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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九章 分金子 文 / 望平安

    胡字說出這話,就是挑明了是在勒索了,而且是毫無忌憚的勒索,根本不怕這些突覺人事後報復,相當地打臉。

    突覺人果然大怒,個個咬牙切齒,喘著粗氣,要不是顧及著青年貴族的身份,怕事情鬧大了很丟面子,他們真的會不管不顧地撲上去和胡字對砍的!

    胡字臉色一沉,又道:「聽不懂人話麼,老子說不夠!」

    那假裝苦主的官兵跟著便叫道:「他們偷了我一袋子的金子,只還兩塊,這還有沒有王法了,要徹查,要把他們關進大牢裡去!」

    官兵和捕快們一起叫道:「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要是不知什麼叫王法,我們現在就讓你們知道知道!」

    楊澤在牆頭上看得真切,只感這聲勢也太大了些,萬一這些突覺人受不了這種竹槓,被敲得急眼了,跑到韓盤或向成衛那裡告狀,豈不是要糟糕!

    他轉過頭,低聲問身旁的捕快:「這麼弄會把他們惹毛的,萬一他們不是普通的胡商,而是有背景的,跑去上官那裡告咱們一狀,那可麻煩了!」

    那捕快笑道:「小楊先生,你也太實誠了,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兒。這些突覺人背景越大,他們越不會去告狀,相反就算有別人問起,他們還一定會說沒這回事兒。你想啊,這可是丟人丟大發了的事兒,要是被傳出去,他們還有臉回突覺麼!突覺人只尊重強者,他們在咱們大方當了孫子,要是被本國人知道了,他們以後也只能當孫子了!」

    楊澤道:「不怕他們日後報復?啊,明白了,他們又不是咱們大方的人,就算想報復也沒法報復!」

    捕快道:「可不就是這麼回事麼!」

    對於敲竹槓的關鍵,楊澤已然全部明白,他笑了,低聲道:「這事不管鬧得多邪乎,他們也絕對不敢去找刺史和長史兩位大人的,他們要真是有背景,那來咱們大方,為啥不經官府,要裝成商人的模樣,他們想幹什麼?想刺探我大方機密嗎,那不就成了奸細!所以這破財免災是必須的!」

    「絕對是必須的!」木根在旁接話道,現在連他都明白那些突覺人是大肥羊了,而且是一定能宰成功的大肥羊。

    木根說話的聲音大了些,但院裡正鬧得如火如荼呢,誰也沒往這邊注意。

    院裡,這場對峙已然分出了結果,突覺人再次屈服,就如同楊澤分析的一樣,那位在屋裡一直沒出來的青年貴族,果真是不敢把事情鬧大,他命人進屋,又取出了一隻皮口袋,交給了胡字。

    胡字的名字沒叫錯,真是和鬍子一樣,他毫不手軟地接過了那只皮口袋,打開一看,裡面全是金塊,足足有十幾塊之多,雖然這次來的人多,可怎麼也夠分了,人人都能拿好大一筆。

    一名突覺大漢道:「金塊都在這裡了,再沒有了,如果你們還要相逼,用你們大方人的話講,那咱們就只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能得到這麼多的金子,胡字已然心滿意足,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想過能得到這麼多。

    以前敲胡商的竹槓,胡商要麼哭哭啼啼,要麼就是說本小利薄,有點背景的還會咋咋呼呼,雖然最後都得交錢出來,可卻也從沒有拿出這麼錢來的,這是頭一回!

    胡字把皮口袋包在懷裡,臉色瞬間就由陰轉睛了,變化之快,令人驚歎。他道:「既然你們願意賠償,這便就罷了,你們千里迢迢地出來做生意,那是相當地不容易,來者是客,我們能幫你們的,當然要盡量幫了,今晚這事兒就這樣吧,到此為止!」

    突覺大漢們氣得臉都變形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拿了金子還好意思說便宜話,真想一巴掌把他的臉給拍個稀巴爛!

    胡字才不管他們怎麼想呢,他一揮手,道:「弟兄們,事兒擺平了,咱們這就走吧,總得讓好朋友們睡覺啊,看看這些好朋友眼睛都紅了,這是困的,他們累了呀!」

    捕快和官兵們自然也都是大喜,嘻嘻呵呵地,都說讓好朋友們好好休息,可別累壞了身子!

    說了一通便宜話,眾人轉身離去,只留下了掌櫃的和夥計,還有那門口的一群突覺大漢!

    掌櫃的搖了搖頭,道:「萬幸萬幸,這群大爺沒把你們的貨扣下,這算是手下留情了!」見沒他什麼事,拍拍屁股,帶著夥計也走了。

    突覺大漢們個個眼睛痛紅,這可不是困的,是氣的,都快被氣瘋了,他們哪吃過這麼大的虧,可卻又無可奈何,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呢!

    他們一起進了屋子,領頭的大漢道:「少主,這幫官兵太過囂張,可你為什麼還要給他金子,咱們是用不著破財消災的,只要找到他們的上官,難不成這瓜州的刺史,還敢包庇手下,任他們胡為不成?」

    青年貴族桌上放著支筆,卻已被折成了兩截,他雖沒有出去,可在屋裡卻把外面的事聽得清清楚楚,氣得他折斷了筆!

    青年貴族道:「咱們喬裝進入大方,說不定就是被那刺史看出了破綻,所以才派人來試探的,我們只能讓一步,否則真要是公開了身份,說不定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那樣我回到草原,也會被父汗責備的,說不定老二又會在父汗面前說我的壞話。」

    突覺大漢們沉默了,好半晌,那領頭的大漢才道:「二王子文弱,不喜刀馬,只愛讀書,可大汗卻總是偏愛他,真是不知為何,難不成中原人的書多了,就能強國不成,要想讓咱們突覺強大,還得靠勇士的彎刀才成,大汗看來真是老了!」

    青年貴族擺了擺手,不許他再說下去,只是道:「算了,不過是損些金子而已,又值得什麼,但卻見到了大方人的囂張,這就值了。過不了多久,老二就要領著他的那些文士,來大方比試了,那時我看他怎麼摔跟頭!」

    突覺大漢們一起點頭,深以為然,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幻想起二王子灰頭土臉的模樣了。

    人的心理古今一樣,自己倒霉了,就希望別人也倒霉,如果發現別人比自己還倒霉,或者有可能更倒霉,那麼就會心理平衡了,心情還會好起來。

    青年貴族和大漢們一想到自己的政敵,也會被大方人修理,雖然還是對那些官兵和捕快憤憤然,可卻也不能麼痛恨了,反而希望他們更加囂張些,更加肆無忌憚些,這樣政敵才會更倒霉些。

    楊澤這時已經離了後院牆,去了前門那裡,看到了胡字他們。胡字相當地會做人,他們出力宰了肥羊,卻並不把油水留下,而是把皮口袋整個塞給了楊澤,連先前得的那兩塊金子也放進了皮口袋子裡,硬說是送給楊澤的入衙之禮。

    楊澤哪可能真要,開玩笑一樣,他要是收了,那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說什麼也不收這袋金子,只是讓胡字帶回去,讓眾弟兄們分了,算是他給大家的見面禮,讓眾人買酒喝!

    胡字大喜,眾官兵和捕快也大喜,楊澤能這麼大方,這是好事兒啊,誰不喜歡這樣的人,比獨吃獨佔的那種官員強多了!

    一皮口袋的金塊,怎麼都夠分了。胡字挑出兩塊最大的,塞給木根,讓他替楊澤收了。

    他則拿了餘下的,帶為分派,這些金塊沒法分,要明天兌換成銅錢才行,在場的官兵和捕快自然人人有份,另外那些司法部的官吏,像解文秀這樣的,雖未參予其事,卻也得送上孝敬的,利益均沾,以後萬一出了事兒,也好能打個掩護,替他們把事兒兜住。

    楊澤告別眾人,帶木根回了自家。他見天都快亮了,合衣上床休息,就算沒多少時間睡覺了,可至少得瞇一會兒才成,要不然去衙門當值會打瞌睡的,他初來乍到,不好如此。

    木根卻興奮的不得了,他抱著兩大塊金子,怎麼也瞇不著,直等天放亮時,便跑了出去,找小販借了桿秤回來,把兩塊金子稱出了重量!

    天亮了,楊澤起床在井邊打水洗臉,忽見木根滿臉興奮地跑了過來,手裡還抱著那兩塊大金。他氣道:「把金子收起來,不怕招賊麼!」

    木根卻笑道:「少東家你沒睡醒吧,看看我穿的是啥衣服,我現在可是捕快了,如個小賊不長眼,敢偷咱們家啊!」

    「什麼捕快,幫閒而已!」

    「幫閒也是捕快!」木根把金子捧到楊澤的面前,獻寶似地笑道:「少東家,你猜猜,這兩塊金子有多重,以前我沒見過金子,實在想不到它們竟然這麼重。」

    楊澤接著金塊,在手裡掂了掂,道:「好傢伙,這一塊怕不得有一斤多!」

    「兩塊加一起,二斤八兩!我剛才算了下,要是換成銅錢,得有三百多貫哪!」木根兩眼放光地叫道。

    楊澤笑道:「你說的是官價,要是私下換,沒準更多。」這筆意外之財,可是解決了大問題,他有心開個藥廠,啟動資金解決了,沒準兒還能有剩餘。

    楊澤把金塊拿回了屋裡,放到箱子裡,算是壓箱底的財物了。他打算今天去衙門裡,給老家的父母寫信,把近來的事都說一下,然後讓父母來瓜州,家裡鋪子可以僱人來開,他在瓜州要長住,又有了官方背景,那自然要在瓜州開買賣,這樣生意才能開得大,養老錢才能賺得多。

    洗漱一番,換了身衣服,楊澤帶著木根出頭,路過街邊買早點的小販時,楊澤乾脆把攤子上的食物全都包了,一口氣包了好幾個攤子,讓小販們挑著擔子跟他走,一直進了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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