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九章 攤牌 文 / 齊彥
熊派弟子和中立弟子都依言行事，吳派弟子也只好慢騰騰地回到觀眾席。觀眾席上頓時微妙起來，熊派、吳派、中立派弟子在師長的授意下，毗鄰而坐，相互提防，暗自戒備。誰也不知道，宗門大會後，他們會是同門還是敵人。
吳敬澤皺著眉頭，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認命一般，被諸位長老簇擁著，來到議事廳。
「轟隆！」
議事廳的大門轟然緊閉，將議事廳內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宗門大會的主持人是太上大長老宋青書，他當仁不讓坐在首席。左右分別是掌門吳敬澤和大長老熊懷仁。其他長老依次落座。
宋青書環顧左右，緩緩道：「這是我霆雨門成立以來，第一次提前召開宗門大會。既然是提前召開，那以往那些繁文縟節就略過了，咱們直奔主題。許多長老對掌門吳敬澤是否侵吞宗門財物抱有疑慮，強烈要求審查。咱們就一步一步來進行。首先請外門長老匯報近五年上繳宗門的財貨數。」
與會的十幾個外門長老早就一肚子怒火了，他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賺錢，不知道收了多少委屈，好容易從牙縫裡攢出一筆筆財貨，上繳到宗門，就是盼著宗門興盛，誰想到今日一看，宗門的公中居然空空如也，代表宗門底蘊的宗門倉庫裡居然能餓死耗子！這讓他們徹底憤怒了！宗門的碩鼠一定要揪出來！
「我負責宗門的綢緞生意，近五年上繳宗門的財貨分別為三千金幣、四千金幣……五年共上繳宗門兩萬五千金幣。」
「我負責宗門的鐵礦生意，近十年上繳宗門……」
「我負責……」
十幾位外門長老依次匯報，越是匯報，與會的內門長老們越是吃驚，粗略計算，五年來外門長老上繳的財物也有數十萬金幣之多！這麼多錢，就算除去日常開銷，剩下一小半，也足夠把宗門倉庫給填滿了！這筆錢到了哪裡去了？
當最後一位外門長老匯報完畢，議事廳裡寂靜的掉下一根針來都聽得見。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當宗門的碩鼠最終確定，鬱積在長老們胸中的怒火會瞬間將其吞沒。
太上大長老宋青書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外門長老上繳財貨的情況大致如此。接下來審核宗門賬本。」
熊懷仁聞言抖抖手中的賬本，立即站了起來。他心中壓抑著激動，感覺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雀躍。如何看似公證地匯報宗門五年的支出，暗地裡卻將貪污宗門財產的目標指向吳敬澤，他早就在這片刻的功夫想好了。
這將是他扳倒吳敬澤，登上霆雨門掌門之位的最好機會！他等這一刻已經太久太久，絕對不會錯過，也絕對不會出差錯！吳敬澤，你死定了！
他面目嚴肅，隱隱透出沉重痛惜神色，讓人感覺到他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高尚情感，緩緩道：「那我就將近五年宗門收支的情況和大家匯報一下……」
正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太上大長老宋青書和坐在熊懷仁另一側的太上長老突然各伸出一隻手，抓住了熊懷仁的胳膊。
只聽宋青書淡淡道：「熊懷仁，你這本都是假賬，我看就不必說了罷！你還是坐好聽著就是了。」
「什麼！」熊懷仁腦袋「嗡」地一聲，徹底傻了！
他最鐵桿的支持者，十年來最堅定的挺熊派，太上大長老宋青書，居然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突然倒戈，給了他致命一擊！
要是旁人說這是假賬，熊懷仁肯定會大怒駁斥，反過頭來好好羞辱他一番，但說這是假賬的卻是宋青書！他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啊！沒有宋青書，他熊懷仁根本得不到宗門的財權。為了徹底拉攏住宋青書，將宋青書徹底綁在他熊懷仁的船上，熊懷仁從來都是對宋青書毫不隱瞞。可以說，他從宗門貪污的每一筆財物，宋青書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熊懷仁感到自己的世界變得一片黑暗。他茫然地被兩隻有力的手按回座位上，茫然地看著吳敬澤站起來，拿著一本枯黃的老賬本，將他這些年如何貪污宗門錢財的過程非常詳盡地說了出來，一筆筆，毫無缺漏。
議事廳裡已經徹底沸騰了，無數憤怒的眼光投向木然的熊懷仁，但熊懷仁卻毫無所覺，盤旋在他腦海中的只有兩個字：完了！
不知過了多久，吳敬澤終於說完了，凌厲的目光看著熊懷仁，冷冷喝道：「熊懷仁，你對剛才所說的賬務，還有什麼話說？」
吳敬澤接連問了好幾遍，熊懷仁的目光才凝聚起來，他漠然抬起頭，歎息道：「如果我提出異議，怕是你接下來就要出示證據了吧？」
吳敬澤看著熊懷仁，目光中說不出的厭惡，就好像在看一個無比骯髒的東西，口中冷冷道：「不錯，人證物證俱在，絕對不容你狡辯！今天一定要這次解決你這只宗門碩鼠，還宗門一個郎朗天空！」
熊懷仁神色突然輕鬆了起來，似是驟然解脫了，他臉上居然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淡淡道：「成王敗寇，歷史當然是由勝者書寫的。恭喜你，你贏了。我承認，宗門這些錢都是我挪用的。」
吳敬澤想不到熊懷仁居然如此光棍，居然就這麼承認了，他本來還準備了人證物證，以應對熊懷仁可能的狡辯。不過吳敬澤對熊懷仁絲毫沒有憐憫之心。如果不是他彷彿毒瘤般，依附著宗門，大肆吸收著宗門的營養，敗壞著宗門的風氣，霆雨門又怎麼可能十多年沒有任何進步，甚至還不斷倒退呢？
太上大長老宋青書冷冷道：「既然你對罪名供認不諱，那我宣佈，即時革除熊懷仁霆雨門大長老的職務，拘押起來，等宗門大會商議，確定你的罪罰！」
熊懷仁艱難地轉頭看著宋青書，語氣奇怪地道：「我沒有異議。不過我想問一句，宋長老，吳敬澤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當然是因為這個。」吳敬澤緩緩從懷中掏出了一柄蛇形短劍。
議事廳中頓時再次響起一片驚呼，這驚呼聲甚至比剛才峰迴路轉，宣判熊懷仁是宗門碩鼠時的驚呼聲還要大：「波紋劍！這居然是宗門遺失十多年的掌門劍，波紋劍！」
禮儀長老孫禮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喝問道：「這不是宋空明兄弟的波紋劍嗎，怎麼到了你手裡！吳掌門，宋兄弟人呢？他到底如何了？」孫禮當年是宋空明的好兄弟，他投入熊派反對吳天，最大的原因是懷疑吳敬澤是導致宋空明失蹤的真兇！
吳敬澤將吳天如何撿到波紋劍的過程敘述了一番，又拿出那塊石板。
「殺我者，熊懷仁！果然是宋兄弟的字跡！」禮儀長老孫禮看清石板上的字後，眼睛裡都要瞪出血來，戟指著熊懷仁大罵道：「熊懷仁，你真夠無恥的！害了宋兄弟，還欺騙大家說宋兄弟是吳掌門害死的，騙大家跟你一起反對吳掌門！你，你還是人嗎！」
說畢，禮儀長老孫禮又對太上大長老宋青書道：「宋長老，請節哀。如今找到真兇，宋兄弟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我好恨，居然識人不明，幫著熊懷仁這個害死宋兄弟的兇手為虎作倀！我沒有臉面再當長老了，現在就辭去長老之位！」
太上大長老宋青書正是當年「霆雨三俊」之首宋空明的父親。他充斥著刻骨仇恨的眼眸始終盯著熊懷仁，淡淡道：「孫長老不必懊惱，我這個宋空明的老爹都被這個姓熊的混蛋騙了，何況是你！還要多謝吳掌門，讓我們能找到真兇！」
熊懷仁突然仰天大笑起來，滄然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又是吳天這個小狗壞了我的大事！他真是我的剋星啊！我羽扇神算算無遺漏，卻屢屢在這個小狗身上吃虧，真是異數！好，這一陣算我輸了，告辭了！」說著，他陡然用力，力量竟大的離譜，一下就崩開了太上大長老宋青書和另外一名太上長老，兩個八階巔峰的大高手的控制，騰空而起。
太上大長老宋青書驚呼道：「好大的力氣，這絕不是八階巔峰的實力！難道你已經突破了九階？」
「不錯，我已經突破九階了！就是你們這幫廢物，逼走了霆雨門第一個九階！你們儘管後悔去吧！」熊懷仁朗聲長嘯，輕鬆地擺脫了幾名八階長老的圍攻，眼看就要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