可當官的呢,書信一個來回,不過是揮揮手的事了,自有下屬給辦妥。

    楊百秋的信很長很長,足足有好幾頁紙,對兒子有了出息,剛來州城就能混進衙門裡的事,他大大地讚揚了一番,還說要和張氏盡快來瓜州,這些話佔了一頁多的紙,再之後便是好幾頁的紙上,全都是張氏的話了,各種要楊澤吃好喝好,各種不放心,最後還有二舅張文廣的話,看來張氏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了娘家人,好好地顯擺了一通。

    楊澤看過信後,心中感慨,以前盡讓父母操心了,現在終於成了有出息的人兒啦,別的不說,能讓父母開心,就證明自己這個做子女的,沒白被養活這麼大!

    這時,解文秀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每天來得都很早,很有絕不遲到,以身作則的作風,可今天卻來得晚了,而且看樣子還像是故意只比楊澤晚來那麼一小會兒。

    一進公事房,解文秀就拱手笑道:「小楊先生,想不到你收了愚兄那不成器的外甥為徒,這可真是大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以後丙榮就交給你了,要打要罵都成,不用給我留面子!」說話的態度非常親熱,有點專門給別人看的架勢。

    楊澤心想:「聽這話的意思,看來你外甥在大街上抱我大腿的事,就是你指使的啊!也罷,你不和我對著幹,想和我成自己人,其實和我想的差不多,我也不想和你別彆扭扭的!」

    兩人嘻嘻哈哈一通,解文秀不再稱在下,改口自稱兄長,而楊澤順口叫起他為解兄,反正順口亂叫,又不用花錢,別說叫解兄,就算讓他叫怪叔叔,他都不帶含乎的。

    果然,公事房裡的其他人,看到這二位親熱得如同一家人似的,都感覺太不可思義了,他們本來還想看地頭蛇是怎麼和過江龍狠掐的呢,結果倆人這麼快就同流合污了,這也太不像話了,都不給別人看熱鬧的機會,大家還打算看你倆掐架,以做娛樂呢!

    楊澤成瞭解文秀外甥的老師,這不管怎麼說都是喜事一樁,公事房裡的人自然要上前道喜,又是一番熱鬧。

    待到晌午時分,有小吏來找楊澤,說是刺史和長史兩位大人有請,讓他去花廳議事。

    待楊澤一走,公事房裡立時開始小聲議論了,有人說道:「這個點兒,讓小楊先生去花廳,擺明了是要留他用飯啊!」

    眾人一起點頭,無不艷羨,能被刺史和長史留飯,這得多受寵啊,要換別人,三言兩語也就打發了,別說請吃飯,連水都不見得會給一杯。

    解文秀輕聲歎了口氣,自己花了這麼大的心思交好楊澤,就是希望楊澤能替自己說幾句好話,司**曹啊,這個位子能不能輪到自己坐呢!

    楊澤被叫到了花廳,見了韓盤和向成衛,韓盤告訴他司**曹的位子不能空太久,就算不能直接任命,但至少得有個暫時署理的,想問問楊澤的意思,有沒有比較合適的人選。

    楊澤大感這也太重視自己了,這才進衙門沒幾天,就問他司**曹能讓誰當了,簡直是受寵若驚了!

    臉上自然要現出受寵若驚的表情,感激涕零是不用的,那太誇張了,反而引人反感,楊澤很是感動地道:「兩位大人如此信任學生,實是讓學生,實是讓學生……」

    韓盤對楊澤的表現大大地滿意,這才是下屬該有的表現,他看了眼向成衛,見向成衛也是微微點頭。以前楊澤不是官場的人,他倆又欠著楊澤的人情,所以只是認為他是個有些本事的少年,可現在楊澤通過他倆進入了官場,有些本事固然好,可更好的是要會為人處世。還好,楊澤的表現很讓他們滿意。

    韓盤笑道:「本官和向大人自然是很信任你的,都把你當自家的子侄看待,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吧!」

    楊澤故作思考一番,這才小心翼翼地道:「小侄以為,解文秀這個人不錯,辦起事來又爽利,待人又謙和!」

    韓盤哦了聲,輕輕點了點頭,道:「林州那邊的意思,是不派人過來了,讓咱們從本州提拔一人做司**曹,這是魏侯的意思,也是對你一片愛護之意啊!」

    楊澤連忙表示明白,對從沒見過面的魏侯表示萬分的感謝。

    韓盤又道:「既然我們要從本州的官員裡提拔,那麼一定要遵循一個原則,那就是此人要為君子,有正氣,要願為百姓操勞,能吃苦耐勞,並且要有辦事的能力,總不能是個庸碌之輩。」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他懂事嗎?」

    前面說的那堆高調兒的話,全是廢話,最後這句才是重點,是不是庸碌之輩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懂事!

    楊澤道:「懂事,這人很懂事,而且陞官之心火熱,他有所求,也有所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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