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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初見毒脈 文 / 捲土

    當下閒談之間,林封謹便好奇的問起黑山君的妖命之力來,黑山君也是個爽快人,便道自己先前在生死關頭,已經是用出來了自己的妖命之力,那便是在自己的血脈裡面徐徐的儲存力量,每隔一段時間,便可以在無視自己當前任何狀態的情況下,發出恐怖的一擊,這一擊的威力乃是他自身全盛時期的兩倍!

    林封謹聽了在心中暗暗的鄙視黑山君,嘴巴上說是要封禁妖命之力,但實際上到了生死關頭還不是用了出來?

    心中頓時又對黑山君之前的話不以為然了幾分,當然,黑山君都顯得知無不言,林封謹也不能藏著掖著,便很坦然的說自己的妖命之力乃是有放緩時間流速的效果。

    黑山君聽了以後也是十分驚訝,說是林封謹這妖命之力端的是聞所未聞,雖然貌似是輔助類的,不能產生直接殺傷的能力,但是真的在實戰的運用當中卻是可以生出奇效來。更是集攻防於一體,實用性極廣。

    這時候又說起火部那日來襲的情況,林封謹這才知道,原來那一日秦去發覺自己的老巢遭受襲擊之後,便很乾脆採取了「斷尾」戰術,拋下了一部分人,自己率主力回援。

    本來這個時候趁勢追擊的話必有斬獲,但沒想到此時一直隱忍的那個叫做灰燼的男子站了出來,居然在剎那之間爆發出來了驚人的實力,接連擊潰了好幾名妖怪的神通**,因此不敢將其逼迫得太緊放了他們一馬。

    林封謹一聽到了「擊潰神通**」這幾個字,心中便是一動,忍不住道:

    「火部中人雖然十分特殊,算是既有官職在身也能修煉神通的一類人,但是,他們也頂多只是對神通的抵抗豁免力大增而已。要說徹底的擊潰神通還是力有未逮吧。」

    黑山君點了點頭道:

    「沒錯。」

    林封謹道:

    「那便是了,莫非這個人乃是上了縉紳錄的官員?氣運滔天,還是說,他身具龍氣?」

    黑山君沉聲道:

    「本來我是不確定的,但是,偏偏剛剛才見過公子你製造的魔傀儡大陣,若老夫眼睛不瞎的話,公子的魔傀儡可以豁免神通的憑依,便也是龍氣吧?正因為此,所以才能從那似曾相識的感覺裡面確定。那個灰燼確實是有龍氣護體的,他也是命格紫薇中人。」

    林封謹卻是絲毫都不意外,歎了口氣道:

    「那個灰燼一直都是令人看不透的,他是中唐王族臥底進入到玄武門鐵衛當中也並不稀奇,不過這其中的秘密,引來這些人的關注也是理所當然的。」

    黑山君疑惑的道:

    「什麼秘密?」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道:

    「那火部的統領秦去,手中掌握了一個大秘密,可以人工速成培植出來大量的妖怪坐騎。」

    黑山君驚道:

    「竟然有這種事情?我們妖怪不比你們人類,天生靈智都未開。只能依靠本能巧合來順天行事,能夠成為化為妖怪的,萬中無一啊!若是妖怪都能被批量製造出來,莫非末世大劫又要降臨了?妖族莫非又要捲土重來統治世界?」

    林封謹道:

    「這倒還不至於。因為那秦去選用的法子十分邪惡陰毒,乃是要以活人為血食,已經是類似於一些歹毒的邪法了,弄出來的妖怪坐騎也是魂魄不全。智能低下,拿來當坐騎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則是難上加難了。」

    黑山君聽了以後也是明白了過來。歎了口氣道:

    「這麼做的話,太過暴戾,有傷天和,一旦洩露出去都是會被你們人類當中的煉氣士追殺的。」

    林封謹沉聲道:

    「所以我覺得秦去唯一的生路,就是將這一切都往你身上推,把這髒水潑到你身上,那麼便是一舉兩得。」

    林封謹彎彎繞繞了半天,其實就是在鋪墊上面這句話的。

    黑山君仔細一想,臉色便越來越難看,甚至隱隱都生出來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暴戾之意,很顯然,若秦去這麼幹的話,幾乎九成以上的人都會相信一個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官方統領的話,絕對不會相信一個聲名狼藉的大妖怪的。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消說了,估計中唐國內的各大書院士子,強悍的煉氣士都會紛紛湧來做這件「大功德」,黑山君便是再厲害,也絕對不可能在這舉世皆敵,人民戰爭的汪洋當中全身而退!

    「這個王八蛋。」黑山君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頓時碗筷瓷器亂飛,咬牙切齒的道。

    他的面目本來就十分猙獰,此時更是有些扭曲了。

    看得出來,虎隕嶺這裡乃是黑山君苦心經營了幾百年的老巢,誰願意輕易放棄?

    但秦去這麼一搞,黑山君若是不走的話,顯然就得死在這裡,這活了數千年的老妖怪也當然應該知道取捨的,否則的話根本也活不到現在。只是這樣一來的犧牲未免就太大了些,這毀家之恨,肯定是要記在了秦去的帳上了。

    便是旁聽的敖溪也是忍不住道:

    「這人真的是做得有些過了。」

    黑山君冷冷的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活了千餘年,什麼事情沒經歷過。秦去這個人我記下來了,只希望他不要娶妻生子,否則的話,到時候父債子還起來,我手下也是半點不會留情的。」

    這時候輪到林封謹脊背上冒出寒意了,雖然這個世界有各種神通,靈藥,功法可以讓人活得長一些。可是,這個世界的醫學也沒有地球上面發達啊。

    林封謹就很清楚,在地球上面闌尾炎這種小手術就搞定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卻是堪稱重病,而結核病更是哪怕在豪門家族當中都屢見不鮮,本世界應對結核病的方式也是十分消極,只能「扶正祛邪」給患病者猛補

    所以,綜合起來說,這個世界上的平均壽命。未必就比地球上的長,只是多了些能活幾百年的老怪物而已,但其數量都是十分罕見的。因此,人要想和妖怪比壽命,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黑山君這一招父債子還,端的是釜底抽薪,等到以後有機會了狠狠折磨秦去的子孫,家族,豈不是比直接報復他更加令人痛不欲生?

    而黑山君同時也是決斷之人,既然被林封謹點破了危機以後。便馬上站起來沉聲道:

    「事不宜遲,有道是狡兔三窟,老夫在三柱峰那邊還開闢了一處別府,雖說荒僻了一點,但周圍的窮山惡水卻是可以有效的保證隱秘,我今夜便馬上遷移。」

    聽到了「三柱峰」這個地名,敖溪頓時眼前一亮道:

    「我記得三柱峰距離地下毒脈已經不遠了吧?」

    黑山君點點頭道:

    「只有三十里,老夫要借助外在之力壓制自己體內的妖命之力,所以選擇的洞府都是在險惡之地。倒是讓你們見笑了。」

    敖溪道:

    「公子本來就對這裡的地下毒脈有些好奇,想要前去見識一番,而我也要去利用這毒脈淬煉一下身軀,既然山君您老人家要搬遷過去。我們也就省事圖個方便了。」

    黑山君「哦」了一聲道:

    「這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不過尋州這裡的地下毒脈乃是奪天地之戾氣所生,當中也蘊藏著一絲天地之間的至理。所以有條件的話去看看也是應該的。只是那地方的尋蛇異變了起來之後,十分兇猛惡毒,不過你有敖君陪伴。也是應該沒有問題的。」

    ***

    接下來林封謹也滿懷期待的準備見識黑山君的手段,比如說什麼袖裡乾坤之類的神通,大袖一揮,便將所有的人,傢俱,罈罈罐罐帶走,遺憾的是,這貌似是只存在於幻想當中的事情。

    黑山君的搬家,便是五六頭巨熊化成了原型,然後背上托著巨大的包裹之類的東西,旁邊還有十幾頭與大角妖,松鼠精類似的小妖隨行,組成了一支轟轟烈烈,浩浩蕩蕩的隊伍,連夜朝著深山當中邁進。

    不過,隨著往山中行走的路途增加,林封謹就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了遠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震撼著,在共鳴著,彷彿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

    並且最詭異的是,隨著路程的推移,林封謹都可以發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系列的變化,比如開始耳鳴,心跳加速,血壓升高,並且這種變化還是不規律的,比如說,心跳的加速是時而加速一倍,時而加速兩倍,血壓也是若波浪一般的來回起伏著。

    「這是什麼鬼地方」林封謹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埋怨道。

    隔了一會兒,整支隊伍都停了下來,看起來應該是在找地方歇息,這些山中的妖怪雖然皮糙肉厚,力大無窮,但是要知道,身上背負著的東西的重量卻也是格外的驚人,比如黑山君背上的那幾口巨大的箱子,林封謹估計這幾口箱子當中也是另有乾坤,恐怕可以裝下比看起來多得多的東西。

    這種「袖裡乾坤」的神通並不是什麼太罕見的把戲,像是襄樊錢莊在發賣會上就運用過這種技巧,外面看起來一個小房子,裡面賓客一進去之後,卻是寬敞若宮殿一般。

    當然,這袖裡乾坤與林封謹的手指上戴著的須彌芥子戒看起來效果有些相同,但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運用了袖裡乾坤盛裝東西以後,其重量是不會改變的,比如你用袖裡乾坤的手段,在一個箱子裡面裝了一座山,那就得必須有負山之力才能扛起這箱子。

    而須彌芥子戒裡面無論裝多滿多重的東西,依然就是一枚戒指的重量!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被墨門稱為鎮門之寶呢?

    此時林封謹看到黑山君化成的那頭巨熊,每一腳踩踏下去,要整整在山上的泥土裡面印下達到半米的腳印!由此可以看得出來其背負的東西有多沉重,因此跋涉了這麼久以後停下來歇肩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眼見得黑山君重新化成了人型,坐在了這半山腰的岩石上飲水休息,他飲水就有些驚人了,一個巨大的皮口袋,估計裝林封謹都能裝下去。拿起來就咕嘟咕嘟的一仰頭,喝得涓滴不剩,連續喝了三個皮口袋,這才愜意的舒出了一口長氣。

    他旁邊的徒子徒孫自然會去重新將這些皮口袋裝滿,這裡大概已經是在半山腰,涼風習習,景色十分開闊,林封謹快走幾步,正要和敖溪說話,卻是忽然眺望。見到了旁邊遠處的景色,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不出話來。

    原來,在二三十里外的山谷當中,竟是出現了一點點的瑩綠色的光芒,若燈火一般的漫山遍野鋪開,這些螢綠色光芒越往山谷深處蔓延,越是閃耀凝聚,到了山谷的盡頭。那完全就彷彿是一大塊翡翠似的,這樣瑰麗奇幻的美景,當真是無法形容!

    「震撼吧?」敖溪微笑道:「我第一次在夜間看到這天地毒脈的時候,也是整整在這裡呆立了半個時辰。心中只以為是天下的星辰都在這一瞬間掉落到了人間!」

    這時候,黑山君道:

    「大概還有一個時辰天亮了,那乾脆等到天亮再進去好了。否則的話,再往前走遇到了那些被地下毒脈污染過

    過的鬼東西。在黑暗裡面端的是十分難纏,天亮了再進去的話,它們大部分也應該回到窩裡面去了。」

    林封謹在心中也是暗自咂舌。就連黑山君這樣的在這裡住了幾百年的地頭蛇竟然都不敢冒進,這是什麼概念?這毒脈深處變異的各種生物之凶橫可見一斑,自己倘若獨自前來的話,那豈不是要吃個大虧?

    此時黑山君的手下和子侄也都歇了下來,並且還點燃起來了一堆篝火,都團團圍著篝火烤火,能化為人形的則是化為人形,將帶來的山藥,黃精等等做成的乾糧拿出來用火烤軟吃,只覺得格外的香甜。

    而那些靈智已開,但還沒有辦法化形的妖怪呢,也是艱難而笨拙的往火堆旁邊湊,然後用爪子扒拉著乾糧朝火堆旁邊烤,最後還將自己爪子上的毛給燒焦了,吃的都是烤得過頭了漆黑的食物。

    林封謹見了以後便前去幫忙,被幫的那頭妖怪真的是千恩萬謝的,弄妥當了以後,林封謹忍不住歎息道:

    「原來生而為人也是一種幸福啊。」

    敖溪淡淡的道:

    「你們人類被稱為萬物之靈不是沒有道理的,首先,人類天生的智慧就在萬獸之上,從出生以後,絕大多數的都能邁過那一步知見障。其次,人類的身體也是趨於完美,身體結構更是暗合陰陽五行甚至天地之間的道理。」

    「人類的雙手能做的事情,更是比野獸的爪子強出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我們妖怪都將能否化形當成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能幻化為人形,才說明修道已經有了小成,嘿嘿,天之驕子,萬物之靈真是不公平啊。」

    林封謹之前都萬萬想不到,像是敖溪這種人居然也會發牢騷,大概是都在妖怪的同類面前,他才會顯得這麼肆無忌憚吧。聽了敖溪的話,其餘的妖怪也都是心有慼慼,連連點頭,林封謹也只能苦笑道:

    「哎,怎麼說呢,做一個人的話,也並不像是你們想像當中那麼逍遙的,人是社會性群居動物,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得和其餘的人打交道。雖然人類社會的弱肉強食沒有那麼明顯,但其中的殘酷,也是一樣的直接而深刻。」

    「」

    時間就在這說笑交談當中迅速過去,天上也是出現了麻麻亮,當冒著白煙的火堆熄滅了以後,山中的料峭寒意都不禁令林封謹打了個寒噤。

    此時再看地下毒脈那邊,赫然已經再也沒有若天河倒掛那樣的華麗,相反的是,出現在林封謹面前的,是一條嶙峋的山谷,石頭都呈現出灰白色,山石之間稀稀拉拉的長著一些奇形怪狀的草木,一條溪流從山谷當中流淌了出來,那山谷當中越是深入,植物就顯得越是稀疏,只能用窮山惡水四個字來形容。

    ***

    黑山君開闢的別府是在毒脈的西北方,隔了整整兩座山,並且還是在那毒脈的上方,看來他老人家大概也是知道,這毒脈當中流淌出來的水是不能喝的。正因為這別府早已經是被開闢了出來,初具規模,所以三下五除二黑山君也就將其整治了出來,看起來也是頗為磅礡大氣。

    林封謹此時算算時間,在這尋州耽擱的日子有些多,距離青梅嗅出土的「三伏」也是不久了,便也不在黑山君的別府處歇息了,打算直接和敖溪兩人前往上古毒脈看個究竟。黑山君一再挽留,見到林封謹執意要走,便讓自己的手下送來了一個模樣有些類似於蓮蓬之類的東西,不過卻是雪白的。

    黑山君道:

    「天地之間以陰陽為平衡,所以大多毒蛇棲息的地方附近,都能找到解毒的藥草,這是山枯蓮的蓮蓬,本色是潔白無瑕,卻是在地下毒脈污染的水域裡面生長的。它能有效的感應周圍地下毒脈的毒氣,會隨著周圍毒氣的濃密程度而改變顏色。」

    「這地下毒脈當中的毒素乃是天地生成的,端的是非同小可,蝕肌入骨,十分惡毒,關鍵是還不會當場發作,有了這山枯蓮的蓮蓬,你們就可以自己掌握什麼地方可以去,什麼地方不能去,我建議這山枯蓮的蓮蓬一變灰,就要馬上轉身返回。」

    林封謹見黑山君十分關切,也是頗為感動,連連答應,然後揮手告別了這些曾經並肩作戰的妖族朋友,甚至林封謹心中都生出來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那便是這些妖怪也是活得太艱難了,自己若是有一天可以手握大權,也可以嘗試一下,給他們以喘息的機會。

    看得出來,妖怪其實是很羨慕人類的,那麼雙方為什麼就不能有合作的機會呢?比如妖怪的力量可以幫助人類開墾更多的田地,興修更多的水利,那麼他們就可以獲得收穫後的一部分糧食

    甚至林封謹忽然發覺自己都已經開始這麼幹了,你看敖家一族由於不實行計劃生育,在認識林封謹之前,一大家子都陷入了食物荒,每天只能吃個半飽。

    而現在加入了林封謹的商隊以後,不僅僅被當成「河神爺爺」被萬人供奉,更是每天的供奉吃到噁心想吐,現在喝酒都只喝二十年陳的女兒紅,更是可以變著不同的口味兒來,更過分的是:現在最早加入林封謹船隊的蟒三,蟒五幾個傢伙,已經可以很清楚的說出淮揚菜和魯菜的細微區別了

    一面胡思亂想,一面林封謹已經在敖溪的帶領下,接近了那一條從上古毒脈當中流淌出來的山溪,這山溪的溪水看起來也是頗為清澈可愛,但是,林封謹彎腰下去,指尖一觸到了溪水的時候,便感覺到了微微的刺痛,就彷彿是被針輕微的紮著似的。

    而溪水兩邊還頑強的生長著一些草木,但是這些草木的枝葉都是給人以萎靡不振的感覺,都是看起來營養不良,萎靡焉黃的,可是它們還是在頑強的生長著,林封謹的目光本來就十分銳利,更是發覺這些草木的葉片上居然都還有啃噬的痕跡,他心中頓時就變得更加震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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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樣的鬼地方,難道還有食物鏈的存在,草木頑強生長,蝗蟲之類的昆蟲吃草木而生,鳥類或者是蛙類什麼的吃昆蟲,而其餘的蛇啊,獴啊,狐狸之類的就可以吃青蛙或者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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