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89章 【盤算】 文 / 石章魚
尚道元道:「張祖堂那老東西實在是太過分,竟然跑到!靈堂上鬮事,活該給他一個教訓。」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卻看著左強。
左強心中有鬼,這件事就是他在背後指使,他本以為派出張祖堂就足以震懾這幫孤兒寡母,可沒想到不但張祖堂折戟沉沙,就連自己也弄得灰頭土臉。究竟是張祖堂太笨,還是蘇樂這小子太厲害?應該是兩方面的原因都有。
趙千愁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趙千愁。
趙千愁道:「既然門主將指環留給了他,其用意就是想他接管千機門,我們不如遵照門主的意思。」
左強率先搖了搖頭道:「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他何德何能?」說完這句話之後,他馬上就發現並沒有人響應自己。
趙千愁看了看地上被左強摔爛的茶杯:「這茶杯是門主生前最喜歡的?」
尚道元道:「門主的私事咱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他剛說要老左賠杯子。」
趙千愁笑瞇瞇道:「這杯子很值錢嗎?」
尚道元道:「瓷器這種東西,上千萬的也有。」兩人一唱一和根本是在揶揄左強,左強聽他們這樣說,一張老臉已經發紫了。
龐潤良生怕現場再發生衝突,他笑道:「都是自己人,我看咱們還是先將門主的喪事辦好,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說。」
左強站起身第一個走了,雖然蘇樂剛才放出狠話要讓他將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乾淨,可左強說什麼也不能栽了這個面兒。
尚道元看到左強離開,他搖了搖頭道:「老左最近的脾氣大了許多。」
趙千愁道:「威風得有威風的底氣,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道理。」他的目光在龐潤良和尚道元的臉上掃過:「你們兩個覺得我的提議怎樣?」
龐潤良並沒有急於發表自己的意見,他對這些同門清楚得很,如果說到對蘇東來的忠心,尚道元應該排名第一,不過這個老傢伙也不像表面表現出的那麼忠厚·蘇東來要門出身,卻深得機關門上任門主的青睞,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尚道元才是機關門的扛把子。能夠統領一方的人物都不是那麼的簡單·也許尚道元看得比他們更加透徹。
所謂的大局為重,無非是想要兼顧自己的利益,這幫人的頭腦都漸漸清醒起來,終於意識到他們的核心利益仍然被蘇家牢牢掌握在手中。
尚道元道:「我贊成!」
兩人一起將目光投向龐潤良,他們之間取得了共識。
龐潤良道:「我從一開始都是支持蘇樂的,如果他不是這塊材料,門主也不會將這麼大的家業交給他。我個人認為·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盡量保持原狀,千機門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如果我們散了,那些一直覬覦我們的敵人就會對我們逐個擊破,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趙千愁道:「門主的葬禮過後,咱們就召開長老會議,務必將接班人的事情定下來。」
龐潤良知道這幫人都有自己的算計,之所以突然改變念頭要捧蘇樂為門主,無非是看在蘇東來留下巨額財富的份上。說起來蘇樂這小子也的確有些本事,竟然用上了破釜沉舟的計策,現在他們的確沒有太好的應對辦法。
尚道元道:「張祖堂的事情怎麼解決?」
趙千愁道:「有人是自找難看·讓他自生自滅就是。」
張祖堂的事情如同給千機門上上下下澆了一盆冷水,讓他們從躁動不安中冷靜了下來,幾乎每個人都開始正視一個現實·蘇東來將所有的財富都留給了他的兒子,無論他們情願與否,他們的利益已經被蘇樂這個年輕人牢牢把握在手中。
蘇東來雖然死了·這幫孤兒寡母也並不是好欺負的,蘇樂敢於在靈堂上痛毆張祖堂,桑紅袖雖然一直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並不代表著她會對這件事坐視不理。
桑紅旗聽說蘇樂和千機門發生衝突倒是顯得有些驚慌:「紅袖,這小子怎麼這麼魯莽?如果在這種時候觸怒了千機門的那幫人,鬧起事情來豈不是麻煩?」
桑紅袖的表情平靜無波,似乎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個人如果看到父親受辱還無動於衷·那麼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廢柴,我倒是欣賞他身上的血性。」
桑紅旗道:「血性?男子漢大丈夫能伸能屈·他要搞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一幫什麼人物,跟那幫江湖人物談血性,如同和一群豺狼談佛法慈悲!如果他激怒了千機門的那幫老人,恐怕連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桑紅袖輕聲歎了口氣道:「我現在越來越佩服東來了。」
桑紅旗望著妹妹!◆光中流露出幾分不解。!
桑紅袖道:「他臨死之前應該交代了很多事,現在這孩子正在按照他的指引一步步掌握主動權。十機門的人再狠,他們的利益終究還捏在蘇樂的手裡,蘇樂簽署了那份聲明,如果他在十年內發生任何的意外,他會將手中的財產全都捐給慈善總會,這一招是不是有些破釜沉舟的味道。
桑紅旗道:「這樣看,這小子還是有些心機的。不過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以後不好控制他?」
桑紅袖道:「在我沒有得到他承諾的股份之前,我們之間的關係仍然是合作,我希望一切都像從前一樣,沒有大的變化最好,這孩子有些能力反倒是一件好事。千機門與我們而言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幫助我們披荊斬棘,若是用不好,卻可能傷到我們自己,在過去,我們和千機門之間還有東來這個橋樑,現在東來死了,必須有人補上這個缺口。」
桑紅旗道:「你以為他有這個能力?」
桑紅袖道:「我只知道他的存在很有意義,我們的很多想法和念頭必須要通過他來轉達。同時他的存在又能幫助我們阻擋千機門那邊的火力,如果沒有他,我們就不得不直接去面對那幫江湖人物。」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大哥,你去跟警方打個招呼,張祖堂的事情務必要從嚴懲治,還有一定要避免千機門的任何人接觸到他。」
「此事當真?」楚天岳站在遊艇的甲板上,欣賞著申江兩岸的景色,今天的天色並不好,陰雲密佈,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陽光,昔日透明澄澈的申江水,在陰霾下也平添了一種深沉,看不到底,水流很慢,眼前的景物讓人的心情不由自主變得凝重。
病諸葛傅明亮就在楚天岳的身後,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果然不出您的意料,蘇東來時候,千機門內部自己就先亂了起來,我聽說那幫老人已經上演了逼宮的戲碼。」
楚天岳道:「我是說張祖堂被打的事情。」
傅明亮道:「這件事絕對是真的,鼻樑骨都被打斷了,據說是蘇樂出的手,目前張祖堂已經被警方控制,蘇家放話出來要告他,說他衝入靈堂持刀行兇,大有要讓張祖堂把牢底坐穿的勢頭。」
楚天岳呵呵笑了起來:「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
傅明亮道:「到底是年輕人,不懂得江湖規矩。」
楚天岳道:「什麼是江湖規矩?江湖規矩上面寫著主人剛死,奴才就能跑到靈堂上鬧事嗎?」
傅明亮沒說話,垂著頭,臉上卻有些發熱。
楚天岳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有些並不妥當,他罵得雖然是千機門,可不免也將眼前的傅明亮捎帶上了。楚天岳道:「蘇東來把財產都留給了蘇樂,可這些並不都是他的錢。」
傅明亮道:「蘇東來是要利用共同的利益讓千機門不至於垮掉。」
楚天岳微笑道:「暫時不會分裂,可人心已經散了,就算勉強維持,又能維持多久?蘇東來聰明一世,可惜臨死的時候頭腦卻不太清醒。這幫人就算捧他兒子上位,也無非是敷衍一時,藉著這個機會從蘇家撈取更多的利益。」
此時傅明亮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看號碼,向楚天岳笑道:「左強的電話,一定是想跟我們談合作。」
楚天岳唇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他有什麼資格?一條喪家之犬而已,不理他!」
傅明亮任憑電話響著,鈴聲停歇之後,楚天岳道:「明天是蘇東來出殯的日子,這麼多年的老朋友,怎麼都要送他一份大禮。」
蘇東來出殯之日,天空下起了細雨,申海殯儀館前車輛排起了長龍,道路兩旁,數百名千機門成員在幫忙維持現場的秩序,為了避免造成不良的影響,龐潤良事先做出安排,讓他們不要統一著裝,盡量乘坐包車前往,盡量不要引起外人的注目。雖然千機門並沒有上政府的黑名單,可過度招搖總是不好,更何況最近關於蘇東來不利的傳聞越來越多,蘇家的意思也是盡量讓葬禮保持低調。
桑紅袖很快就發現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對,並沒有太多的社會頭面人物出現在現場,即便是答應前來主持追悼會的宗翰祥至今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