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蒙冤 文 / 捲土
這時候,外面通傳九淵先生也來了,林封謹等人也急忙前來迎接,誰知道,陸九淵一來便是臉若寒霜,和陽明先生寒暄了幾句,便喝令林封謹跪下,然後森然道:
「本來你一回到鄴都,我便是要來清理門戶,但念在你母親病危的份上這才罷手。但你今日前來,說明家事已了,卻是饒不得你了。」
林封謹跪在地上頓時都忍不住有些緊張,心道莫非妖星的事情露陷了不成?九淵先生卻是先讓臉色嚴峻的王陽明先坐到了上首,然後他站在當面質問道:
「你在四勝關依仗權勢,魚肉百姓,欺壓民眾是怎麼回事?聽說你和塞外的人勾結起來,賺取暴利!其次,你竟然是地方官勾結,上下其手,荼毒民生!第三,你居然依仗我教你的七國劍術,在中唐境內屠戮了三百名無辜民眾!這三大罪你認不認?」
林封謹愕然了半晌,這才苦笑道:
「陸師,我若真的做過這些事情倒也罷了,可是沒做過你叫我怎麼認啊!這些謠言都是說得似是而非的,彷彿沾到了一點邊,你要說這事情沒有,卻又有些捕風捉影和我沾得上邊,你要說這事情有,我卻真的是十分冤枉,這樣吧。誰這麼在您老人家面前說的,可不可以讓他出來和我當面對質?大家面對面的講清楚?倘若真的有這種事情,就請陸師你直接清理門戶就好了,他也不會怕我報復的。」
陸九淵聽林封謹這麼回答,臉色陰晴不定,隔了一會兒才看著林封謹冷冷的道:
「你要想清楚,現在這些事情在書院裡面傳得沸沸揚揚的,要是你現在跪地認錯,那麼我也頂多就將你逐出門戶。收回我陸門的功法神通便是,若是當面對質的話,按照我的規矩。你的過錯一旦被坐實,哪怕有英王護著你。也是要你成殘缺之人,非得斷你一手一臂不可!」
林封謹回想自己被千里追殺,九死一生的經歷,胸中忍不住就有一股憤懣之氣直衝上頭,挺起了胸膛大聲道:
「我選當場對質!!!若是真的被做實了罪名,不用二位師尊動手,我自盡了便是。但若是有人在背後裡胡說八道,二位師尊也不能攔著我以直報怨!」
「好!!」
「林師弟我支持你!」
「做得漂亮!」
「咱們是得守規矩,但也不能被人白白誣陷!」
「」
聽了林封謹的話,在場也有不少同門師兄弟叫起了好來。王成武叫得最大聲。
一來林封謹本來就是在門內很是風光,二來也不少人知道他頗得英王看中,嫉妒是一碼子事,但是在心中自認為扳不倒林封謹的,卻也會生出不能與之為敵。便要與之為友的念頭,再說林封謹本來也就不是那種十分傲慢的人,所以人緣也是頗好的。
陸九淵深深的望了林封謹一眼:
「既然你這樣說,那為師也真是希望你是清白的,就成全你這一次!文墨。你去請周敦頤先生過來,何勁,你去請鄭玄先生過來,他們門下的弟子韓慶,胡為等七人也一起請過來。」
沒過多久,這兩位先生就過來了,隨行的自然是有幾名弟子,韓慶和胡為兩人自然在其中,這兩個人一進來見到了這麼大的陣仗,周圍的人的眼光都停留在了他們的身上,忍不住都有些心悸。
陸九淵先下來上前,對著周敦頤和鄭玄兩人拱手道:
「這一次勞煩兩位過來,卻是要做個見證的,韓慶和胡為兩人在書院裡面列舉了林封謹這一次出外的三大罪狀,言之鑿鑿,歷歷在目,鬧得沸沸揚揚的,我便要將這孽障狠狠處置,逐出我陸門,不過林封謹卻是要求當面對質,說是倘若真的坐實了這件事,那麼他就當場自盡,所以要請兩位前來。」
周敦頤和鄭玄兩人臉色頓時大變,這種事情牽扯到了逐出師門,甚至要自盡,那事情就鬧得有點大了。
何況林封謹是什麼人?他寫的對聯還在書院門口掛著呢,倘若林封謹真的被坐實了這些罪名,東林書院的顏面也就是全部丟得乾乾淨淨了。這種事情無論是真是假,當真是誰捅出來的誰倒霉!
這兩個人的臉色立即就黑得和鍋底似的,鄭玄的脾性十分暴躁,立即就吹鬍子瞪眼的對胡為幾人怒吼了起來:
「你們這三個孽障,這是怎麼回事?」
胡為根本就不是鄭玄的弟子,而是屬於徒孫一輩,此時已經嚇得心驚膽戰,急忙跪下道:
「弟子的一個家人乃是萬田縣的,回來就聽說萬田縣那裡的縣令十分惡毒,弄得天高三尺,縣令不做勸導農桑的正事,反而搞一些歪門邪道,弄得民怨沸騰,這縣令更是和一支船隊勾結,低買高賣,而船隊的領頭人就是林封謹林家的商隊。」
鄭玄已經聽出來了事情的不對,立即臉色十分難看的道:
「聽說???你聽說來的狗屁東西就拿到書院裡面到處講?」
林封謹這時候站了出來,看著胡為冷冷的道:
「勞煩將你的這位家人請來吧,我當面和他對質。」
胡為這時候已經被唬得屁滾尿流,立即就回家去叫人,林封謹這時候對著周圍團團作揖道:
「我就針對之前的指責先辯解一下,首先就說萬田縣的縣令,便是我的同門師兄徐康,從大齊的地理志上就可以看到,萬田乃是臨海的一個縣份,那裡全縣的黎民百姓都是為鹽鹼地所苦,要改造鹽鹼地的話,非得用大量的石膏入田,此時的石膏一斤至少都是五兩紋銀,因此在當地這根本就是不可可能的事情。」
「所以,你說縣令不做勸導農桑的正事,那不就完全是在扯淡嗎!!鹽鹼地上寸草不生,你以為是江南的魚米之鄉?在鹽鹼地上勸導農桑,是唯恐縣下的百姓死得不夠快嗎?」
林封謹的話一說完,立即就有陽明先生門下的弟子出來作證道:
「林師弟說的具體東西我不知道,但是萬田縣內鹽鹼地確實是相當普遍,在方圓幾百里都是十分有名,我家就在萬田附近的左裡縣,當地百姓的閨女寧願嫁給當地的殘廢,也不願意嫁去萬田乃是事實,因為萬田縣一年到頭連幾頓飽飯都吃不上。」
胡為的臉色立即就青了,造謠的那個家人卻是就在書院附近他租住的房屋內,被人叫了過來以後早就聽說了一系列的事情,兩隻腳都在發軟,幾乎是被拖進來的,林封謹看著他道:
「我就是林封謹,你說我和萬田縣令徐康搞得萬田民怨沸騰是不是?咱們馬上快馬兼程趕過去堵在萬田縣城的門口詢問,倘若有這件事,我把命賠你,但是如果沒這件事,你這根胡說八道的舌頭就不要想再要了,你敢不敢去?」
這家人立即跪下來尖叫磕頭大哭道:
「公子饒命啊,當年我家丈人性格倔強,縣尊下來推廣枸杞種植的時候堅決不肯,結果你們的船隊來了,鄉里人都是賺得盆滿缽滿的,我這老丈人本來就愛財,心眼也小,一想不過就上了吊。」
「卻是我家裡面的那潑婦和我吵架的時候胡說八道,嘴巴嚼蛆,結果被少爺聽到了,絕對不是小人故意要宣揚造謠啊。」
林封謹不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已經哆嗦了起來的胡為一眼,然後轉身對陸九淵道:
「陸師,此事想必已經水落石出了。」
胡為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對著林封謹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
「林師兄,是我酒後失言,未能明察,當下也沒想太多就隨口附和敗壞了你的名聲,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
林封謹笑了笑,揮了揮手卻不多說什麼。陸九淵此時卻是淡淡的道:
「這件事算你揭過,四勝關一事怎麼說?」
陸九淵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是盯住的韓慶,韓慶卻是絲毫不懼,冷笑著站出來道:
「林封謹你前些日子在四勝關的光天化日之下,要割人舌頭,更是依仗師門名聲,連四勝關的馬雲馬將軍也不放在眼裡,這種事情你怎麼說?」
林封謹仰天長笑道:
「沒錯,的確是有這事,但你知不知道,我要割舌頭的人是誰?他叫做賈雲力,是我家簽了三十年賣身契的大掌櫃,卻與外人吃裡扒外,聽說我母親病重,我行跡失蹤,便要圖謀我家產業,被揭穿以後更是依仗權勢辱我父母,我不割他的舌頭割誰的?」
「更重要的是,你根本就是道聽途說,事實上賈雲力我最後還是給了一個機會,他也把握住了,所以他的舌頭現在還完好的長在了其身上!割家奴舌頭未遂,這是犯了北齊的哪條律法?而那個馬雲,就是勾結賈雲力圖謀我家鋪子的黑手,我為什麼要對他客氣?」
韓慶被林封謹逐條批駁,一時間幾乎為之語塞,忍不住怒道:
「你強詞奪理,有什麼證據?」
林封謹冷冷的道:
「有沒有證據,四勝關去一趟不就知道了?要我真的是暴戾橫行,去了以後便當場自盡,要事情若你說的那樣,我也只要你一根胡說八道的舌頭,你敢不敢?」
韓慶頓時一窒,不過此人因為苻敏兒的緣故,對林封謹可以說是刻骨痛恨,大聲怒道:
「那你屠戮中唐民眾幾百人呢!這怎麼說,我看你繼續狡辯?這可是中唐的邸報上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