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2之7番外 之青的故事4 文 / 戀人未醒
到了這時,他終於領教到一個勢力龐大且實力強大的世家到底意味著什麼。和此前被其他尋常散修盯堵時的悠哉自在不同,但凡他一出現在某個城鎮,追殺者便會很快尾隨而至,將他逼迫得險象環生,好幾次都命懸一線。
他自然不敢再往人多的地方行進,但也正因為他連續逃脫了數次,其間還害得衛家損失了幾名築基修士,惱羞成怒的衛家終於派出了修為更高的金丹修士,意圖將他徹底置於死地。
這個被派出的金丹修士,就是衛韶陽。
後來,他才知道,衛韶陽是主動請纓。
也是這次追殺,讓他知道了,衛韶陽竟然是如此地瞭解他。
在衛韶陽過來之前,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衛家的追殺,正打算在山野中好好沉寂幾年,避過這個風頭。沒曾想,衛韶陽只依據他最後脫逃的地點就猜出了他的隱遁路線,很快就追了上來,將他再次逼入了絕境。
就在危機時刻,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向他伸出了援手。
岳靈芝救了他。
「我栽贓你,是為了讓自己活,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希望你死。」她如此說著,用一件隱匿氣息的靈器遮住了他們倆,躲過了衛韶陽的追查。
然後,岳靈芝又引著他走秘徑鑽出了衛家的包圍圈。
那時的他只想著逃命,哪還顧得上懷疑。待逃出了包圍圈,身心放鬆後生出的疲憊與懈怠更是讓他連最基本的警戒心都忘了保持,岳靈珊遞給他水袋解渴,他便想也不想地喝了。
於是,當水裡的迷藥發揮效力的那一刻,他終於意識到,害過你的人,是不可能良心發現地再去救你的。
再睜眼時,岳靈芝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以為岳靈芝把他賣給了衛家,但目光所及處的景象又有些不對。他所在的這間石室怎麼看都不像是牢房,從佈局和擺設以及其中充裕的靈氣來看,倒像是某人的洞府。
他掙扎著想要從身下的石床上起來,卻被頭頂處伸來的一雙手臂按了回去,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也跟著傳入耳畔——
「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要亂動。」衛韶陽一邊說著,一邊笑瞇瞇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他驚疑地看著衛韶陽,隨即便意識到,他落入了衛韶陽和岳靈芝聯手為他布下的陷阱。
但接下來,他不禁又開始疑惑,衛韶陽和岳靈芝為什麼要如此設計他。
衛韶陽卻沒有向他解釋,只是強行給他餵下一顆療傷的丹藥,然後又拿出一串細細的金屬鎖鏈,將他的腳踝與石床鎖在了一起。
「安心修養,過陣子我再來看你。」說完這句話,衛韶陽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起身離開了石室。
就這樣,他被衛韶陽如囚禁般關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太多,甚至還欣喜地覺得衛韶陽很講義氣,沒有把他出賣給他的家族。至於拴在他腳踝上的鏈子,大概也是衛韶陽怕他出去亂走再被旁人抓住,這才不得以地束縛了他。
雖然這種推論連他自己都有點難以相信,但不相信又能怎樣呢?他檢查過那條鎖鏈,沒有鑰匙也沒有利器的情況下,除非把腳砍掉或者把床拆分,否則根本沒可能脫離。在事態不明的情況下自斷其腳這種蠢事他是絕對不幹的,而那床也不是一般的材質,拆起來的難度和弄斷鎖鏈差不多,甚至可能難度更大。
除了這條鎖鏈,洞府的出入口處也明顯布有禁制。以他如今的修為和那點半調子學識,就算能擺脫腳踝上的鎖鏈,也未必能破得掉門口的禁制。
找不到逃離的法子,他也只能淡定地繼續安心療傷,順便借此地濃郁的靈氣增加一點修為。
幾個月後,衛韶陽終於回來了。
然後,他也知道了衛韶陽為什麼要將他關在這裡。
那是他一直都想忘記,卻一輩子都沒能忘記的一天。
那一天,衛韶陽教會他什麼叫做交歡,以及,男人之間要如何交歡。
衛韶陽將他壓在身下,一邊說著他聽不懂只知道很好聽的話語,一邊剝掉他的衣服,分開他的雙腿,將手指探入那久已不曾使用過的谷|道當中。
他沒法再繼續傾聽衛韶陽說話,本能地想要反抗。但衛韶陽的修為高他太多,神識外放便將他壓制下來。
衛韶陽附在他的耳邊,呢喃著說要給他歡愉,可緊接著,衛韶陽便把那個撒尿的物件塞進了他的谷|道,完全不顧他的抗拒和哀嚎,只略略停頓了一下便在他的身體裡抽|送起來。
再之後,衛韶陽似乎是歡愉的,而他,卻只感覺到痛。
開始時是谷|道口處撕裂一般的刺痛,到後來,那裡因為反覆的磨擦而逐漸麻木,倒是肚腹內的感覺越發地清晰,就好像被塞進了一個搗藥的棒槌,一下一下地越來越深、越來越重,簡直要將他的肚腹頂穿,腸子搗破。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記得那粗硬的棒槌似乎突地脹大了一圈,向著肚腹的最深處又挺進了幾分,然後衛韶陽便伏在他的身上,沉重地喘息起來,連壓制他的神識也被收了回去。
可那時的他也同樣沒了反抗的精力,只覺得酷刑終於有了盡頭,心神一鬆,接著便不知是昏迷還是睡死地閉了眼睛。
再睜開眼時,衛韶陽正撐著手臂躺在他的身邊,笑瞇瞇地望著他。
「為什麼?」他忍不住開口,聲音嘶啞。
「我喜歡你,小青。」衛韶陽摸著他的臉頰,略顯無奈地說道,「我本想慢慢來,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衛韶陽喃喃地說著,似乎要把他這麼多年的情思與等待都傾述出來,可他卻沒有心情去聽,蹙眉打斷道,「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聽到他這樣問,衛韶陽笑了,俯□,抵住他的額頭,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小青啊,我冒著被衛家除名的風險將你救下來,你竟然連聲謝謝都不說就要走?」
「謝、謝。」他努力地從喉嚨裡將這兩個字擠了出來。
衛韶陽頓時噗哧一下笑出聲來,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著道,「小青啊,你怎麼這麼招人喜歡呢?我啊,真是喜歡死你了!」
衛韶陽如此說著,卻是絕口不提放他離開。
他也沒有再問。衛韶陽的態度再清楚不過,就像師父當年不肯回答他的問題一樣,不過是一種不願言表的拒絕。
他垂下眼瞼,沉默起來。
衛韶陽在他身邊待了近一個月才略帶不捨地離開。
而在這難熬的一個月裡,衛韶陽幾乎就沒讓他穿過衣服,就算不與他交歡,也要將他摟在懷裡細細愛撫,盡情把玩。
他無力反抗,便只能沉默以對,就算是被迫承歡也全當是在受刑,反正衛韶陽修為雖高卻也沒法金槍不倒,總能忍到他軟掉的時候。
衛韶陽對他這種無聲的忤逆倒是不覺反感,相反,他很滿意他的不吵鬧、識時務。
他越是什麼都不問,衛韶陽便越是願意跟他說話,一來二去的,連衛家的事都說了不少。
從這些話裡,他無法判斷衛韶陽和岳靈芝是不是有了「私情」,但兩人勾搭在一起卻是毫無疑問的。衛韶陽主動請纓前來捉他不過是為了給岳靈芝製造「搭救他」的機會,目的達成後便又借族人之口點出自己與他的舊誼,避嫌而退。
「殺掉衛朝陽的是岳靈芝,不是我!」聽到這些的時候,他忍不住開口。
衛韶陽挑眉一笑,「若不是知道這點,我又怎麼敢用岳靈芝呢?」
——那你為什麼不揭穿她?
他不由得愣愕地看向衛韶陽。
衛韶陽也看出他的疑問,抬手摸了摸他的髮絲,歎息道,「我知道,但是沒證據,再加上不止一人看到你進出過亂風崗,而岳靈芝的聲譽又一向極好,她的證詞,誰會不信呢?」
他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人傷害你的。」衛韶陽哄勸道,「你暫且在這裡安心修養,待我找到可以揭穿她的鐵證,自會放你出去。」
他依舊沒有接言,只斜眸瞥了一眼自己腳踝上的鎖鏈,心中冷笑。
如果衛韶陽真有放他出去的心思,那這腳上的鎖鏈與門口處的禁制又該怎麼解釋呢?
如果衛韶陽真的不想傷害他,那不顧他的痛楚,強行與他交歡又算是什麼呢?
他,已經無法再相信他了。
如他猜測的一樣,衛韶陽將他一關就是十數年。
一開始的時候,衛韶陽還會先哄勸他幾句再行其他,到後來便乾脆直奔主題,先將他扯到床上盡享**,待體力耗盡再與他閒話一番,然後便如此循環往復。
至於岳靈芝,他不問,衛韶陽便不提,就好像這女人已經不復存在一般。
當然,衛韶陽也同樣不會提及放他離開的事。
衛韶陽大概就沒想過要放他離開,他想。
從衛韶陽的言語和行動中,他猜測衛韶陽看中的應是他這副皮囊。尤其是他的臉,似乎極對衛韶陽的胃口,每次兩人一起躺在床上,衛韶陽都對他這張臉表現得愛不釋手。
他也知道自己似乎長得很好,至少岳靈芝介紹給他的那些修士十有8九都誇讚他長得俊俏,其中亦常有人用「姐兒愛俏」來譏諷他是岳靈芝看上的小白臉。但他實在沒想到自己竟會因為這張臉被男人看上,還沒嘗過女人滋味就先被男人嘗了他的滋味。
也許就是因為這一點,衛韶陽才沒有廢了他的修為,讓他可以在洞府中繼續修煉,免得他容顏老去,壞了他的胃口。
但也正是因為可以繼續修煉,他打消了自毀面容的念頭——毀掉這張臉固然會讓衛韶陽對他失去興趣,卻也更可能因為厭棄讓他徹底丟了性命。
那時的他雖然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活著,但他很清楚,他不想死。
被人強迫交歡的感覺固然很痛苦、很窩心、很憤懣,被困在這麼一方小天地裡的感覺也同樣很憋屈、不舒服,但和死的威脅一比較,這兩者便不是那麼不可忍受了。
至少,活著就有希望,重獲自由的希望,以牙還牙的希望。
總有一天,他要讓衛韶陽將他今日所遭的苦楚統統體驗一遍,然後,再殺了他。
他這樣想著,卻如當年第一次想要殺人時一樣,終究也沒能得償所願。
衛韶陽雖然限制了他的自由,但為他安排的這處洞府卻是靈氣充裕,比他以往住過的任何地方都更適合修煉。衛韶陽不在的時候,他便將所有時間精力都花在了修煉上——除此以外,他也實在是再無旁事可做。
這樣一來,他的修為倒是增長極快,不到十年的時間裡便進階至築基期大圓滿的境界,結丹亦是指日可待。
衛韶陽倒是不在意他進階。衛韶陽已是金丹後期的修為,只要心境穩定,修煉不停,用不了多久就要閉關結嬰了。因此,衛韶陽巴不得他的修為能再漲上一些,修為越高,衰老的速度也就越慢,在相當一段時間內都可以省去餵他吃駐顏丹的麻煩。
正趕上這段時間裡,衛韶陽不知因為什麼事情極少過來,他便乾脆直接洞府的入口處布下一個警戒法陣,然後便入定行功,衝擊結丹境界——當然,那個警戒法陣是用來警告隨時可能到來的衛韶陽的,省得他不知所謂地突然闖進來,打擾他順利進階。
但一直到他結丹成功,衛韶陽也依舊沒有出現。
他又在洞府裡穩固了大半年的心境,衛韶陽還是沒有出現。
——衛韶陽終於厭倦了他,對他失了興趣?
他這樣想著,很快便沒了繼續等下去的耐心。
他開始琢磨腳踝上的那個鎖鏈,終是從以前看過的一本煉器書簡裡找到了靈感,正好衛韶陽為了讓他打發時間給他準備了一個煉丹用的煉爐,他便將鎖鏈中的一段放到了煉爐裡,在煉爐的高溫幫助下使其軟化,然後又用靈力摸索出其中一根鎖環的接口,再加大靈力將其撐開,終是將這根鎖環從整條鎖鏈中移了出來,進而將他與石床脫離開來。
自由的瞬間,他不禁長長地出了口氣,但緊接著便想起入口處還有禁制需要破解。
後來,他經常想,他看到法陣就想破解的習慣一定就是這時候落下的病根——因為他實在是再不想被任何法陣所禁錮。
費盡辛苦之後,他終於走出了洞府。
但一回到人世,他便聽到了衛韶陽已經隕落的消息。
——衛韶陽死了?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詳細打聽,便得知衛韶陽竟然是死於一個元嬰魔頭之手,原因是那魔頭看上了衛韶陽的道侶岳靈芝仙子,衛韶陽想要護她卻終被那魔頭所弒。
——岳靈芝成了衛韶陽的道侶?衛韶陽會保護岳靈芝?
他越發地難以相信了。
但所有人都這樣傳說,由不得他不去相信。衛家似乎曾想為衛韶陽報仇,據說衛家老祖親自出面與那魔頭約鬥卻重傷落敗,衛家自此偃旗息鼓,再不提復仇之事。
而被衛韶陽「保護」的岳靈芝,如今也不知所蹤,傳聞已被那魔頭擄走。
這些傳聞,他是一個都不相信的,但就算衛韶陽沒死,他也不可能去衛家找他——自投羅網嗎?他還沒那麼蠢。
將種種傳聞暫且拋到一邊,他悄悄回到了嬤嬤身邊。
這時的嬤嬤已過年過八旬,頭髮早已全部花白,但精神卻還很足。見他終於回來,修為亦已達到她所期待的金丹之境,嬤嬤頓時喜不自勝,抱住他,開心地大哭起來。
他沒和嬤嬤說他是被衛韶陽囚禁,只說自己在某地修煉,一不小心忘了時間,這才這麼久沒有回來。
「沒關係,沒關係,看到你結丹了,我也就放心了。」嬤嬤笑道,「你師傅一輩子都想做位結丹修士,可惜……」
嬤嬤絮絮叨叨地和他說了很久,最後竟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他正想著嬤嬤果然還是老了,說幾句話都能睡著,但就在他想將嬤嬤抱去床上休息的時候,卻發現嬤嬤的四肢雖然尚且溫熱,可鼻口中卻已是沒了氣息。
嬤嬤也死了。
這一瞬,他終於忍不住掉了眼淚。
但在安葬嬤嬤之前,為嬤嬤整理陪葬遺物的時候,他卻在嬤嬤床角最隱秘的一處所在發現了一包鹽糖般的白色粉末。他好奇地沾了一點,略一辨識後便立刻變了臉色。
——蛇籐粉!
——服用後會讓人窒息而死的劇毒!
霎那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師父的死。
然而,他也只是想想,只能想想罷了。不說師父的屍骨早已腐爛,嬤嬤如今也將入土,就算還能追查,他也絕不會那麼做。
就算真是嬤嬤殺了師父,那也不過是她做了她應做之事,他想做而沒做之事。
但緊接著,他便忍不住去想,他其實也是有很多機會可以殺掉衛韶陽的。尤其每次交歡前後,衛韶陽對他幾乎就是不設防,無論是下毒還是直接動手,只要他想,就定能找出機會。
可他並沒有那麼做,他只是想著,以後,總有一天。
——為什麼呢?
他沒敢繼續想下去。
他將嬤嬤葬在了他曾經修練過的那處山林,如果輪迴一說不偽的話,那裡的靈脈應該能讓嬤嬤轉世後做一個可以修煉仙法的女修。
當然,他也知道,這只是他自以為是的期待而已。已經修煉出元嬰的修士可以在元神不滅的情況下憑借奪舍獲得再生的機會,但尋常之人,包括金丹以下的修士,死了便是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他沒去管嬤嬤身邊那些人,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不打算讓他們知道。至於嬤嬤留下的田產俗物會不會被人爭搶瓜分,他也完全地生不出半點興趣。
反正,嬤嬤最喜歡的,他都已經給嬤嬤放在棺材裡了,包括那包蛇籐粉。
——有些事,就應該永遠地埋藏下去。
他想。
永遠地告別了嬤嬤,他又回到修士聚集的地方,繼續打聽衛韶陽和岳靈芝的事。
衛韶陽似乎是真的死了,不管他是否願意相信,尤其是當他在衛氏家族的祖墳裡找出衛韶陽的墓碑時,他終於不得不告訴自己:你終究是殺不了他的,有人搶先了。
想明白這一點後,他重新回到了衛韶陽囚禁他的洞府。原因無他,那裡靈氣充裕而且足夠安全,比他以往待過的任何地方都更適合修煉。
他在洞府裡繼續修煉,然後每隔一段時間出來打探一次消息,終於在兩年後等到了岳靈芝的再次現身。
據打聽來的消息,岳靈芝是躲起來養傷才失蹤了兩年,現在出來露面,則是為了以未亡人的身份進衛家給衛韶陽守孝。
這時,他也終於知道,岳靈芝和衛韶陽雖被世人冠以道侶之名,但兩人是從未舉行過雙修大典的。衛家如今也正因這一點才將岳靈芝拒之門外,不肯承認她是衛家兒媳。
他對岳靈芝與衛家之間的牽扯不感興趣,他甚至沒興趣再揭穿岳靈芝的種種算計、陰險肚腸。
他只想殺了她,給自己一個交代。
許是為了能以未亡人的身份順利進入衛家,岳靈芝沒再像以前那樣身邊總是少不了男修陪伴,而是一個人住進了衛家祖宅附近的一座客棧裡。
於是,他很快便找到了以牙還牙的機會,用迷藥將岳靈芝迷倒,帶出客棧。
這一次,他沒再給岳靈芝辯解的機會,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殘忍的方式,一刀刀地割開她的皮膚,將她活活地痛醒過來。然後,他無視她的痛呼和求饒,將嬤嬤做菜用的菜油澆在了她已被割裂的皮膚裡,用引火術點燃。
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那天的他為何會如此殘忍,無論岳靈芝如何慘叫,他全都無動於衷。一直到岳靈芝被燒得面目全非,元神將散,他才拿出高價買來的窺元晶,將岳靈芝的元神收入其中,翻看起她的種種記憶。
看過之後,他開始後悔,他為什麼沒去打聽些更殘忍的殺人法子。
岳靈芝的年歲,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大,而且根本不是什麼正派修士,她的師父就是殺死衛韶陽的那個魔頭,所謂衛韶陽為保護她而死的話不過都是編造出來的謊話,真相是衛韶陽跟蹤她的時候被那魔頭發現,這才被那魔頭殺人滅口。
而岳靈芝之所以躲了兩年才敢出來見人,亦是因為衛韶陽臨死前用衛家秘法重傷了她,這才逼得她不得不隱匿養傷,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也是從岳靈芝的記憶裡,他知道了岳靈芝與他的每次偶遇都是精心佈置的結果。可惜,窺元晶只能看出元神的記憶,看不出元神的心思,他不知道岳靈芝到底為什麼這麼做,但從岳靈芝此後的種種行跡來看,她應該就是想通過他來接近衛韶陽,進而進入衛家。
很久以後,當他得知衛家老祖就是提出五行靈根理論的修士之一時,他才終於明白,岳靈芝的目的,其實是衛家那套可以快速進階的功法。
只是,這樣一來他倒是不明白岳靈芝為什麼要殺掉衛朝陽。明明衛朝陽更好接近,更好哄騙,岳靈芝根本沒必要捨易求難,偏要纏著只對男人有興趣的衛韶陽。
不過,就算他知道了緣由大概也一樣不會在乎。
那時的他,不需要別人的功法,更不需要岳靈芝活著。
他將岳靈芝的元神從窺元晶裡取了出來,用來他剛摸索出的分割材料的秘法將元神切割成無數碎片,餵給了萬獸嶺中的一隻隻凶獸。
他不知道元神被切割會不會像肉身被折斷一樣痛楚,但他希望會,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平息他莫名生出的憤怒。
殺掉岳靈芝後,他也想過去殺岳靈芝的師父,害死衛韶陽的魔頭。
但那人畢竟是元嬰期的修為,根本不是他一個剛剛結丹的稚鳥能夠撼動的。
於是,他只能將這件事壓在心底,直到數百年後,他也結成了元嬰,有了與那魔頭一較高低之力。
他沒有再等下去,等到他的修為可以壓制那魔頭的那天。他開始偷襲、暗殺、纏鬥,並終是以身受重傷、修為大損的代價換走了那魔頭的性命。
而這時,衛家亦已陷入衰敗,再不是當年那個叱吒上界的強勢家族了。
——衛韶陽,我為你報仇了。
——可是,誰來為我向你報仇呢?
在那魔頭元神消散的瞬間,他忽然覺得:他的心,空了。
好在,修煉是不需要心的。
無心則無慾,無慾則無魔。
他越是肆無忌憚、隨心所欲,他的修為進境便增長得越發穩定快速。
他頂著邪修的頭銜,無波無瀾地化神,繼而又順利飛昇,驚呆了整個上界。
但那時的他對別人的想法已經全然不會在乎了。
踏入仙界的瞬間,他只覺得自己已對上界再無眷戀,完全沒有想到,他竟會有後悔的一天。
—完—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kiki看官和小雨可期看官留下的地雷!^_^
因本番外寫的有點太長,俺都不好意思了,所以最後3000字附贈,望大家多給鮮花,別留磚頭~~
呃,接下來大家更想看輕什和韓朔膩歪,還是郝聞、魏明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