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百一十三章 聖女毒心(1) 文 / 月宮神主
是夜。
晉王府。
王管事剛剛就寢。迷濛中,忽聽窗欞一聲輕響。睜眼一看,屋內漆黑一片。只有窗戶縫隙,透進一絲月光。也怪王管事小心,側耳細聽一陣兒,屋內並無動靜。歎聲後剛剛閉眼,只聽得窗欞咯登一聲——旋即,但覺眼睛一花,面前忽然飄落一道鬼魅般的身影。
「啊……有賊……」賊字剛剛出口,穴道已被封住。驚駭之際,但見眼前倏然現出一道頎長婀娜的身影。那身影一身黑色勁裝,只露出兩隻碧綠色的眼睛。看之,猶如暗夜中的厲鬼。
王管事雙目圓睜,驚恐萬分。乍逢變故,已嚇得魂飛魄散。良久,黑影輕輕移動身形,行至床邊,平靜道:「王爺臨行時,可曾交與你一封信箋?」
王管事聽罷,忽然想起此事,不假思索連忙點頭。隨即,神色略顯驚慌,急忙搖頭。黑影揮手一拂,王管事被封穴道立解。目注來人,王管事喘上兩口氣,顫聲道:「來者何人?」
「不必多問,將信箋拿來。」聲音帶著煞氣。
王管事眨動雙眼,片刻,心神稍安,道:「老朽不知什麼信箋。」
黑影冷聲道:「你若不知,恐怕性命難保!」
王管事漸穩,豪邁道:「老朽行將就木,本是賤命一條,死有何憾!」
「唉……」黑影歎息一聲,又道:「王爺並未看錯你,真是難得。」
「你到底是何人?」
黑影道:「你難道聽不出來?」
王管事定神,仔細看那來人……旋即,遲疑道:「你……你是齊姑娘?」
「正是。」
王管事回神兒,輕笑道:「齊姑娘來此,怎地如此詭異,為何要那信箋?」
小瑩道:「王爺沒有交代與你?」
「王爺只讓老奴交給盧教主,並未言說其他。」
小瑩道:「盧教主與梅梅已同王爺往京師去了。」
「哦,你真是齊姑娘?」王管事仍是半信半疑。
小瑩取下蒙面巾:「相信了?」
王管事睜著一雙老眼,仔細看後正是小瑩,道:「果然是齊姑娘。王爺臨行吩咐,除非公主、教主與齊姑娘三人親臨,絕不可將信箋交與他人。老朽一時糊塗,姑娘莫要見怪。」說罷,王管事起身,慢步走到牆角,挪開一方形木櫃。隨後,在牆角與地面交界處摳挖。片刻,起出一塊石板,並拿出一封信箋。
小瑩展開一看,信箋所畫果然是一張院落框圖。仔細看了看,小瑩暗道:「此圖甚是詳細,果然比自己觀察來得仔細。不過,這兩日也未白看。」旋即,將信箋納入懷中,對王管事道:「王爺對你如何本姑娘不知,此事干係重大,望你守口如瓶,切不可洩露半字。」
王管事正色道:「姑娘放心,王爺對老朽恩重如山,乃是老朽一家的救命恩人。即便捨卻這條老命,老朽也不會說出。」
小瑩道:「如此便好!公主,教主及王爺離開太原,城內是否知曉?」
「知道,王爺出行各方不會不知。」
小瑩笑道:「如此甚好,王管事保重。」
「姑娘多加小……咦!」話未說完,眼前已空空如也。王管事見狀,吃驚不小:「我的娘啊,這姑娘是人是鬼。」暗忖:「王爺要那錦衣衛所的圖形作甚?為何如此神秘?難道王爺要……唉……怕是又要死人了。」
城西。
在街巷裡端,坐落一幢巨大院子。院牆足有三丈高下,顯得幽深詭異。暗夜中,兩扇大門漆黑如墨,緊緊關閉。石階兩旁,各自站有兩名錦衣衛士。順著左右兩側院牆,各自站著四名衛士。衛士們身披罩甲,發系紅巾。各個手按繡春刀,冷漠地望向前方。
午夜。
城內城外十分安靜,所有一切似乎都已停息。更夫敲著梆子,趿拉著雙腳,無精打采地走過街頭。梆子聲極有節奏,更夫敲一下喊一聲:「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不一刻,梆子聲漸漸遠去,直至不聞。
忽然。
空中吹過一陣冷風。
噗、噗、噗數聲輕響過後,石階兩旁及兩邊院牆,十二個錦衣衛士猶如敗革般頹然倒地。旋即,一個個被凌空拋起,飛墜在大門兩側的矮樹從中。須臾,院門前倏然現出六道鬼魅般的身影。六道身影,乃是六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叫花子。各個手持寶劍,相互照面並悄聲耳語後,疾速向院落四周逸去。
院內十分安靜,並無一絲人影。自後院耳房,傳出一陣陣鼾聲。錦衣衛所,猶如龍潭虎穴,即便無人看守,也無幾人有膽進來。錦衣衛士安然熟睡,平日裡耀武揚威,便連睡覺也不需防備。而在今夜,這些令人畏之如虎的錦衣衛士,或許正做著美夢。在鬼魅般的身影閃過後,再也難以醒來。睡夢中,連寶劍劃過喉嚨,刺進心臟都未曾發覺,紛紛帶著各種美夢魂歸地府。
三道身影頻閃,此進彼退,由外向內,一間一間掩殺過去。各個房間出奇的安靜,除了死去之人,其他人仍在沉睡。半個時辰,錦衣衛所內的所有衛士俱已命喪黃泉。殺人手法,乾淨利落,一劍封喉。
衛所後院,乃是一排監房,足有十五六間,房內惡臭熏天。每個監房滿滿當當,羈押約有二百多人。再看羈押之人,個個滿身血污,目光呆滯。
監房盡頭,乃是刑房。房內擺滿各種刑具,門口兩側牆上,釘滿鐵鉤,尖銳的鐵鉤上,仍掛著四五個血人。幾人各個皮開肉綻,面目全非。
房門左側,有一黑黢黢的寬大鐵床,鐵床沾滿污血。鐵床上躺著三個漢子,三個漢子尚能分辨出人形,全身上下已無任何完好皮膚。各個雙目滲血,猶如血洞。筋骨外露,手臂及下肢露出森森白骨,胸腹皮肉翻捲,極端淒慘,令人不忍卒睹。鐵床旁邊,鐵桶仍然冒著熱氣。鐵床下的木台上,散落四五把鐵刷,鐵刷上沾滿黏糊糊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