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卷 第六百三十五章 行行色色的人 文 / 古城黃

    隨著午間越來越近，商業街逗留的人越來越多。

    很多人行色匆匆，來來往往甚至不會停下一腳多看一眼商業街各家面內的琳琅滿目。

    杜峰沒打算立即離開，不花錢又好玩的事情，除了遛街看人之外，似乎沒有比它更有趣的。

    行色匆匆的人，男女老少五色雜陳，美醜俊惡在人的眼睛之下，再也無法躲避。好像有了參照物之後，任何東西都足以一眼就能看出好看與否。

    見杜峰慢騰騰的移動腳步，楊俊豪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峰叔，你的意思不會就是在這兒瞎逛吧？看見好東西也買不起，只是逛而已。對不對？」

    杜峰輕輕的點了點頭：「我本想吃完飯後去個有意思的地方，但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了，我們需要省下錢坐車回家。」

    「唉！我們的資金預算也太少了，一千塊錢還說得過去。」楊俊豪難免沮喪。

    「其實，逛街看人未免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在人海之中，俊豪，你能看透什麼？」杜峰望著前方密集的人群，充滿深意的問道。

    楊俊豪正視前方，瞪大眼睛看了半分鐘，扭頭回道：「能看見老幼之分，還能看到美女。」

    「美女對你來說已經不再是奢侈品，至於老幼之分，你又看懂了什麼？」杜峰微微笑道。

    「人都會老，但年青人看起來更有活力，如果到了老年，好像失去了很多東西。這個世界上，留給他們的美好時光已經不多了。」楊俊豪感慨道。

    「那只是你的片面看法，你身在富貴人家，自然會把性命看得極其寶貴，但是有很多人，其實他們活得就像是行屍走肉，根本就不存在美好時光一說。」杜峰歎了口氣，就像他一樣，生活索然無味，在無法改變的情況下，只能順由生命無趣地繼續。

    楊俊豪很顯然不會苟同他的話：「峰叔，這應該是你的想法而已，我想，除了你這個極端不樂觀派人之外，人人都很喜歡和享受生活。」

    「是嗎？你的見識和認知確實存在問題，普普通通的生活你見識的太少了，如果你沒事的時候能經常到這地方走走，你會發現，貧窮和富貴明眼人立即即能看出。不僅僅是人的衣著打扮彰顯貧富，哪怕是行走的步伐和態度都能看出這個人是否成功。」杜峰濤濤不絕地說，他是個多愁善感的人，能有這番感悟很是平常。

    楊俊豪微微一笑，很多方面他都信服杜峰，但對生活的態度，他絕對不會認同。

    最簡單的例子，楊俊豪立即示意杜峰向右側看，那是三五個大腹便便的男子，每人都是一臉笑意，只是那笑容讓人很不舒服。走路搖搖晃晃，就像是螃蟹橫步。

    「峰叔，這幾個傢伙你難道要說也是有錢人嗎？分明就是地痞流氓，但他們活得豈不是很自信？」楊俊豪找到範例，嘿嘿一笑。

    「他們的生命毫無價值，沒什麼好說的！」杜峰打心眼裡反感這號人群，一個個大男人整天無事可做，只知道拎著個錢包四處遊走，找到好欺負的商戶要幾個保護費供他們揮霍，這種人純粹就是蛀蟲，最無聊的人群。

    「好吧！」楊俊豪擦了把汗，杜峰的世界誰也參悟不透。

    「峰叔，那麼你又是怎麼想的？當看到這麼多人，不管是貧窮和富貴亦或是年老和年少，總之各形各色的人，在這些人中，你有什麼想法？」楊俊豪反問道。

    「我認為我和他們所有人都一樣，都不過是人海中的一粒沙而已，活著的時候與他們是陌生人，而死了之後，依舊是陌生人。相互之間，誰也不會認識誰，就像你之前說的，這麼多人，竟沒一個眼熟。」杜峰點上根煙，輕輕的吸了一口。

    「有些矛盾，你之前還說朋友沒有必要，真心實意的少之又少，除了酒肉之外沒什麼意思。現在卻又感歎認識的人太少了，呵呵！」楊俊豪抓住話柄，杜峰似乎也有言語對沖的時候。

    「你錯了！我沒有想認識他們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沒辦法認識很多人，那就讓很多人認識你。有一天你死了，人們會知道你死了，一個名氣響亮的人死了，不至於死的了無生息。」杜峰隨著人群緩緩前行，前面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原本平常的步伐變得異常緩慢。

    「被別人認識好像比你去認識很多人都要困難啊！如果我們不主動去認識人，怎麼可能會被別人來認識？」楊俊豪發出不解之聲。

    「被別人認識簡單的很！你看前面！」杜峰透過人縫注意到前方發生了什麼。

    吵吵嚷嚷的聲音，公鴨嗓子不絕於耳，謾罵怒吼，除了發生矛盾沒有另一個解釋。

    圍觀的人有很多，中國人獨好看熱鬧，自古至今，這個優良作風沒有轉變過。

    「過去看看！」杜峰擠進人群，楊俊豪也是非常艱難的擠了進來。

    裡面被人群圍成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圈子，在圈子中間，方纔那幾個螃蟹步的男子正對著地上一位男子拳打腳踢。

    看不出是因為什麼原因，只是那男子被四五個壯漢暴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那幾個壯漢似乎更加猖獗，有圍觀群體，對他們來說無異於免費應招的助威人群。

    「你麼的！還想跑？你以為老子抓不到你？」一名壯漢揍了幾拳則站到一側，任由其他人繼續施暴，很顯然他是這五個人中頭目。

    「強哥，我錯了我錯了！我沒有要躲的意思，我只是最近手頭太緊張，拿不出那麼多！」男子的身板相比較他們來說單薄的很，甚至經受不起任何一記重拳。

    「你特麼什麼時候手頭不緊？這句話老子聽得耳朵都要長繭子了！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傻子？」壯漢依依不饒，男子的回話更加讓他怒火沖天。

    「不是的！二十萬，強哥，那不是小數目，我真的拿不出。」男子淚流滿目，幾個壯漢的暴虐讓他忍受不住肌體的痛楚。

    「我給你多長時間了？寬鬆多久了？沒錢就特麼別跟人借！沒錢就特麼別去賭！」強哥冷笑連連，指著那男子的額頭破口大罵。

    現在聽起來似乎有了些明白，被揍的男子借了強哥的錢，似乎是賭桌上欠下的債務，也可能是強哥借給他的賭資，總之兩方是債主和借債之間的關係。

    街巷市井，這號人多的是，整日遊走於各大小茶樓，聚眾賭博，隨地方小人也少，但賭資往往能嚇到人。像眼前這位欠賭資二十萬的，絕對是一筆小數目。

    「我正在籌備，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會一分不少的還清！」男子頭破血流，除了求饒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但他們除了看熱鬧之外什麼也沒有做。

    進去制止暴行？很顯然那是愚蠢的行為，和這些市井無賴對抗？那是傻子的做法。

    無人過問一句，只是默默地看著，甚至連報警的舉動都沒有。

    這幾個人在這裡小有名氣，據說和警察都有關係，報警的人極有可能被重加報復，警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怎麼樣？想不想讓人認識認識？這地方現在少說也得有三百圍觀者，你如果出風頭，至少會被三百多人立即認識。其實被人認識就是這麼簡單！」杜峰對身旁的楊俊豪低聲笑道。

    楊俊豪早已看的義憤填庸，但聽到杜峰的調侃之後，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峰叔，這算什麼？這是自討苦吃。」

    「你說的對！幫忙的話你得有自己的能力，否則千萬不要出風頭，要不然後果難以想像。我們走吧！」杜峰推了他一把，他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心情，這種場面見得太多了。

    杜峰從人群中重新擠出來，楊俊豪跟過來的同時臉色很差。

    圈子之中傳來陣陣慘嚎，那男子早已不再顧及什麼，放聲痛哭：「強哥！你就再寬限幾天好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嗚嗚嗚！」

    哭聲驚天動地，一個男人能哭的這麼悲愴，一定是傷心欲絕。

    「峰叔，你肯出手幫他嗎？」楊俊豪自己無力施救，但他知道杜峰的能力，對付那幾個地痞綽綽有餘。

    「我為什麼幫他？」杜峰微笑道。

    「可以被很多人認識啊！人們會記住你，一個英雄式的人物，我真的很喜歡那種感覺，只是我無能為力！」楊俊豪憧憬道。

    他在腦海之中想像，如果是他，走進人群將那幾個無賴暴揍一頓，救出那名男子，很多人絕對會像是看真神一般仰視，那種感覺一定很拉風。

    「被人認識分很多種，一種是像現在這樣進去救人，你可能會在短時間內被人認識，但很快就會被遺忘，你起先的動機不復存在，相反你會招來麻煩，為了一時的風光，不知道這麼做是不是很值！第二種，你早已深入人心，很多人只是看到你的名字就持仰視態度，那所謂是一種境界，就比如明星和世界富豪，他們是成功的典範！」杜峰悠悠的吸著煙，淡然說道。

    「可是，那個人真的很慘，我看他眉清目秀，好像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這麼多圍觀者無人伸出援助之手，會不會讓他從今往後消極怠世？」楊俊豪心眼不錯。

    杜峰呵呵笑了笑，輕拍他的肩膀：「有些時候你若是有能力，就要去救！如果你救人只為了有其他想法，那麼活的真是太累了！走吧！」

    杜峰再次往人群擠去，楊俊豪滿心歡喜，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