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七章 步步驚心1 文 / 半路天使
鏡中之人身穿清白色長衫，似靜川明波，閒閒而立，叫人彷彿看見玉樹映碧水，朗月上東山。他的臉型稜角分明，很是剛硬，眼尾迤邐上揚，有掩飾不住的王者霸氣，鼻樑高挺，嘴唇薄如刀鋒，此刻卻微微上揚，似是在輕笑。
呆呆怔視著鏡中人，紀清煙的心間立刻駭得波濤狂湧。
這，不是別人，正是此間主人，南岑太子李湛。
一旁的海棠，突然見主人來了，也早已駭得伏跪在地。
李湛神色一暗，冷然一揮手，海棠急急退了出去。
紀清煙望著李湛快速變化的表情，心中暗暗叫糟：莫不是剛才自己偷笑，已全部落入李湛眼中？這可如何是好？
屋中頃刻間只剩下兩人，紀清煙依然坐在梳妝台前，望著菱花鏡，一動未動。而李湛也不說話，他的目光如火，卻透著不可忽視的冷凝，寒意在紀清煙心頭緩緩攀升，腦袋已然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時間似在兩人之中出現停頓……
直到紀清煙終於熬不住了，拿著脂粉刷的手猶如千斤重，心中一片冰涼，知道這一回她是輸了，她根本不是太子李湛的對手，
尷尬地一笑，紀清煙牙根一咬：該來的怎麼也是躲不過的。
平靜地把指粉刷插回架子，起身回轉，對著李湛盈盈拜道：「秦師婉拜見太子殿下！」
李湛仍是目不轉睛的注視她，清俊面色雖然淡然無波，但那眼中抑鬱低沉，顯然在極力隱抑某種情緒。
低歎一聲，李湛終於道：「起身吧！」
紀清煙茫然站起，心中仍是惴惴不安，這便是做賊心虛吧！也不知道這李湛是怎麼看破她裝病的，更不知道李湛是不是知曉她這個秦師婉也是假冒的？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得低著頭不做聲，等著李湛發話。
片刻之後，耳中只聽得李湛的聲音竟然轉為輕柔：「秦姑娘……傳聞果然不假，你的唱功天下無二……只是，你為什麼不願意為我獻唱？」
「呃？」紀清煙愣了一小會兒，一時間欣喜傻了。
李湛話一出口，不管是他說話的語氣還是他話裡的意思，都讓紀清煙有柳暗花明絕處逢生的感覺。
李湛並不認識秦師婉？他指名道姓要秦師婉獻唱只是因為傳聞？即算她頂著因來不及補妝，卻只有三分像秦師婉的容貌？
也就是說，李湛只是看破了一層：那就是她在裝病，他與夜俊彥一樣，並不知道她這個秦婉師是冒名頂替的。而這最後一層，才是紀清煙的心頭大患！
回神過來，紀清煙聰慧機靈的腦子又開始轉動起來，略一思索，她便抓住這一線生機，扭轉乾坤。
卻見她眸光輕動，極為安靜的一笑，那笑落在了李湛眼眸底處，一轉眼便被吸了進去，極為惑人，她故意流露出來清明的嫵媚，讓李湛瞬間有種窒息的感覺。
「請太子恕罪……師婉並不是故意欺瞞太子殿下……只是……只是……師婉的容貌一直困擾著師婉……這些年來……一直易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是……太子不是一般人的……師婉怎敢在太子面前遮掩？萬般無奈之下，只有托病讓人替唱……」紀清煙雖說不是故意去媚惑李湛，只是現在為了自圓其說，不得已而為之。
她這麼一說，李湛明白了：原來她是在拐著彎說，她恐怕她傾國傾城的容顏會為自己帶來麻煩，所以連他的太子府也不願意入。配著她懾人魂魄的一笑，李湛倒是沒有懷疑紀清煙的話。眼前的女子的確有顛倒眾生的魅力，再加上她完美無二的歌喉，果真是人人欲得的絕代尤物。
而紀清煙卻在想：秦師婉啊秦師婉，我真是對不起你了！鳩佔鵲巢，從今天開始，秦師婉就得長成她這樣子了，而秦師婉從前的樣子，被紀清煙輕而易舉說成是因為易了容，有太子李湛先入為主為她撐腰，她再也不怕別人會說她是假冒的了，心中是喜憂參半……
李湛遂點了點頭，道：「如此……我倒可以免了你的欺瞞之罪……不過……」李湛頓了頓，欲言又止，緊盯著紀清煙的眸光忽有些曖昧。
紀清煙心中一顫，大叫救命：不會剛才她的舉動太過分了引起了太子李湛的誤會？他……他不會是想要……
紀清煙心中警鈴大作，如臨大敵，慌忙把頭低得更低，暗暗祈禱，一定不要是李湛對她起了霸佔之心……
「不過……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李湛的話音剛落，紀清煙立刻鬆一口氣：只是做事而已，真是老天祐我……
可是，還沒有等紀清煙點頭應承，抬頭卻與李湛的眸光再次相遇，一個是七竅玲瓏中帶著驚喜，一個卻是銳利清冷中帶著一絲惋惜……
紀清煙驀地一愣，李湛的神色並不如何的輕鬆，想來他要讓紀清煙做的事情並不簡單，一時間紀清煙倒是猶豫起來。
「太子只管吩咐就是了……師婉定會盡力而為……」紀清煙的意思是：你只管吩咐，我盡力，實在做了不，我也沒有辦法……
李湛突然輕歎一聲，眸色暗沉，喃喃似自言自語道：「這件事情……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如今看來我是找對人了……不過……」李湛復又凝神注視著紀清煙，眸中更多的卻是不捨：「或許……讓你去……是最錯誤的決定……」
紀清煙一時之間，被李湛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會兒她是最適的人選，一會兒又成了最錯誤的決定了？這李湛到底在搞什麼？難道他也和夜俊彥一樣，要讓她利用美色，使什麼美人計？
自李湛出現之後，紀清煙雖然曾一度應對失態，不過，總的來說，要比昨晚上她應付夜俊彥來得輕鬆一些。這李湛沒有夜俊彥這麼狠戾與絕情，甚至有的時候，紀清煙恍惚中會覺得他有些親切：他的很多神態她都能讀懂，就像在讀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