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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77章 【下午茶】 文 / 石章魚

    趙彩墨並沒有在蘭自揚那裡逗留太長的時間,蘭自揚現在還是以休息為重,趙彩墨送上鮮花,問候了幾句馬上離開,她並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而影響到蘭自揚的休息,從這一點上來看,趙彩墨還是一個很會為別人考慮的人。

    蘇樂就在病房樓的一樓大廳內等著趙彩墨,不到十分鐘的功夫就看到趙彩墨走了出來,她的身後仍然跟著如影相隨的孟伯濤,孟伯濤的存在並不醒目,在趙彩墨的身邊,他可以完全收藏自身的鋒芒,沒有人會主動留意到他,往往會忽略他的存在,這並不是因為他過於普通,一個能夠將自己的光芒完全隱藏的人絕不普通。

    趙彩墨來到蘇樂面前,露出淡淡一絲笑容,她的優雅和高貴在這淡淡的一笑中體現的淋漓盡致,人們在她的身上賦予了太多神秘的色彩,趙彩墨也習慣了別人對她的仰視和尊敬,她的身上並沒有女強人常見的勇敢果斷,雷厲風行,她的氣質是慵懶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和病態,可是卻絲毫不給人柔弱可欺的感覺,而是讓人感覺到深不可測。

    蘇樂望著眼前的女人,實在是有些奇怪,這麼多矛盾的感覺怎麼會同時集成在一個人的身上?

    趙彩墨道:「昨天我說過要請你喝茶,不知你現在有時間嗎?」

    蘇樂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如果沒有時間,他不會留在這裡等她,他回答道:「有時間,不過我記得昨天你是要請我和蘭蔻兒一起喝茶。」

    趙彩墨饒有興趣地望著眼前的年輕人,輕聲道:「喔?我倒忘了!」忘記的不是昨天的話,忘記的只是蘭蔻兒。

    對於趙彩墨和蘇樂來說,喝茶絕不是他們之間的主題。

    趙彩墨選擇得是一家名為熙風堂的茶社,茶社的生意很冷清,裝修非常古樸,頗有漢唐遺風,趙彩墨看中的卻是茶社的屋頂天台,這種時候坐在這裡,雖然可以享受到初冬的暖陽,可溫度畢竟還是低了一些。

    蘇樂雙手握著茶杯,感受著茶水的溫度。

    趙彩墨品了口茶,輕聲道:「這大紅袍非常一般,我喜歡得是這裡的環境。」

    蘇樂道:「現在的茶館大都是這種裝修風格。」

    趙彩墨道:「對一個人來說,最重要的是陽光、空氣、水,這三者之中陽光是最為重要的,這裡靠近申江,空氣也不錯,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既然擁有了陽光和空氣,水的要求就可以放低一些,你說是不是?」

    蘇樂微笑道:「我還以為李夫人是個追求盡善盡美的人。」

    趙彩墨緩緩落下茶杯,目光盯住蘇樂的眼睛:「不要叫我李夫人,我討厭這個稱呼,聽起來就像是不停在提醒我,我的丈夫已經死了,你可以叫我趙女士,如果願意,還可以稱呼我一聲趙姨。」

    蘇樂沒想到她對李夫人這個稱呼會表現出那麼大的反應,他笑道:「我可以稱呼您為趙姐嗎?看起來您比我大不了多少。」

    趙彩墨的美眸中掠過一絲驚奇的光芒,不過旋即又露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意:「你年紀不大,卻善於得寸進尺,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小媽見面的時候也是以姐妹相稱。」

    聽到趙彩墨拉出桑*壓自己,蘇樂不免有些尷尬,面孔微熱,不過這廝的臉皮厚度一向超強,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笑瞇瞇道:「那是我無禮了!」正琢磨著是不是也像蘭自揚一樣稱呼她一聲趙姨的時候。

    趙彩墨卻又微笑道:「不過稱呼這東西本來就無所謂,我也的確沒到倚老賣老的年紀,你若是真叫我趙姨,我還擔心你把我給叫老了,你想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吧。」

    蘇樂笑道:「那我還是叫您趙姐,稱呼起來親切一些。」心中卻道,說的好聽,我叫你一聲妹妹,你敢答應嗎?

    趙彩墨輕聲歎了口氣道:「昨晚的事情真是讓人想不到。」

    蘇樂道:「事情發生的非常突然,不過還好行兇的兩名刀手都被當場抓住了。」

    趙彩墨道:「我聽說殺手全都是來自於一個名叫索命門的江湖組織。」

    蘇樂內心一怔,這件事雖然已經查出來,可是周向前並沒有向外宣佈,一方面是不想過早驚動幕後真兇,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考慮到這件事可能會造成的影響,很可能會牽連到千機門,影響到千機門的名譽。只是這趙彩墨一上來就點明了這件事,卻不知她是從何得知?

    蘇樂道:「警方還沒有查清,到底是誰做的,我也不清楚。」

    趙彩墨道:「你是千機門現在的帶頭人吧?」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並沒有望著蘇樂,表情顯得漫不經心。

    蘇樂卻從心底警惕了起來,這個女人知道的事情比他預想中要多得多,他笑了一聲,放下茶杯道:「聽誰說的?」

    趙彩墨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臉上,盯住他的眼睛:「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蘇樂的雙手把玩了一下茶杯,然後點了點頭道:「是,名義上的!」

    他沒有撒謊,而且相當的坦誠,他的確是千機門的帶頭人,可在多數江湖人的眼中他只是一個傀儡,一個名義上的領袖。

    趙彩墨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笑了起來,輕聲道:「名義上是,那就是了!」

    蘇樂微笑道:「其實在這一點上,咱們應該有些共鳴!」

    趙彩墨看著蘇樂的目光中閃過些許的迷惑,這小子是在跟自己套近乎嗎?

    蘇樂道:「我和父親失散了十八年,父親找到我的時候,他已經身患絕症,我們父子相認後沒幾天,他就撒手人寰,我還沒準備好,就接手了他生前的一切,包括這個千機門。」

    趙彩墨這才明白蘇樂所說的共鳴是什麼,她和李連城婚後三天就成為了寡婦,李連城將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了她,在這一點上她和蘇樂的確有著類似之處,蘇樂用上了共鳴這個詞雖然有些突然可是仔細想想卻並無不妥之處,趙彩墨笑道:「既然他留給了你,你就只能接受,其實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

    蘇樂搖了搖頭:「其中的甘苦只有自己才知道。」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投向遠方:「我的出現讓很多人感到突然和意外,很多人都感到奇怪,我這個小子何德何能可以繼承蘇家的家業?至於千機門,那幫人又怎麼會對我服氣?你說別人羨慕我,很有可能,不過他們羨慕的是我從父親那裡繼承的財富,卻沒有看到我同時繼承下來的責任和壓力。」蘇樂說到這裡,目光轉向趙彩墨:「趙姐,我想,你當年也一定很不容易,能夠走到今天想必是經過了一番辛苦波折吧?」

    趙彩墨的內心不由得震動了一下,她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小子居然會從這一話題入手,他找到了他們之間的共同點,以他目前的處境去推斷自己當年所面臨的困難,進而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趙彩墨真正意識到蘇樂絕不平凡,昨天在皇冠大酒店中表現出的低調和平庸只是韜光隱晦之下留給別人的一個假象。

    趙彩墨的笑容始終平淡,但是她的平淡卻不會給人以虛偽敷衍的感覺,而是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她的聲音有些低沉,這樣的嗓音賦予她更多沉穩而成熟的魅力,她輕聲道:「可能我是女人的緣故,反倒沒有感到任何的壓力,遇到了麻煩事都交給身邊的人去解決,我沒什麼追求,得過且過,不知不覺就過了這麼多年,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成就,好在沒有將先夫的家業揮霍一空。現在回頭想想,我這些年真是沒風沒浪,談不上什麼波折。」

    蘇樂當然不會相信她所說的都是實話,趙彩墨當年面對的難題只怕比他更大一些,可趙彩墨顯然不習慣在一個剛認識的年輕人面前坦陳自己的一切,她善於保護自己,善於編織重重的假象。

    趙彩墨忽然發現今天的話題居然被蘇樂主導,這小子的頭腦極其靈活,懂得怎樣去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趙彩墨不得不承認,蘇樂剛才的那番話,勾起了她對這些年經歷的一些回憶,她的心情也因為這突然湧入的會議而泛起了波瀾。

    趙彩墨道:「外界最近的傳言很多,都說有人花重金要買蘭自揚的性命。」

    蘇樂哦了一聲,微笑道:「趙姐的消息很靈通啊。」

    趙彩墨歎了口氣道:「算不上靈通,都是一些傳遍了的消息,我本來並不想過問這些事,可蘭自揚這次到申海畢竟是衝著我來的,我們的生意沒有談成,蘭自揚遇到了這種事,很可能會有人說我和蘭自揚的事情有牽連,我可不想被人誤會。」

    蘇樂聽到這裡,越發相信趙彩墨一定聽到了剛才他和蘭蔻兒的對話,他笑道:「清者自清,趙姐也在乎別人的看法嗎?」

    趙彩墨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有些事你不去解決,絕不會因此而消失,只會愈演愈烈!」她盯住蘇樂的眼睛道:「如果事情鬧大了,影響最大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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