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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魔門初現(2) 文 / 月宮神主

    梅梅見狀,嬉笑道:「本公主與各位在此相遇,或許是最後一次以禮相待。魔門勸誡信箋,各位還應好生斟酌。若是沒有回復,下次相遇,我等便是不共戴天的仇敵。那時,休怪本魔煞手下無情!」

    司徒雪神情不振,聽到魔煞兩字,不由一怔。旋即,幽幽道:「公主能否規勸盧公子及時罷手,退隱江湖,難道非要與整個江湖為敵?」

    梅梅長歎一聲,狀甚老練,道:「本魔煞早已嚴明,此事無需囉嗦。言盡於此,望各位好自為之。我好心奉勸各位還是快些走吧,倘若師尊在此,恐怕各位難以脫身,性命堪憂。」

    梅梅說得輕描淡寫,但聽在眾人耳中,卻如五雷轟頂。張繼塵更是緊張不安,禁不住四處張望。其餘之人也是相當慌張,心神震顫。「血魂書生」這名號太過響亮,不能不使人慌張。聚賢堡一役,「血魂書生」已成了死亡的代名詞。無論男女老幼,談之駭然色變,聞之心膽俱裂。

    眾人之中,只有司徒雪鎮靜如常。凝視梅梅,本欲開口,卻是欲言又止。這一刻,梅梅忽然感到司徒雪並不惹人討厭。引起梅梅反感的是在晉州相遇時,司徒雪盛氣凌人的模樣。而在此刻,司徒雪再也沒有一點凌人之氣,也無一絲嫉惡如仇的神情。

    梅梅心中忽地一動,笑道:「司徒姑娘,本魔煞尚有要事,若是爾等嫌命過長,便在此地逗留。別怪本魔煞未曾提醒,望爾等好自為之。」說罷,梅梅轉身便走,再未看眾人一眼,逕自離去。

    眾人好似回過神來,看著梅梅背影,均有些恍然。好似做了一場夢,一個虛幻卻又真實的夢。夢境中淡綠色的衣裙隨風飄動,慢慢走遠。待要仔細看時,卻哪裡還有梅梅身影,早已鴻飛冥冥,憑空而逝。

    眾人驚駭萬分,梅梅是人是鬼?驚懼中,關立輕喝一聲,帶頭起身,如飛而去。張繼塵與李天賜環顧四周,急忙辨識一下方向,提氣縱身。轉瞬之間,也走得沒了蹤影。慧覺等三個和尚、無明道長不禁輕輕搖頭,隨即亦是騰身而去。

    司徒雪慢步而行,此刻,她好似早已忘記了生死,無精打采地向前走著。忽地,司徒雪正行之際,恍惚間,感到前方五丈遠近佇立一個頎長的身影。抬頭一看,頓從恍惚中驚醒過來。

    頎長的身影,細長的眼睛,閃射著嗜血的紅光。手臂、胸腹、下肢,帶著數十道翻捲的傷口。鮮血雖已凝固,但仍在不停地滲出血水。黑紅的長衫,隨風而動。仔細觀看之下,那長衫並非是紅色,下擺仍在滴著血水。那是被鮮血染紅的長衫,一件被血水浸泡過的長衫。醒目詭異,觸目驚心。

    司徒雪並未恐慌,似乎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淡淡地道:「盧教主殺人了?」

    「不錯!」幻天凝立,冰冷地道。

    「不知殺了多少?」

    「不多,二百餘人。」

    「殺的是何人?」

    「神宵宮。」

    「盧教主好像受傷了?」

    「司徒姑娘眼力不錯。不過,四大空明使傷得更重。」幻天渾身浴血,但臉上卻浮上一絲微笑。儘管笑容看來有些詭異,令人心悸。

    「如何重法?」

    「兩人輕傷,一人斷腕,一人遁逃,傷勢或許更重。」

    司徒雪聽罷,頓感渾身一震。但看著幻天滿身傷痕,心中似乎泛起一絲快慰。遂道:「話雖如此,盧教主傷勢似乎不輕。」

    幻天看向天際,好似受傷的並不是自己。旋即,輕輕歎了一口氣,靜靜地道:「司徒雪多慮了,本教但凡還剩一絲氣息,便不會命斷當場。這些皮肉之傷,對於本教而言,三個時辰後便會恢復如初。」

    司徒雪聞言一愣,想起有關魔門的傳聞,不禁暗自歎息。既感到遺憾,又感到無奈。問道:「為何要殺四大空明使?」

    「血仇。」

    「何種血仇?」

    「難以說清。」

    「這種血仇難道不可消弭?」

    「恐怕不能,這是千百年來的血仇,更是魔門無數生命的血仇!」

    「死去的都是生命,不僅僅是魔門弟子的生命。」

    「這種血仇不僅僅是生命的血仇,而是魂靈的血仇!」

    「哦?魂靈的血仇?」司徒雪一怔。

    「不錯!」

    「本姑娘從未聽聞還有魂靈的血仇。」

    「未曾聽聞不等於沒有。」

    「魂靈的血仇到底是何種血仇?」

    幻天長歎一聲,眼中紅光漸漸隱去。道:「這種血仇恐怕已變成了本能,依你此時心性,多言無益。盡快去吧!」

    「你不殺我?」

    「司徒姑娘號稱女諸葛,智機超群,為江湖武林而殫精竭慮,深受各派推崇,本教甚是佩服。殺你容易,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殺了你卻有些可惜。沒有司徒姑娘作為對手,本教也無甚樂趣。」

    司徒雪道:「江湖武林紛爭,似乎不在於智機,只在於武功高低。本姑娘才疏學淺,教主是否言過其實?」

    幻天細目之中一閃厲色,道:「倘若你心中沒有紛爭及血腥的概念,便沒有這種想法與智慧。其實,世上根本不需要武功。江湖紛爭不斷,只因有了如你這般聰慧之人,紛爭才會日趨更甚,殃及更廣。」

    司徒雪一震,訝異道:「此言怎講?」

    「絕巧去智……唉!多言無益,只是徒費口舌而已。趁本教魔性未發,姑娘還是去吧。」說罷,幻天霍地轉身,緩步而去。站立處,留下一灘殷紅的血水。

    司徒雪茫然:血仇,魂靈的血仇,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血仇?這魔頭語含玄機,究竟何意?唉,魔頭功蓋宇內,江湖又會如何?司徒雪苦苦思慮,神情異常落寞,木然而去。

    幻天站在山頂,看著司徒雪慢慢消失在少林之中。他感到司徒雪確實聰明,但卻過於執著。司徒雪那鬱鬱寡歡的表情,落寞無奈的心神,忽然在幻天心中浮現一絲憐憫之情,同時也有些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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