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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卷 第六百五十九章 男人的苦 文 / 古城黃

    不知道為什麼,徐婉婷對杜峰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愫,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對上眼。老人們常說只有對上眼的兩人才能夠做到兩情相悅,一個女孩對一個男人看上眼,那種模糊的好感是隱藏不掉的。

    初嘗男女之情的徐婉婷,自己也不知道這種微妙的感覺到底是什麼,自己一個從小家教甚嚴的女孩,這種朦朧感令她心裡激動還有些畏懼。

    深夜的貴族醫院空曠而深沉,沒有了白天的喧鬧,一切都安靜到讓人不忍發出任何聲音。

    杜峰小睡了一會兒,睡得不是很踏實,自己需要擔負起護工的職責,目前金蛇的一丁點兒反應都舉足輕重,大意不得。

    從觀察室出來,步入重症監護室,暗黃色燈光之下,金蛇被白色單子蓋住的身體美輪美奐。

    已經持續十幾個小時沒有任何大的反應,金蛇就像是睡熟了一般,臉色紅潤,很難想像她現在的狀態是一位類似於植物人的女人。

    杜峰走出重症監護室,醫院裡的各種中藥味道讓他頭昏腦脹,需要到外面喘口氣。

    今晚的月色如柱,明亮的很。

    院落之中,那輛銀白色的阿斯頓馬丁泛著奶白色的光暈,價值二百多萬的車子,終歸是幾萬的小車所不能比的。

    走到車前,杜峰摸出口袋裡楊福家交給他的鑰匙,按了一下開鎖,隨手打開車門。

    醫院中不乏諸多夜裡無聊的人,有病人和病人家屬,也有醫院上夜班的醫護人員。

    這輛豪車線條柔美,有男性的剛毅,猶如一條出水玉龍,驚煞人眼。

    此時醫院主樓許多樓層的房間外部窗前有不少睡不著的傢伙,或許方才杜峰開啟車門瑣的聲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紛紛將腦袋靠在玻璃窗內注視大院的這個角落。

    阿迪頓馬丁旁邊似乎就是這輛豪車的主人,很普通的裝扮,軍綠色長褲,上身則是純黑色貼身背心。

    夜晚是有些冷的,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有病,連一件暖體的外套都沒有穿。

    「這個人是今天剛來的那個吧?」一位夜班男醫生對一旁的同伴說道。

    「對啊!就是他,據說還是婉婷小姐的意中人!這傢伙,裝逼裝的把車都開醫院來了。」同伴很不滿的哼道。

    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擁有一輛價值百萬以上的車子,對他們這種除了工資之外只能從病人家屬那裡撈到一些好處的小大夫來說,絕對是一個夢想。

    「你看他那身寒酸的衣服,哪像是有錢人的打扮?我估計這小子可能是某位大款的司機,要不然怎麼可能穿著這身不起眼的衣服?」小大夫異想連翩。

    「就是!裝逼貨!看吧!他一定是想開車出去兜兜風,這樣的人就喜歡拿別人的東西炫耀,殊不知很可笑!」同伴連聲附和道,同樣很不屑的表情。

    由於是在五樓,他們的談話又是在玻璃窗之內,杜峰決然不會聽到。

    除了這兩名大夫之外,四樓的護士室內同樣聚集著幾雙緊盯車子的目光。

    幾位年輕的女護士,非常大眾化的臉,或許看她們一眼並不會留下任何印象,當走在街上再遇到的時候,一准認不出來在哪見過。

    「哇!土豪!看吧!我就說婉婷小姐不可能喜歡一個窮光蛋,你看他穿著一般,開的車子可是真的漂亮。」一位小護士艷羨道。

    「有錢人不顯山不露水的多了,哪像有些人巴不得把整個家都搬出來給人炫耀。」另一位似乎見慣了來貴族醫院就醫的豪門公子,那些喜歡四處炫耀的傢伙,身旁跟隨保鏢護衛隊,當然少不老阿娜多姿的美女。

    他們這幾位很顯然不可能引起豪門公子的注意,她們的豪門夢只能在夢裡,那些所謂的白馬王子只是夢幻而已。在殘酷的現實社會,沒有標準的長相,再沒有富甲一方的家庭條件,女人會很悲催。

    「你們說他長得帥不帥?」一位小護士緊盯杜峰,月色如霜異常明亮,再加上大院內的燈光,杜峰在眾人眼前根本藏不住任何東西。

    「是挺帥的!陰冷的表情,好有男人味!」另一位護士小姐滿是驚羨的表情。

    「你花癡吧!你看看你這表情,也不嫌害臊!」一位女同事調笑道。

    「怎麼?如果能有這樣一位男朋友,你不願意啊?」被調侃的女護士反唇相譏。

    「當然願意了!就算是個窮光蛋我也喜歡!」方纔還調侃他人的護士小姐更像是一個十足的花癡。

    「咱們都太悲劇了,上學那會兒,衛校,男生少的可憐,就連一個滿臉麻子的男生都成了香餑餑。唉!好不容易挨到畢業,進到醫院上班,想不到都工作這麼久了,還是單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男大夫是看不上我們了。」另一位惆悵的很,話語中難掩失落。

    「他要開車出去轉轉嗎?」

    「鬼才知道!這個時間外面是不會堵車的,開上這輛車子出去兜風,我擦!一定爽歪了!」從女人的口中聽到這些,總感覺很不舒服。

    眾目睽睽之下的杜峰,輕輕拉開車門,那雙冰寒的眼睛望了一眼車內,純皮座椅,柔軟無度。

    當所有人都以為他要開上車出去兜一圈的時候,杜峰讓所有人立即大跌眼鏡。

    手中的鑰匙忽的扔進車內,杜峰反守將車門緊閉,扭頭走向醫院正門。

    「有病吧?你看看這傢伙,把車鑰匙鎖車裡了!」那兩位大夫頓時驚詫萬分,眼睜睜的看著杜峰將車鑰匙鎖進車內,均是一頭霧水。

    「還真是有病!病的還不輕呢!」另一位譏諷道。

    那幾位女護士更是看得目瞪口袋,幾人面面相覷,均是無言。

    院落之中只剩下那輛耀眼的豪車,而車的主人已經消失在醫院主樓之內。

    杜峰重新回到重症監護室,移步到金蛇的病床之前。

    金蛇依舊和之前那般像是熟睡一般,臉色紅潤,只是沒有多少聲息。

    「金蛇!楊福家送給我的車子目前正在樓下,可我真的沒有想開上去溜一圈的打算!這輛車或許在很多人的眼裡是個奢望的東西,但在我眼裡真的分毫不值。我杜峰從不在乎有多少錢,更不在乎能開什麼樣的車子,對於我來說,錢和物都是兩個人的炫耀品,而不是一人耀武揚威的資本!男人,賺錢,只是為了能和一個真正相依的女人共同炫耀,一個成功的男人,應該同心愛的女人一起贏得全世界!而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更沒有任何動力!」杜峰苦笑一聲,繼續說道:「你跟在我身邊算是很久了,你應該很瞭解我,我說的這些,我所指的女人,你也一定知道是誰!我曾經為了她立誓贏得全天下,但現在我很無助,我不知道努力有什麼用!我想有個人能替我分擔一些惆悵,或許你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醒來吧!」

    金蛇的脾性注定與一般女人不同,很多人都會反感杜峰最最難捨的那段感情,陳淼之於他來說永遠都是全部。

    金蛇卻是不然,她從不計較這些,甚至從不過問什麼。

    望了一眼依舊萬事漠不關心的金蛇,杜峰搖了搖頭,再次露出一絲苦笑。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沉淪不振,我希望你能替我做一些我做不到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有一多半醫術造詣,你現在的狀態我很清楚。你不能與我對話,但你能聽到我說的話!你聽好了,假如我有一天從這個世界消失,請你代我去一趟老家,替我與我養父母說聲抱歉,我就這麼點要求,僅此而已!」

    杜峰拉過一張椅子,隨即坐下。

    臉上現出璀璨的淚光,男人的淚,總是莫名其妙。模稜兩可的話,似乎只有他一人能懂。

    無論如何,養父母給了他全部,雖然同年並不算開心愜意,但至少健康的活著。

    金蛇勢必會聽到這些,杜峰的肺腑之言,假如她有一天能醒來,一定會牢牢記住並且照做,杜峰的話之於她來說就等同於命令,從被杜峰收於帳下開始,一直都是這樣。

    杜峰沒有伸手擦一把眼淚,心裡的苦痛無法用語言描述,那種沒有任何人相依相靠的痛苦,似乎是這世界上最難過的東西。

    一個心性孤傲的人,勢必會孤獨到鬱鬱寡歡,一個強橫的人,背後的苦楚無人會知曉。

    「留給我的時間很少,我已經決定明天去俊豪的公司上班,你目前情況良好,十幾個小時的穩定,不會有突發情況發生了,唯一的奇跡就是你能醒來。」杜峰苦笑一聲,繼續說道:「我希望有一天下班回來能看到你已經坐了起來,能與我交談,能消除我的苦楚。」

    杜峰說完起身離開重症監護室,連觀察室都沒去,直接回了病房。

    仰面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

    他所承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這副強橫的體魄似乎都要支撐不起。

    不得不睡一會兒,明天將會是一個嶄新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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