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九章 閒來客棧 文 / 霄髯
這一日,金沙城最熱鬧的地方當屬閒來客棧,不是這家客棧有什麼大減價或店慶的活動,令得城中百姓競相過來,亦不是這家客棧店主辦喜事,引得周邊鄰居前來賀喜,而是這家客棧住著一位如今在城裡鬧得火熱的人。
正是,金破。
一夜之間,關於他的事情如紙片般滿城飛舞,決鬥營打敗孔為方,參加大皇子何德的婚宴,招寶殿與孟長生切磋,大皇子對其獎賞,然後就是兩件最激動人心最令人八卦的事,一,打敗孔為方的目的是為了得到虞家三小姐虞晴的心,二,招寶殿一敗,只是做做戲,其實只需五招便能打敗孟長生。
雖然閒來客棧向來是在早上六點開的門,剛開始的時候,客人並不多,寥寥幾人,都是周圍的鄰居們,生意如往常一樣。
可時間劃過七點,客人是一個接著一個,都說,是來一睹金破之風貌。這下子令年輕掌櫃納悶了,一問之下,才明白,城中鬧出了兩個傳聞。
看著大堂的熱鬧景象,年輕掌櫃想起了不久前他的父親還在世管理這家客棧的時候,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都是爆滿,自從他掌舵之後,這麼長時間以來,很少出現那種情況,而今,因為客棧住了一個金破,引來如此多的客人。
說真心話,年輕掌櫃是很感激金破的,但心中又有隱憂,孟長生不好惹,虞家更不好惹。如此情況會不會給閒來客棧,這家家傳好幾代的客棧帶來厄運?他不敢想像,只有在心中默默祈求。
漸漸地,金破還是沒有從後院的客房裡出來,有些人急了,不過,還未等年輕掌櫃前去勸說,那人身旁的其餘人早就罵開了,說什麼的都有,那人火氣雖大卻不敢跟這麼多的人叫板,只好氣呼呼地坐下,沉默不言。
突然,從店門外走進來一人,長得不高亦不帥,穿了一件淡青色勁裝,那張留著些許鬍子的滄桑臉龐紅撲撲的,雙眼似有火外冒。
「誰是掌櫃?」來人高喊一聲,震得近處幾人耳朵嗡嗡直響!
年輕掌櫃一看此人,儘管不認識,卻知道是來找金破麻煩的,可他對金破僅認識一個月,說不上有交情,自然不會替他說話。掌櫃走到近前,說道:「這位客官,在下便是閒來客棧的掌櫃,不知您生氣所為何事?」
「你就是掌櫃?」來人瞪了一眼看似弱不禁風的掌櫃,道,「叫金破出來。」
「呃……客官,金破確實住在本店,不過人家正在休息,我不便去打擾,不過您在這裡稍等一會兒?」掌櫃客客氣氣道。
「稍等一會兒?讓我稍等?說,他住哪個房間?」來人個子不高,力氣賊大,一把抓住年輕掌櫃的領口,整個人拎了起來。
「哎哎哎,客官,別著急,我這就帶你去,不成麼?」年輕掌櫃見此人來真的,當即答應道。來人依舊瞪著前者,手上一鬆,掌櫃終於腳踏實地了。
年輕掌櫃給了大堂內的兩名小二一個眼色,沒別的意思,就是照顧好這裡的生意,然後衝來人勉強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領著這人走進通向後院的通道。
待兩人消失在通道口,大堂內一下子沸騰起來。
年輕掌櫃和小二們對一些熟客自然認識,但對金沙城的那些軍隊高層或者重要文官之類的,就是官府中人,熟識的不多,認不出此人那是正常的。
可是,在座的客人少說也有六七十人,可不全是南城區的人,也有其他城區的,那麼認識此人的可能性自然就大。
「喂,兄台,那人就是孟長生。」有人說道。
「孟長生?就是昨夜與金破有過交手的那個?」
「除了他還會有誰,要不進去看看?如果金破承認那事兒,兩人勢必會大打出手。」
「還是算了,到時候總兵將軍們來了,一個不高興把我們關進牢房,可就慘了。」
「呃、那你來幹什麼的?不是來看熱鬧的?我可要進去看看。你瞧,這麼想的可不止我一個,快點,待會兒可就沒有好位置了。」
大堂內的人群不顧兩名小二的攔阻,衝進了後院。
閒來客棧,只是一家二流客棧,普普通通,所以客房僅一種,四間客房並排而建,對面還有一排,一共就八間,分別編上一至八。
金破的三號房面東,由南到北第三間。
「彭彭彭~」
房門被重重的敲響,正做著美夢的金破噌地一下子坐了起來,喃喃一句:「原來是夢!」
「彭彭彭~」
又是一陣猛敲,金破雙手搓了一下臉龐,讓自己清醒一些,立刻穿好衣裳,昨夜與肖薇談了很久,直到凌晨一點多才回到客棧,這一睡就睡到了現在。
「來啦!誰啊?掌櫃,我的房錢不是付給你了麼?」
一邊叫嚷著一邊走過去,不消一會兒,房門被打開了,金破的臉上明顯有些驚訝,說道:「孟都統,什麼風把您吹來了?請進。呃、掌櫃,你怎麼也在這兒?」
年輕掌櫃在孟長生後邊使勁地給金破使眼色,想告訴對方,此人不是來找你敘舊的,是來找你麻煩的,可金破正迷糊著呢,剛剛睡醒,腦袋昏沉。
「金破,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孟長生不像前一晚那樣恭謙,而是十分的冰冷,如同一塊萬年寒冰散發著絲絲寒氣。
金破怔在那裡,臉龐之上除了迷茫還是迷茫,看著孟長生眨巴眨巴眼睛道:「孟都統,你在說什麼,解釋?什麼解釋?難道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金破,你丫還裝糊塗!」孟長生指著金破咆哮道,額頭的青筋都彈射而起。
這時那些似乎商量好的觀眾湧進了後院,在金破的房門前圍出一個扇形。
「孟都統,你是不是比我還糊塗?你好歹是金沙城的都統,隨便對一個金沙城的客人這麼咆哮,是很不禮貌的,懂不懂?我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否則……」面對莫名其妙的質問,金破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這人到底怎麼回事,都沒惹到他,火氣居然這麼大,莫非想明白昨天我是做戲的,可這傢伙不可能看出來的呀!
「否則怎麼樣?五招之內打敗我?」孟長生打斷了金破的話,聲音中透著十足的憤怒。
金破一愣,想不出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此人,臉色陰冷地說道:「孟都統,別以為你是金沙城有點權力的人物,就可以對我亂呼大叫,好歹我算是你們金沙城的客人。難道你們金沙城的人就是這麼歡迎外城之人的?」
「外城之人?哼,尋常的外城之人,我懶得去理會,可你……對一個侮辱我的人,我不會客氣的。」孟長生撇嘴道,他的手始終沒放下過。
「你說,我侮辱你,呵呵~真是好笑,我為什麼要侮辱你?你身上有什麼東西好讓我侮辱的?你我昨晚才第一次見面!」金破似乎有點抓到重點了。
「哼,別跟我廢話,我要向你挑戰!不管你答不答應,你必須應戰,否則,你就是膽小鬼,你就是懦夫。」孟長生有點失去理智,因為金破居然連承認說過那話的膽量都沒有,他打心底看不起他。
「喂,你給我說清楚,什麼膽小鬼,什麼懦夫。昨晚就是你向我挑戰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受了某個混蛋的慫恿或者命令才站出來挑戰我的吧?別不承認,你我曾經井水不犯河水,你現在離開這裡,我不會計較你的魯莽不理智,但是你若一意糾纏下去,就算拼了受點傷,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面對孟長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言冷語,面對孟長生那根指著自己不放的手指,金破的臉色越加陰寒,向前猛踏一步,一股強大的氣勢洶湧而出,衣角獵獵作響。
「這是威脅呀!」圍觀人群有人低呼道。
「這金破的膽子真夠大的,敢威脅金沙城為數不多的都統之一。」
「哼,那算什麼,那種大話都說得出的人,這點膽量會沒有?」
「你們懂什麼,那叫讓人知難而退。」
「笨,金破的手法叫示敵以弱,扮豬吃虎!」
……
年輕掌櫃看兩人的架勢,一戰是免不了了,搖著頭自覺地退到了人群裡,至少安全些。
「你……」孟長生的臉之前就是氣得通紅,此刻被金破這麼吃果果的威脅,臉色頓時成了絳紫色,右手顫抖著指向金破,「好,你有種,說,你應不應戰?」
到了這個時刻,他依然記得,蟹皇數年之前頒布的一道皇令,在城內不得無故鬥毆,違者重罰,除非雙方自願並有一定的理由。
這只能算是他唯一的理智了。
「應不應戰?你確定要一戰?我跟你一戰有什麼好處?不戰!」金破一口拒絕。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雖然都統不算大官,但在城裡權力還是不小,稍微動一動身份,誣陷某人是某個敵對城市的奸細,然後派人圍攻抓之,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孟都統如此這般受氣,豈會善罷甘休?
「好~好~好~」孟長生連稱三聲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說的反話。
下一刻,一道紅光閃過,孟長生已經手持紅色大刀,傲然而立,刀指金破,冰寒刺骨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不管你應不應戰,都得打,你一再侮辱於我,本都統不會放過你的。」
「呼~」大刀揮下,只見一道赤紅色的影子在空中閃過,帶起不輕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