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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決裂 文 / 捲土

    狼突不服氣的道:

    「公子,咱們現在的騎兵可以說是完全能夠碾壓掉這幫王八蛋的,直接用偵騎將他們釘死就可以了,然後提前去給這些部族報信!」

    林封謹淡淡的道:

    「你莫要忘記了那些停靠在海面上的巨艦!對方這一次被我們突出奇兵,利用海運繞開了他們的眼線,吃了個大虧,事後一定就會想明白其中的關竅,那麼東國聯軍多半都會模仿我們的行為,用輕型船隻迅速的運輸出幾千人來,隨時靠岸登陸作戰劫掠其餘的小部族,並且刻意避開我們的耳目,我們除非是能夠在海洋上稱霸,否則的話,是完全不可能把握得到他們行蹤的!」

    狼突頓時被林封謹說得端的是啞口無言,不甘心的道:

    「難道我們就只能任對方這麼到處掃蕩來補充自身的實力了?」

    林封謹淡淡的道:

    「其實對方一定比我們還急的,他們要這麼幹的話,說到底終究是小打小鬧而已,一日不打下吳作城,那麼第一步戰略計劃就代表著完成不了,他們要掃蕩周圍的部族來以戰養戰的話,其實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利好的消息,為什麼?因為他們這麼幹的話,其實也是在浪費自身寶貴的時間!」

    狼突聽了林封謹的分析以後,也是歎息了一聲: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還需不需要派遣出遊動哨來盯住這些王八蛋呢?他們從海上走。忽然從背後捅你一刀子還真是一件麻煩事!這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覺,根本就防不勝防啊,怎麼我現在覺得派遣游動哨出來毫無意義了呢。」

    若說吳作城這些將領之前還在對水運登陸這種事情馬馬虎虎的話。但是現在親身體驗了其驚人的殺傷力之後,便是會引起了百分百的重視起來!

    林封謹笑了笑道:

    「狼突,但凡任何事情,一定是要因地制宜,隨時變通著來看。利用水運的便捷性來運輸軍隊突襲,其實說得直白一眼,最核心的部分還是在於一個字:出人意料!(哼哼。我故意的,學座山雕的。咋啦)但凡突襲,只要是失去了這麼一個先手,那麼鐵定之後的突襲效果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另外我們有著吳作城這樣的堅城來作為後盾,別人便是再怎麼突襲。除非是能夠收買掉看守城門的至少是百夫長級別的人,否則的話,是決計難以短時間內破城的。而這一點我很相信他們做不到,因此,這種水運登陸作戰的威力確實巨大,但前提是要攻其不備,因此而將其誇大也是不可取的。」

    狼突想了想以後才點點頭道:

    「公子你說得是那麼關於游動哨的事情我們要不要派?」

    林封謹正色道:

    「當然要派!並且這件事不能鬆懈!我們好不容易搞掉了他們的騎兵主力,佔據了這麼大的優勢,為什麼要輕易的放棄呢?不靠攻城武器。這幫混蛋是決計不可能對咱們的吳作城造成威脅的。」

    「而攻城器的體積都相當大,哪怕是將其拆卸成了零件之後,也至少要六桅的大船才能勉強的搬走。而這附近,則根本就沒有能靠下這等大船停泊將其運送上岸的地方!所以一旦對方鐵心是要攻擊咱們,那麼多半會派出大規模的部隊,沿途穩紮穩打的從陸路搬運著攻城器械往前!那麼當然要一路發揮騎兵的優勢,一路將之騷擾到底,主動出擊。盡可能延遲其在路上的時間。」

    「要記住,其實我們這一場戰役的目的並不在於殺對方多少人。也不是在於吳作城是否被攻破,而是在於能否拖延足夠的時間,對方的輜重糧食永遠是他們最大的軟肋,不要看他們的士兵數量驚人,但是在咱們吳作城這天然的地勢上,也是壓根就派不上用場,一次性能投入的兵力也是有限,而這也代表了每天消耗的糧草和輜重將會是個恐怖的數字,一旦沒有了糧食,這龐大的軍隊崩潰起來的速度也是一樣驚人的。」

    此時林封謹一面和狼突說著,一面繼續的處理各種接踵而至的繁瑣事務,時間可以說是流逝得相當之快的,很快就能望見遠處吳作城那高高的身影。這時候林封謹忽然又想起來了一件事,便道:

    「那個拿著神使舍利的人還沒事嗎?」

    狼突立即去讓人問了問,然後回來吃驚的道:

    「確實是沒事,對了,既然到了地方,那神使舍利怎麼處理,繼續讓這個人拿著嗎?」

    林封謹搖搖頭道:

    「這倒不用,送到了地下大廳裡面去,在特等的戰利品倉庫當中劃出一角,單獨存放與其餘的玩意兒分開來,最好就是遠遠的能一眼看到就好,讓平時的守衛主管最好不要靠近。」

    林封謹此時雖然坐著馬車,但人人都知道他是要抽這時間來辦公的,絕對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同時還被八百最為精銳的赤騎拱衛著,為全軍斷後,不能否認這也是林封謹在故意作秀,但全軍確實是為了此事士氣一直都是久盛不衰。

    此時林封謹忽然也明白了為什麼呂羽對吞蛇的感情很深,因為他此時擁有了赤騎這樣的親衛軍以後,置身於其中,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安全感,在這些人的拱衛下,整個人都可以徹底的放鬆下來。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哪怕是九淵先生,董仲舒等人齊至,也拿身在赤騎拱衛中的林封謹沒有辦法的,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這種完全不把自己的命當成一回事的瘋子,並且還是經受過了最殘酷的訓練的殺人機器!!赤騎中人可能在戰技方面不如呂羽的毒牙都。但是,這些人對林封謹的忠誠和瘋狂,卻絕對要比毒牙都的人強得多!

    回到了吳作城當中以後。林封謹也是著實疲倦了

    了,一夜奔襲數百里,更是大破敵人,殺得人頭滾滾,實在是極耗精力的。

    事實上,參戰的所有三里部騎兵到了後面,也是在極疲倦的情況下透支精力了。有扇自己嘴巴的,甚至有極端的自己割自己一刀也是常事。

    這後面撤退的一系列事務。林封謹都已經有一大半是交給了張雷來主持,由他新練出來的這第一軍接手幫忙操辦,有很多騎兵都是剛剛把事情交接過去,就直接騎在馬背上摟著馬脖子鼾聲大作的沉睡了過去。什麼都不管了。

    有道是老馬識途,三里部的騎兵對自家的戰馬都是愛惜無比,這是陪伴自己生死與共的好夥伴,平時都是將之當成是家人一般在餵養,而且現在三里部內部都有一系列十分合理的戰功酬報制度,也不怕自己的功勞被人漂沒強佔了。所以這些騎士才能睡得是如此的安心,馬兒自己就會帶他回家,而等睡醒了以後等著戰功發放下來就可以了。

    林封謹這邊忙完了以後,也是睡了一會兒。卻是被餓醒的,醒來了以後本來還想再睡一會兒,冷不防又聽到了外面有人說話。聽到了那聲音之後,林封謹卻是一喜,這彷彿是被閹掉了的公鴨嗓子聲音,不是付真人是誰?

    這付道士自從去了鄴都之後,見到了這十丈軟紅的景象,當真是樂不思蜀。笑得嘴巴裡面的一口爛黃牙都要掉下來了,生活當中自然是充滿了吃喝嫖賭。不過。因為他老人家一直主持的煉丹事務也一直都沒有放下,源源不斷的將丹藥供應了過來,並且還經常有改良的品種出現,所以林封謹也就是樂得放手。

    等到了林苻氏開張了以後,又給付真人加了加擔子,要負責調配各種芬芳撲鼻的胭脂水粉之類的全新氣味,付真人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怨聲載道,說自己喝酒*的時間都沒有了,林封謹也去看過他幾次,結果要麼就看到付大爺靠在了名妓的咪咪上睡覺,腦袋上還頂了個美女肚兜,要麼就是流著口水舉起酒杯醉醺醺的叫自己喝,所以後面也就不怎麼去了,總之只要付真人不影響丹藥的出產,自家開心就好。

    「這廝平時不是最怕死的嗎?怎麼忽然來到了這戰場上幹啥?」林封謹此時頓時睡意全無,便穿好衣服去見付真人。

    這一見之後,卻是發覺付道士長吁短歎的道:

    「公子啊,你弄了個寶貝回來怎麼不告訴我呢?昨天晚上貧道夜觀天象(喝醉了在大路旁邊尿尿無意抬頭),卻是見到了庫房那邊有庚金之氣瀰漫(有個前凸後翹美貌的丫頭往那個方向走了),便立即趕了上去!卻是發現了有間房子的門似乎有些破了,貧道就順手打開(林封謹的密庫門),發覺裡面竟然正在凝聚神物的器胎!並且已經即將凝聚大半,頓時大驚,便急忙拿來找公子你啊,咳咳,順便拿了一點路費(真的只有一點啦)——否則的話,一旦這器胎大成,那就悔之晚矣!」

    付道士一面說,一面已經是從懷中掏了出來一個破破爛爛的盒子出來,打開了以後,裡面有一團雞蛋大小的銀白色金屬球,發出了刺目白光,看起來就有一種森然逼人的威勢!這玩意兒林封謹當然認識,那便是青梅嗅的器魂此時融合了不少珍貴金屬後的模樣。

    林封謹一向都是信奉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付道士要煉丹,林家裡面密庫的材料也是隨意取用的,所以他能拿到這青梅嗅的器魂並不稀奇,凝視了一會兒這玩意兒便道:

    「似乎這裡面有什麼說道?」

    付道士很乾脆的道:

    「那當然說道大了!此時這器胎還未成之前,公子就應該將其帶在自己的身邊時時溫養,用自己的氣息來對其淬煉啊,以後使用起來才能如臂使指,收發由心。公子啊,便是要馴養一條獵犬老鷹,也是必須從幼年未睜眼的時候就要培養。何況這玩意兒的器魂,是已經成名多年的上古神物!沒有浸潤你的氣息,那就大大的不妙哦。」

    聽了付道士的話。林封謹心下立即就瞭然,發覺自己在這裡確實是出現了疏漏。

    旁的不說,付道士一提起這件事,他立即就想起了多年之前,在騰蛇澤龍輿當中第一次見到吞蛇這把神器的情形!

    就連吞蛇這種已經成型的神器,都是被呂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鞘溫養在體內的!

    倘若付道士這一次不提醒的話,那麼以後自己確實是會煉製出來一把強大的神器。只是這把神器究竟是被自己控制還是被器魂控制,那就很難說了。這青梅嗅的器魂看起來真的是心機深重呢。

    一念及此。林封謹臉色就很不好看了起來,沉吟了半晌,忽然冷笑道:

    「來人!給我找些黑狗血來!」

    林封謹的話在吳作城當中無疑就相當於是聖旨一樣,很快的就有人將這玩意兒找來。滿滿的一大木盆,然後林封謹便拿起來了那器胎,一下子就丟進了混合了黑狗血木盆裡面去!

    要知道,黑狗血這種極污穢的東西,可以說是最克制先天靈物,二者可以說是水火不容!林封謹這麼干乃是十分突兀,更是出人意料。

    從古到今,無論是誰,遇到了這種神器胚胎的機緣都必然是視若珍寶。又怎麼可能幹出這種自行污穢損壞的由頭來啊?

    這一瞬間,只聽到那混合了黑狗血的木盆子裡面「滋滋」作響,瘋狂冒煙。就像是林封謹直接丟了個燒紅了的秤砣進去似的!緊接著空氣裡面就傳來了一陣瘋狂而痛苦的悸動:

    「你瘋了?快把我撈出來,快!!」

    林封謹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道:

    「原來你具備和我交流的能力啊,虧得每一次都要讓水娥來,你的架子還拿得挺大的呢。」

    「快把我撈出來!!」青梅嗅

    的器魂瘋狂的重複道。

    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想來想去,也是忽然覺得對你這個破爛器魂太看重了些,什麼事情都是千依百順的。以至於若不是老付點醒其中的關竅,我還真他娘的被你騙了。翌日神器煉成的時候,就是你自由的時候吧?」

    「我已經被困了幾千年,我已經痛苦了幾千年,為什麼我就不能擁有自由?」青梅嗅的器魂激動無比的道。

    林封謹冷笑道:

    「是,你有追求自由的權力,可是我他娘的沒有白白的幫忙給你自己的義務,你又不是我的灰孫子!你知道現在我用在你身上的材料值多少錢嗎?這些錢拿來買人的命,也是上千條人命,我憑什麼要為你白做這些事?」

    「再說了,一把神器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沒有了神器我就活不了了?沒有了神器我的基業就坍塌了?嘿,什麼狗屁玩意兒,一件區區武器的器魂,說到底就是個孤魂野鬼,居然也在我面前拿捏,毛病都是他媽的慣出來的,我告訴你,我他媽的不要這神器了,你自己就在黑狗血裡面等死吧!」

    青梅嗅的器魂狂叫道:

    「你不得好死!!」

    林封謹也是懶得多說什麼,轉身關上門就走,回頭一看付真人卻是沒有了影子:

    「咦?這廝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忽然有人前來通稟,說是鄴都有快馬來報,林封謹聽了心中一緊,心道不要自己後院起火老頭子出什麼事了?急忙喚來了信使,那信使急道:

    「公子,夫人來報,說是密庫裡面忽然少了五十萬兩銀票,問問是不是公子你拿了忘記上帳。」

    林封謹聽了以後愣了愣,忽然想起來了之前付道士的話「咳咳,順帶拿了一點路費」,頓時恍然大悟,怒吼道:

    「付狗蛋!!一點點路費需要足足五十萬兩嗎,你他娘的這是要去西方極樂世界去五十個來回嗎?」

    這時候忽然又有人來匯報道:

    「公子,剛剛有一個老道士拿了你的令箭去戰利品那裡支出了好多金銀財寶然後搬上一架馬車走掉了。」

    林封謹聽了以後,無奈的歎了口氣,忍不住摀住了臉,半晌才有氣無力的道:

    「我就知道告訴他們我知道這件事了。」

    這時候,在吳作城的外面,一個奸猾猥瑣道士乘坐的馬車已經絕塵而去,看那路線,正好在對著夕陽奔跑的路上呢,那馬車後面排出來的滾滾煙塵,當真是令人遮天蔽日啊,還有猥瑣的狂笑聲傳來:

    「哇哈哈哈,好多金子啊,好多銀兩銅錢啊,發財了發財了,現在回去狠狠的用錢砸那個老鴇的臉啊!」

    ***

    此時林封謹坐在了書房裡面喝了一杯茶,聽著自己廂房裡面青梅嗅器魂傳來的瘋狂痛楚叫喊聲,已經是決意要好好收拾一番這廝再說了,這玩意兒好歹也是神器的器魂,哪裡可能這麼快就被污穢了的?估計沒個七八天是死不了的。

    一把根本不可控的神器對林封謹來說,那是半點用處都沒有的,反而會導致自己的誤判。比如說在某些時候明明是有神器之力就能必勝的局面下,忽然這破玩意兒掉鏈子了,那搞不好必勝就變成了必死的局面。

    所以,林封謹這一次也是下定了決心,寧願得不到親手毀了,也絕對不妥協,搞出來了不受自己控制的神器!而且林封謹敏銳的發覺了一點,這青梅嗅的器魂若真的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格,那直接一咬牙就在這黑狗血裡面湮滅了就是,既然肯出聲,那就未必沒有轉圜的餘地。

    說實話,最難對付的,反而是那種默默無聞,半個字都不說話的,無論是使盡任何手段,都不發出一絲聲音,給人的感覺那就是一塊石頭,那才表示是真正的哀大莫過於心死的象徵呢!

    既然下定了決心,林封謹便找來了一個手下,讓他每隔一段時間,便將那器胚撈起來在清水中清洗一會兒,然後再丟進去繼續污穢,盡可能延長其折磨時間。同時,林封謹又叫來了狼突,確定了那個一路上捧著神使舍利回來的人還是安然無恙之後,便打算去見見他。

    很快的,林封謹就見到了這個人,說實話,這人此時看起來卻是和普通的人沒什麼區別了,並沒有捧著神使舍利時候的那種氣質在裡面,此時這人也自是知道面前見自己的這人應該是個大人物,很乾脆的就跪下磕頭道:

    「小人西起石,見過老爺。」

    林封謹道:

    「西起石,你是哪國的人,為什麼來進犯我中原?做了什麼孽?」

    西起石顫聲道:

    「阿彌陀佛啊!小人乃是傲來國人士,卻沒有任何膽子敢來冒犯中原,乃是被他們裹挾來的,可憐小人平時都是吃素念佛的,連雞也沒有殺過一隻啊。更不要說是造孽!」

    林封謹看了看這西起石一眼,發覺他雙手骨節粗大,上面頗多老繭和傷口,大概是因為在海上漂泊的原因,嘴唇很是乾裂,並且臉上頗多的風霜模樣,確實不像是職業軍人,便道:

    「你被選中跋涉萬里而來,想必是相當能幹的人了?否則的話,也是不會拉了你的丁。」

    西起石聽了林封謹的話,神情正常了不少,緊張感也消退了大半道:

    「回老爺的話,小人擅長建築,在家鄉百里之內都是有名的,不是小人說嘴,整個鎮子上兩三百間住

    住屋,都是小人一手打造的。並且小人的祖輩就是做木工的,在大洋上也是能夠修補船隻因此就被抓了來。」

    在來到這裡之前,很顯然這西起石就已經被人摸過了底,他說完這些話以後,旁邊便有護衛走上來,對林封謹低聲道:

    「公子,已經查證過了,這人確實做得一手好木工,根據我們請來的苟師傅說,自己都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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