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八章 同行是冤家 文 / 美羊羊愛上灰太狼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按理說，這一天還是屬於大年，雖然是最後一天，但意義也自不同，所有酒樓的生意應該還比較興旺才是。可實際情況卻與此不同，大年初一到初三的那幾天，該請客的也都請的差不多了，該上飯店的都已經去過了，剩下的就都在家裡過了，畢竟香港的經濟也不景氣，所有人都在精打細算的過日子。香港又不同於其他地方，受東西方影響頗重。新年時的熱鬧場景倒有一半是被華民政務司攤派出來的，熱鬧了幾天也就差不多了。所以，李義榮和劉天航難得清閒，乾脆一起坐上了到九龍的公車。說是去參加《環球時報》的宴會，倒不是說是趁這個功夫到九龍那邊遛達一圈兒，放鬆一下。不過兩人沒想到，到了目的地附近的時候，居然又遇上了熟人，宏達百貨的老闆趙元龍。
「趙老闆？你這是去哪？」《環球時報》劉天航也常看，反正他的酒樓裡就設了一個報點兒，而且這報紙各方面弄得都不錯，他自然不會再去花冤枉錢另買一份兒。所以他對報紙上的那些廣告也非常熟悉。今天遇到的這位趙老闆跟他一樣，都是佔了人家免費的便宜。兩人都是在港島混的，平時也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如今又在同一天上了去九龍的公車，自然就只有這麼一個猜測了。
「老劉」那位胖胖的趙老闆正低著頭找零錢，聽到聲音抬了起頭，看到劉天航之後立即笑了起來。隨便拿了五毛錢就扔了出去：「你這傢伙，今天怎麼不窩在你那廚房裡了？」
「有人請客，我幹嘛還自己做？」李義榮很識趣兒地起身坐到了一邊。劉天航拍了拍旁邊的座椅，示意趙元龍坐到自己身邊。
「你這話可言不由衷。誰不知道你的喜好？」趙元龍又跟李義榮打了個招呼，笑呵呵地坐了過去：「我們開商店的比不過你。年前生意還行，年後可就慘淡多嘍！」
「那你還來？該不是想讓人家的報紙幫你再把廣告打得大一些吧？「宏達百貨，您放心的選擇，我眼睛裡都快進不去別的東西了，你就知足吧！」劉天航笑道。
「呵呵，看你說的，就算要再搞大點兒，也得是你們明園才是。」趙元龍微笑著說道：「我們開商店的，本就是細水長流。雖說人家的報紙賣的不是很多，可裡面的東西確實不錯，我看他們早晚都能做大。只是以前雖說大家都是客戶，可也沒什麼交往。今天難得，既可以出來找個清閒，又能認識認識，我趙某人自然不能落後。」
「看來大家想的都差不多。」李義榮在一邊笑道。
「那可不一定」。趙元龍搖了搖頭：「聯發百貨，我那個本家，對人家就不屑一顧！」
「我跟聯發的人不熟，怎麼他們覺得虧了？」劉天航問道。
「吃虧談不上，人家報社又沒要他的錢，頂多就是佔一個花盆兒大的地方，互惠互利嘛」。趙元龍搖了搖頭：「可誰叫只是家小報呢？他趙麻子是做大生意的，當然看不上了。」
「呵呵，說的也是。趙麻子的為人就是這樣的，到哪都是靠關係，對他沒有用的關係他向來是不願搭理的，要是對他有用的關係，他恨不得貼上去。不比咱們靠的是人頭多少吃飯！」劉天航笑道。
「本來就是這個道理。」趙元龍輕歎了一口氣，又道：「不過我還真有點兒奇怪。老六你說，這《環球時報》雖然辦得不錯，可畢竟不是什麼大報。您覺得他們請咱們來，到底是什麼意思？還說有要事相商。對咱們都大有好處，你們覺得這件事有沒有點兒譜兒？」
「呵呵，我跟人家都沒見過，怎麼可能知道？」劉天航道。
「我覺得他們可能是想開始收錢了！」李義榮插嘴說道。
「我看不大可能。」趙元龍搖了搖頭：「他們的發行量不高，本就是仗著免費才能在咱們的店裡弄個報架，如果這時候收錢，就不怕適得其反？我那商店裡有免費的報紙可看，客人一般都不太願意來了就走，識字的都要多看幾眼。或者順便買一份兒回去，能添點兒人氣，你們明園是搞酒樓的，恐怕也是這樣，可其他的那幾家可就不同了。我當時也就是看他們不容易，想起了當初自己開始創業時所過的苦日子，起了惻隱之心罷了，還真沒在乎他們這點兒好處！」
「呵呵，先別管那麼多，去問問不就行了？」劉天航笑道。
「也是。」
剛剛過完年香港的氣溫就已經升了起來，甚至有時候太陽曬著還會感覺有點兒熱。加上小村地方太小也沒有什麼好房子。所以林子軒就把宴客的地點放到了自己喜歡的那片沙灘上。再擺上幾張桌子，上面蒙上幾塊餐布，一個自助餐的樣子就形成了。
劉天航、趙元龍，還有李義榮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端著盤子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地聊天，旁邊還有幾個小孩兒在沙灘上追逐嬉鬧。三人這才記起，林子軒的請柬上標明了可以帶著家人來的。
「可惜可惜，這下可真是太可惜了，」
《環球時報》所選擇的客戶，大都是飯店、商店，或者其他各種人員進進出出比較多的行業。而香港這地方真要論起來卻又大不到哪兒去，尤其是現在這個時期，香港的經濟還沒有發達到日後的程度，大多數有點兒頭臉的商人都聚集在尖沙咀、銅鑼灣這些個繁華的地方。這裡面林子軒又尤其選擇了許多皇后大道上的商家。畢竟皇后大道連通了香港島幾乎所有繁華的地域。
而這麼一來，這些客戶裡相互認識的人也就多了。趙元龍、劉天航還有李義榮三人一過來，立刻就發現了幾個相識的人物，打了幾聲招呼，相互又拜了拜晚年，好不容易才湊出功夫跟迎過來的林子軒說上了話。結果才剛開口沒幾句，趙元龍又捂著腦袋叫了起來。
「呵呵，宏達百貨這些天的生意可是相當不錯啊。怎麼到了我這個小地方就叫著可惜呀，是不是看不上我這個地方呀！」林子軒調笑道。
「林老闆看你說的，我只是可惜沒帶孩子來，自己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東西。」趙元發笑道。
「哈哈哈，趙老闆你要是真把自己的孩子帶來，我怕這裡所有的人都得將你趕走！」劉天航也在一邊笑起來。
「沒關係，沒關係。我今天準備了很多東西，可惜來的人少，正愁吃不完浪費了呢！要是趙老闆不嫌棄的話，就打包回去。」林子軒也不在乎丟不丟人，接著在一邊笑道。
「真的？」趙元龍問道。
「那當然了！」林子軒笑道。
「唉呀，要是知道你你這樣通情達理的，我早就將他們帶來了，現在真是吃虧了。」趙元龍拍了拍大腿，一臉懊悔。
「趙老闆，不就是一頓飯嗎？不至於吧？」李義榮笑道。
「怎麼能不至於？」劉天航笑了笑，指著趙元龍那胖胖的大肚子就調侃起來：「老趙他可是有三個太太、六個兒子、兩個女兒，今天一個都沒帶來，林老闆你說他吃沒吃大虧？」
「六個兒子加兩個女兒？」八個娃？這得怎麼才能養得出來啊？林子軒來香港的時間也不短了，也知道這年頭生孩子都多，可真的見到這麼一位，他還真是有些吃驚。想想幾十年後那些養了一個孩子就累得要死要活的家長，終於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趙元龍這個宏達百貨的老闆：「真的？」
「唉，養不起啊！」趙元龍一個勁兒地搖頭，臉上卻是掛滿了驕傲：」小子鬧騰，女兒也不清靜！要不是還有個先後，恐怕什麼東西都得一次準備八個累死累活，天生的勞碌命哦！」
「多子多福！您以後的日子那可是六六大順加雙保險，我先給您道喜了！」別到時候再弄個爭家產的事兒出來就好，林子軒暗暗腹誹了兩句，臉上卻是一派敬佩。
「哈哈，林老闆是有大學問的人。我可承吉言了。」趙元龍笑道。
「趙老闆！」
這邊正在聊著，又有人來了，這位一到就先看到了趙元龍。眾人循聲轉過頭去，林子軒立刻就認出來了來人是自己的另一位客戶，皇后大百貨的總經理陸冠英。於是，他立刻就迎了上去。
「陸經理，歡迎光臨！」
「嗯。」陸冠英似乎並不是很在意林子軒點點頭，隨意地跟他握了一下手，就走到了趙元龍面前：「趙老闆，你可真是難找啊。」
「我難找？我可是天天都在家裡，有什麼難找的？陸經理你這話可是開玩笑了。」趙元龍嘿嘿笑道，只是滿面的紅光卻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
「在家裡？我還以為你趙老闆真的是躲著不打算見人了呢！」陸冠英冷哼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元龍的臉色立時耷拉了平來。
「什麼意思？你們宏達百貨的店裡搞什麼我們管不著，可你們憑什麼把手伸到我們這邊來？我們皇后百貨旁邊兒的那家茶館是怎麼回事兒，你手下的王經理說不知道，趙老闆你不會再跟他一樣裝傻了吧？」陸冠英冷哼道。
「裝傻？我裝什麼傻？老子跟人做生意，一個願買，一個願賣，規規矩矩的，礙你們什麼事兒？」趙元龍氣鼓鼓地叫道。
「你還好意思說？明明知道我們這邊馬上就要擴建，你來這一招，不是故意找茬兒嗎？」陸冠英氣道。
「你什麼意思？手快有，手慢無。你自己反應慢，反倒怪我。」趙元龍也叫了起來。
「兩位、兩位」。看到兩人有吵起來的架勢。林子軒和劉天航自然不好意思站在旁邊看熱鬧，尤其是林子軒身為主人更沒有看著客人掐架的道理，只得急忙插進來擋在了兩人面前說道，「有道是和氣生財！有什麼事兒不能說開了，非得見面就吵，兩位看我個薄面，有話好好說，怎麼樣？」
「好好說，有人不講道理，我怎麼好好說」陸冠英瞪了趙元龍一眼，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我不講理？我怎麼不講理了？你自己腦子笨，憑什麼怪我。」趙元龍大怒：「我要是不講理，早找人把你們皇后一把火燒成垃圾堆了，我不講理現在你已經不能站在這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威脅我嗎？」陸冠英也吹鬍子瞪眼地叫道。
「老子什麼時候威脅你了。你可別胡說八道，老子開店，貨真價實，比誰都規矩！你要有本事，就別亂扣帽子」。
「撈過界你還有理了？」
「行麼撈過界？香港難道是你家的？」
「喂，喂，喂」
趙元龍跟陸冠英越吵越凶，旁邊的幾個客人也慢慢地靠了過來，有認識的就過來拉拉架。但更多的卻是在看熱鬧。身為主人，自然不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無奈之下林子軒只得再次插到了兩人中間，和劉天航、李義榮一起強行把這兩個百貨商店的當家人給隔了開來。不過，隔開是隔開了，林子軒卻依然無比的鬱悶，因為他忽然間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說到底，都只是為了一句話：同行是冤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