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百零一章 人間醜惡 文 / 齊彥
吳天問道：「這子午黃天陣很麻煩嗎？」
天地熔爐恨恨道：「這門見鬼的陣法能夠將陣眼和靈境結合到一起，若強行破陣，就會讓靈境也崩裂成無數塊。但倘若推演陣法規律破陣，又要花費大量時間。就算有你阿姨幫忙，也要一天左右。真夠耽誤事的！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開始推演了。」
吳天忙道：「那不用一直等在這裡吧，我打算在暮色城逛逛。」
天地熔爐一口道破吳天的用心：「我看得逛進如倩丫頭家裡去了吧？去吧，去吧。就是別出城，等有了結果我會立即通知你的。」
吳天一口答應，抬腿就往外走。雖然和如倩分別也沒有幾天，但是他卻有種如隔三秋的感覺，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佳人。
暮色城是暮色大陸最大的城市，面積是晚霞城的上百倍，其中街道縱橫，房屋建築鱗次櫛比，即使是本地人都經常迷路。
吳天手中雖然有如倩給的地址，但他懶得找人問路，直接採用了最直接的找人方法。
神識瞬間散放出去，竟然將整個暮色城都籠罩其中。
暮色城中的九階玄士不計其數，九階巔峰玄士也如過江之鯽，但竟無一人察覺到吳天的神識，顯示出吳天對神識的操控到了一種精妙入微的境界。這既得益於晉級亞聖後神識的提升，更得益於和如倩共歷萬世輪迴的磨礪。
吳天很快找到了如倩，如倩正在跟人聊天。另外，吳天還發現了一個熟人。這熟人就在如倩家附近，還在用神識監控著如倩。吳天想了想，決定先找這熟人聊聊。
楊府附近的一座茶樓上，一位乾瘦老者憑窗而坐，正捋著山羊鬍子。靜靜品茶。
突然間，他感覺到一股隱晦的空間波動，臉色陡然一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空間陡轉。他居然出現在了一個隱約有幾分熟悉的世界裡。仰頭看著熾宇陽雷化為的天穹，感覺著自己小世界根本難以撼動的空間規則，他不由苦笑道：「真是後生可畏。短短幾天，居然就將小世界演化到這樣一個我都難以想像的層次。我真是老了！也該退出歷史舞台了！」
吳天的身影出現在乾瘦老者面前，玩味地笑道：「我是該叫你鐵指神醫呢，還是該叫你鐵血亞聖何不歸呢？」
鐵指神醫苦笑道：「隨便吧。反正我也是個快死的人了。對於死人來說，叫什麼都無所謂的。」
吳天奇道：「你心態倒好。你怎麼沒去靈境。反而在這裡呢？」
鐵指神醫苦笑道：「我在晚霞城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殺了你卻反倒身負重傷，徹底失去了爭奪靈境的機會。無論靈境中誰能成聖，等待我的不過是死。或者成為聖者奴僕兩條路。第三條路，就是抓到你，學到雷宇鎮泉功，從而成為新的雷神。我聽到過白安然和楊如倩小丫頭的談話，知道你倆是情侶。楊如倩如今有難，你肯定會來，便在這裡守株待兔。卻想不到你雖然來了，卻變強了這麼多，看來也該著我死了！修玄越千年。回頭成一夢！」
吳天一愣，急忙道：「如倩有難？她現在不是好好著嗎？」
「你不知道？」鐵指神醫也是一愣，望了一眼吳天，突然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反正我也要死了。黃泉路上多幾個作伴的也不錯。我告訴你，楊如倩的老爹楊鴻思是上一任楊家族長，同時也是拓荒聯席會副會長，是最激烈反對為亞聖們開啟靈境的一人。後來大家就聯起手來，藉著楊鴻思的堂弟楊鴻銘的手，把楊鴻思搞死了。楊鴻銘也坐上了楊家族長和拓荒聯席會副會長的位子。不過楊鴻思的不少老兄弟只認楊如倩，給楊鴻銘添了很多麻煩，楊鴻銘也沒辦法。正好這次靈境大門開啟，給了楊鴻銘一個機會。」
鐵指神醫頓了頓，繼續道：「所有進入靈境的亞聖中，公認最強也最有希望成聖的有四人，分別是黑夜大陸的血月之神和黑夜之神、暮色大陸的拓荒聯席會會長『陸師之』和珠光閣主、蘇家家主『蘇道天』。因此拓荒協會一方和珠光閣一方都有意聯手自保，這樣無論陸師之還是蘇道天成聖，他們都不會被清算。正好珠光閣股東之一的宋家對楊如倩的天魂之體很有興趣，因此以宋家少族長宋玉簫的名義求婚。事關生死，楊鴻思的那些老兄弟自然不會反對，加上他們用計讓楊如倩的母親得了瘋骨病，骨質瘋狂生長，只有宋家的亞聖器『如意劍』才能剔除余骨，延緩病情。這樣於公於私，楊如倩都難以回絕這門親事，你說她是不是『有難』了？」
吳天聽到鐵指神醫在「有難」二字上加重了語氣，顯然是想讓自己繼續追問，他便從善如流道：「就算是嫁了別人，怎麼叫有難呢？」
鐵指神醫詭譎笑道：「你沒聽我說嗎？我說的是『宋家對楊如倩的天魂之體有興趣』，可不是說的是求親的宋玉簫一個人有興趣！」
天穹中的雷雲驟然翻滾起來，電閃雷鳴。吳天用冰冷的讓人發糝的語氣道：「你既然要拖人下水，就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鐵指神醫瘋狂笑著道：「暮色城南有座築有黑白相間巨塔的莊園，那是宋家的產業。現在那座莊園裡已經沒有下人了，聚滿了宋家的核心成員，得有上千人吧！他們都等著宋玉簫將楊如倩娶進門呢！到時候，他們會舉行一場狂歡，每個人都會嘗嘗天魂之體的美妙！我還監聽到楊鴻銘跟宋家族長宋子睿說好，他也要帶著楊家親信一同參加這次狂歡呢！你說，楊如倩是不是有難了？」
吳天額角血管暴跳，他將神識擴散到暮色城外，很快找到了鐵指神醫所說的莊園。
偌大的莊園人滿為患，居然有兩千多人之多。所有宋家成員齊聚於此。他們亢奮地交談著，毫不避諱。
吳天聽了幾句，就知道鐵指神醫所言不虛。強行抑制著心中的怒氣，對鐵指神醫淡淡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鐵指神醫突然露出了落寞的表情，索然無趣道：「沒有了。你送我上路吧。只求個痛快。反正不能晉級聖人，活著也無趣的很。」
「轟隆！」
水缸粗細的巨大雷霆轟擊下來，直接鐵指神醫轟為碎片。
「人性居然能扭曲醜惡到這個地步，親手殺他們都嫌髒了我的手！八大雷部，抹殺他們！」吳天淡淡吩咐道。
黑白相間的高塔頂層，宋家所有高層滿臉亢奮地齊聚於此。
九階巔峰的宋子睿撫摸著手中的亞聖器如意劍，心煩意亂地道：「怎麼還沒有好消息傳回來？楊如倩那賤婢還在堅持嗎？哼，等她老娘的骨頭長滿全身，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時，我看如倩那賤婢還能不能堅持！老夫都快等不及要去迎娶我那好兒媳婦兒回來了！」
宋家大長老猥瑣道：「族長您這排第一位的都等不及，讓我們這些排後面的怎麼辦！」
宋子睿哈哈大笑，正要說句什麼，突然臉色大變。
整個莊園，都被挪移到了一個雷霆如海的世界中。
無數雷獸蜂擁撲來。
宋子睿驚恐的尖叫道：「亞聖獸！好多亞聖獸！天哪，我出現幻覺了嗎！啊，我不要死……」
只是瞬間，一切就歸於靜謐。
楊家府邸，議事廳。
現任楊家族長楊鴻銘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坐在主位上。左手邊坐著他的一眾親信，以及前來定親的宋家少族長宋玉簫。右手邊則坐著白安然等楊鴻思的老兄弟，不過他們大多沉默不語。再下面坐著楊如倩和她母親月荷夫人。
月荷夫人的樣貌和如倩很像，但此刻臉容因為痛苦而扭曲著，看起來有些猙獰。狂骨病，是一種十分罕見的絕症，骨質會在骨面上不停地瘋狂生長，變成一根根鋒利的骨刺，將患者的血肉刺穿、內臟刺爛，將患者變為一個骨刺蝟集的骨刺蝟。她自從生了此病，所有神醫都無計可施，只有靠楊如倩每天借來宋家的如意劍，扭曲空間，在不傷血肉內臟的情況下，將新生的骨質斬除。
不過宋家已經連續三天不肯借出如意劍了，不停生長的無數骨刺，將她折磨的痛不欲生。她不想讓如倩擔心，更不想女兒為了自己，搭進去一生的幸福。所以她強行忍耐著，但這又哪裡能瞞得過如倩呢。
如倩忍不住垂淚道：「宋玉簫公子，你看我母親都這樣了，你就再借我一次如意劍，你說的事情，我這兩天一定給你個答覆。」
宋玉簫搓著手，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唉聲歎氣道：「如倩，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族裡面對我們父子將家族聖器借給外人很有異議，不少族老都當面罵我們是家族叛徒，甚至有人私下串聯，要將我父親從族長的位子上攆下來呢！我實在是無能為力。除非……」
如倩連忙道：「除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