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五章 驚魂(2) 文 / 月宮神主
寂靜的夜,正是熟睡的時候。
睡夢中,群雄好似都做著一個相同的夢。不只是有些懼怕魔門的血腥,很多人都在心底深處,有著一個幻想,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期盼。或者是要以魔門中人的生命驗證自己的武功,或者是長期見不到血腥,而期盼殺戮的快感。
對多數所謂的正道人士來說,根本不知自己心中或者是血液中究竟有什麼東西。冥冥之中,心底好似有一種強烈的召喚,一旦看到魔門中人,或者只是聽聞魔門這個字眼兒,都會覺得在惶恐的同時,心血也在沸騰。這種沸騰,全然不是因為正義與邪惡,只是一種本能,一種連自己都無法說清的衝動。
血腥的美夢正持續著,沸騰的心仍在跳動。睡夢中好似聽到了刀劍的撞擊聲,以及臨死前的哀鳴。但美夢依然在血腥中延續,而當無情的手掌指風斬斷或者刺穿喉嚨之際,血腥的噩夢方才嘎然終止。
暗夜中,肉眼難辨的身影猶如幽靈般地掠過每一處,奪命的魔掌,催魂的寒光閃過,一個個生命隨風而去。離體的頭顱望著漆黑的夜空,彷彿美夢已然成真。直至看到自己無頭的頸腔,噴灑著熱血,他們似乎仍然沉浸在美夢之中,甚至連淒慘的哀鳴也化作了血腥的快感。
一切都在悄然中進行著,沒有幾個人發覺那些無影無形,倏然而來,倏然而逝的身影。轉瞬,睡夢中的人們,在一聲聲輕微而淒慘的哀鳴聲中,噴著一蓬蓬鮮血,轉瞬,便已魂歸地府。
這是一場無情的殺戮,似乎沒有起因,有的只是原始的血性。事實上,細想爭鬥的起因,無非是有形的陣營和無形的概念。有形即所謂的正道邪道,無形則是千百年來那些固有的觀念,魔就是魔,道就是道。誰也沒有區分,也無心區分,甚至也無法區分魔道。
殺戮持續著,淒慘絕倫。城內各處,血雨飄蕩,殘酷至極,詭異神秘,慘絕人寰。但所有這些卻可能都談不上悲哀,甚至談不上血腥慘厲,本來,鮮血及肉體就是從無到有,再後則是從有到無。
魔門的血腥或許由此而來,這種血腥十分詭異,十分狡詐,若不如此,在強權左右的天下,魔門已經沒有生存之地。即便提心吊膽,詭異狡詐,也還是在強敵環視之下,時時處在危險的環境之中。
這種爭鬥,完全不同於兩軍對壘,戰後死屍狼籍,哀鴻遍野,也不像在虛偽中兵不血刃,笑裡藏刀那般溫柔。這是魔門慣有的手法,果敢無情,直接快速,乾淨利索的殺戮。
當潘如安、熊霸天、慧空大師,無了道長等人從夢境中驚醒,那些掠過的身影已經倏然到了眼前。緊急中,多年的經驗救了自己,倉促應戰中,儘管身上多了幾處傷痕,皮開肉綻,但卻僥倖保住了性命。
按實說來,若不是某些習慣起夜的弟子,在身子倒下的同時,發出的輕微響動將眾人驚醒,恐怕再也不會有幾人活著。除了幾大門派的領頭人物僥倖存活下來,其他中小門派,因所來人數不多,更兼武功低微,大部分已經趕赴黃泉,魂歸地府。
殺戮簡短而快速,城內各處幾乎同時發難,沒有任何預兆,儘管已經發出警告。但群雄仍很輕率,仍很自信,自信的代價便是死亡。
楚州,血腥之夜,殺戮之所。卯時初,整個楚州城內,又恢復了沉靜,但四面八方卻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
清晨。
天地盟中早早便忙活起來。石中玉起得很早,雖然鶯鶯摟著他,希望再承受雨露之歡,但石中玉心中卻想著站在群雄面前的得意於輝煌。今日是這次武林大會的最後一日,不論如何,各路人馬都將確定一個計劃,那就是如何剿滅魔教與明教。
寬敞的大廳,石中玉端坐在虎皮寶座,單雄風與關立兩位副盟主坐在下手。四大護法單刀吳劍飛;震天掌龔子吾;判官筆徐業信;風雷劍李元極等站立兩側,八個分壇壇主只能站在大廳門口。
辰時初。
原定的聚集時間,天地盟內,除了本盟之人,其他門派一個人影不見。石中玉有些不耐,隱隱約約中,鼻端好似有一絲血腥的氣味。抬手擦拭後,卻不見血跡,遂搖搖頭,靜坐等待。
辰時末。
大廳依然如故,只有石中玉等人還在苦苦等候。此時,石中玉面上已然不耐。又過了片刻,石中玉已經不是不耐,而是感到氣憤與尷尬。鼻息中那股血腥氣味越來越重,石中玉忽然有一絲不詳的感覺。
「來人!」石中玉大聲道。
「盟主有何吩咐?」川中分壇壇主「川中雙傑」廖龍急忙道。
石中玉氣悶道:「廖壇主,命你速往各派居住之地打探,為何過了一個時辰還不到場。天地盟儘管不算首屈一指的大派,但也是群雄盡人皆知的名門,所來之人何故拖沓,視我天地盟為何物?」
「是,盟主。屬下去去就來,請盟主息怒!」說罷,廖龍轉身飛奔而去。去得很快,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但是,廖龍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但是,儘管廖龍回來得快,卻不是高高興興而回。等到廖龍來到大廳門口之際,眾人看罷,已是目瞪口呆。
大廳門口,四五個受傷的小和尚攙扶著一個鬚髮斑白的老和尚。再看那老和尚渾身上下滿是傷痕,凝固的鮮血已成褐黑色。不但全身佈滿傷痕,而且手足俱斷。頭皮已經被削去少半邊,雖然已經包紮妥當,但仍在向外滲著血水,看之淒慘無比,令人駭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