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秒殺高手 文 / 杏林一笑
本市只有直飛東京的飛機,東京離仙台還有1小時40分鐘車程。
飛機是日航的波音737,機身寬大,速度快而平穩。江海龍一覺睡醒,飛機已朝異國土地緩緩降落。
飛機落地後艙門被空姐打開。日本空姐身材嬌小,五官端正,對每個經過的乘客都垂著手幾乎鞠躬盡90度說歡迎光臨,顯得彬彬有禮。但這映像很快就被一個瓜子臉空姐破壞,她聲如蚊吟嘀咕了句:「這趟支那人還不少。」幾乎沒有人聽清她說什麼,但江海龍經過特殊訓練耳目敏銳聽得一清二楚,心想此前耳聞不少日本人有歧華仇華傾向看來不假。
江海龍經過瓜子臉空姐時腳步稍頓了一下,緊貼在一個根本不認識的身材高大的黑人背後用日語小聲說:「你記住這模樣風騷的妞,給我盯住她,弄到泰國芭堤雅能賣個好價錢!」
那黑人聽到背後有人說話但沒聽清,回頭看了一眼,江海龍笑容可掬地向他點了點頭,他也莫名其妙地點了下頭回應。江海龍再向瓜子臉空姐瞟去,那妞正握緊小拳頭渾身發抖,臉都白了,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
日本是個四面環海的島國,東北部面臨太平洋。仙台市是日本東北部最大的城市,也是最美麗的城市,不少名勝古跡散落各處,面積800平方公里,人口超過100萬,有一條叫廣瀨川的河流從市中心穿過。仙台醫學院歷史悠久,是該國著名的私立醫學院。
1904年秋—1906年春魯迅曾在該校就讀,當時正值日俄戰爭時期,課間常播放有關幻燈片。一次微生物課後,播放的幻燈片先是出現俄國戰俘被砍頭的畫面,緊接著出現一個被破了胖五花大綁的健壯中國人待砍頭的畫面,他被描述為俄國探子,周圍還圍有一群神情木然的中國人在看熱鬧。教室裡只有魯迅一人為中國人,其他日本同學齊聲高呼:「萬歲!」魯迅有感於國人的麻木與日本人的囂張,故而選擇了棄醫從文。日俄戰爭(1904。2—1905。9)是日本與俄國為侵佔中國東北與朝鮮而在中國東北境內交戰,中國清朝政府被逼迫宣佈中立,戰爭以俄方失敗告終。江海龍想,要是老子當時坐在教室裡肯定會當場發飆找幾個日本學生出去練練。
江海龍去的仙台醫學院附屬醫院位於市郊,也許由於日本陸地少的原因與我們國內醫大附屬醫院相比佔地不大,但建築緊湊。武籐男教授看上去很年輕40歲模樣,不像我們國內知名教授大都兩鬢染霜,白髮蒼蒼。
江海龍被安排半天在病房,半天在實驗室。他感覺日本人講話語速快,生活節奏也快,上班象打了雞血似的興奮,拚命。中午沒有午睡習慣,在餐廳吃完免費午很重要餐便喝杯咖啡聊點和工作有關的事情,彷彿是開業務沙龍,然後各奔崗位穿上工作服。
和國內相反,這裡多是領導向下級點頭哈腰,完成一項工作上級會向下級鞠躬說謝謝,過節是領導向下級發紅包送禮,以感謝對自己工作支持。但下級很懼怕上級,因為一旦工作失誤會遭到嚴厲訓斥,甚至挨處分,失去工作。壓力大競爭激烈你不得不玩命工作。下班後日本人玩得很瘋可能以此作為發洩。
附屬醫院名氣較大,每天前來就診的患者攜家屬川流不息人頭潮湧,穿著雪白工作服在各病區忙碌奔波的醫生護士如同河流中的點點白帆。
醫院外的街道兩旁店舖林立,有酒店、旅館、網吧、超市、按摩店,健身房等。
一天週末下班後同事相邀到健身房切磋柔道,武籐男也在其列,他們下班了沒有上下級之分。江海龍受邀後自然也沒推辭,只當是去看熱鬧。
簡單熱身後首先出場的是二十多歲的大塊頭泗川醫生,脫去外衣,上臂肱二頭肌象小山般隆起,看他站著的架勢就知道經常練過。迎戰的是武籐男教授,身高一米七五,體格結實。江海龍在這裡沒見過幾個日本矮子,暗忖難道真是網上說的牛奶強壯了一代人?
江海龍細看後驚異地發現,泗川換上柔道服後居然繫著一條紅白相間的柔道專用腰帶,莫不成還是一個高手?他知道日本柔道共分為十段五級,由腰帶顏色來辯示段位。未入段的新手為白帶,由初段到五段的為黑帶,六段到八段為紅白相間帶,九到十段為紅帶。小說上常說「某某為柔道黑帶高手」實乃誤傳,因為黑帶是五段以下的初級段位。系紅白相間帶者可算高手,最高級別的「紅帶」在日本也罕見。
想不到武籐男也是個會家子,上去居然和年輕了十幾歲的泗川有板有眼的打了十幾個回合,但終因體力不支被毫不留情的泗川使出一個絆腳摔放倒在地,弄了個仰面朝天。
武籐男起立鞠躬退下。贏的高興,輸的乾脆。誇張的喝彩聲尖叫聲同時響起。
泗川興奮得嗷嗷叫,他喝退了幾個躍躍欲試的同事,突然手指江海龍一臉傲然說:「聽說中國人喜歡'功夫',中國醫生,你敢來試試看嗎?」口氣充滿不屑,他看著江海龍一直冷眼旁觀沒一點喝彩表示,心裡有些不爽。
江海龍可以容忍別人的仇視但容不得輕視。他的性格是,仇視,我可以等你想法戰勝我。輕視,誰強誰弱我就立刻和你見個分曉吧。
江海龍脫掉外衣上前,用比泗川還囂張的口氣說:「這樣吧,你剛打了一場我不佔你便宜,半分鐘之內沒把你放倒就算我輸!」他自幼習武,上大學後對日本柔道,韓國跆拳道,泰拳,巴西絞技,西洋拳擊等有過深入研究,中國武術更不用說。加上王鐵腿的指點,海軍陸戰隊的特訓,功力大增,個把業餘柔道高手還真沒放眼裡。
眾人一片喝彩,他們還沒有一人敢對泗川說這樣的話。武籐男大聲說:「江桑,你若贏了我請客!」他也想他引進的人給他找回點面子,給觀戰的人帶來驚喜。眾人眼露興奮與期待之色,只有武籐男的助手美惠子小姐臉上顯得有些擔憂。
泗川臉色鐵青一聲不吭,與武籐男切磋他未盡全力。訓練時他可掌開厚磚拳碎卵石。聽了江海龍的狂言心想我也不和你鬥嘴,拳腳上面見真章,別怪我下手無情傷了你行。兩人按規矩相對鞠躬後,泗川如餓虎撲食上前舉手便劈,動作迅猛帶起一路掌風,這一掌要是劈實殺傷力可想而知。
掌要劈實時江海龍才堪堪側身閃過,泗川右掌劈虛,不待對方站穩,接著又是一記迅猛的左手上勾拳。他是左撇子,後手上勾拳是他的殺手鑭。
江海龍不退反進,沉肩出爪一個反關節擒拿把泗川身體壓成九十度,驟然鬆手矮身,趁其重心不穩,江海龍肘尖帶著他一百多斤的身重與前衝的慣性向泗川右大腿外側坐骨神經經過處大力擊去。泗川感覺象被高速行駛的汽車撞了一下,碩大的身軀飛去兩米多遠後砰然墮地。
泗川咬牙想翻身爬起,無奈整條右腿麻木酸軟根本不能受力,一屁股跌坐在地。武籐男抬起左腕,眼盯手錶右手一舉說:「八秒鐘!」
一片掌聲響起,日本人一直有崇尚武道的傳統,勝者獲得尊重,敗者沒人恥笑,但也沒有同情。美惠子看著江海龍美目流露出一絲異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