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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51第145章 無理取鬧 文 / 單雲

    是夜,康熙躺在床榻上,思索著白天胤禛說的每一句話。其實,在問胤禛見解前,他已於前夜問過十四,十四是堅決的主戰派,他和自己談的都是兵家的謀略,比如如何部署兵力,如何調兵遣將,如何克敵制勝。是為良將,卻非良相。而胤禛……他懂得站在大局上看,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可他的性情,如今是越發的內斂,輕易不願表露什麼。兒時他雖話不多可性子還是躁了些,雖面上清淡但內裡有火。如今,性子是比往日磨得平了些。可那些恬淡,怕也是半真半假吧。若是真的,何會對時局如此清晰?收集關注這些也是要心力的。若是假的,又如何寫得出那樣的詩句?詩歌中那樣的歡喜不像假的。老四不說,他也明白,老四心裡臣孝恭敬是有的,可惜終比不得十四性真直率,和十四相處自己才能覺得做父親的自在與快活,不像老四總是謹慎地陪著小心。倒是老四的媳婦,性真可愛,也只有她這樣的女子才能讓他這個一向清冷的兒子露出那罕見的溫柔。吃個東西還能牽出什麼溫暖愛心的,怕也只有她想得出!想必平日裡她就是這麼忽悠老四的,思緒到此,康熙的嘴角的笑弧不由擴得更大。待老四將那些畫呈上,他倒要看看那丫頭筆下的老四是何模樣的?對了,待有閒不妨去他們的園子走走,也去見見老四那農人模樣。不曉得老四扮農人那會兒,那丫頭都還幹了些什麼?

    曉雪拉著胤禛的手,笑意盎然地和他一起漫步在這星斗滿天的夜空下,晚風雖起了幾分涼意,但曉雪的心情尤為暢快,因為這刻的閒適是她所鍾意的。夜晚的草原還是這般遼闊,卻比白日更寧靜,就這樣和他兩人牽著手慢慢踱步,無須言語,心便很安適。

    走了許久,曉雪有些累了,遂對胤禛道:「歇一會兒吧。」

    胤禛答應了聲便伸出手將她攬入了懷中,「靠著我歇會吧,待會兒要繼續走還是就回?」

    「再走一會兒吧,消消食,順便也曬曬月光,激發一下我們的浪漫細胞。」

    胤禛望著她明亮含笑的雙眸,想著她俏皮可愛的話語,不由抿起嘴角笑了起來。同她在一塊兒,無須做什麼,只要這麼看著她,偶爾聽她說幾句俏皮的話語他已覺得很快樂。她曾說,和喜歡的人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是一種快樂。那會兒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卻越發深刻的體認到她說得不錯。

    她還說過:幸福,就是許許多多快樂的累積。按照這樣的說法,他只要同她在一起,便是幸福的,因為她總能給他許許多多的快樂。

    曉雪靠著胤禛,想起白天見到到的舒貴人,不由有感而發地問道:「禛,你說皇阿瑪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誰?是孝誠皇后?孝懿皇后?從江南帶回的密嬪?舒貴人?還是……某個我們根本不認得的女子?」

    胤禛啞然失笑,她突然奇想的這一問他還從未想過,在他看來,皇阿瑪偏愛那個女子並不重要,尤其當那個被皇阿瑪喜歡的女子並不能恃寵而嬌以此來左右皇阿瑪的看法前,他都不會放在心上,不僅他,就是他那些兄弟們和朝裡的那些大臣們也不會放在心上。

    曉雪見胤禛好半會兒都沒有回答自己,遂抬起頭看著他的眼又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很疑惑?」

    胤禛無奈搖頭,「我從來都未想過,也不關心答案。倒是你怎麼突然對此好奇起來了?」

    「禛,你知道嗎?如果聽一個英雄的故事,男人們關心的一定是英雄做了多少了不起的事情?得了多大的功業?有多大的版圖?號令多少民眾?可是聽故事的女人們多半關心的是英雄一生有多少女人?有多少浪漫的情事?最愛的又是哪一個?他愛的哪個女子是個怎樣的人?美不美?性子如何?你瞧,男人和女人天生思維就有不同之處,遂我剛才的一問並非只是我個人的好奇,想必舉國上下與我同樣有此疑問的女子不在少數,尤其是後宮裡的那些娘娘們,我相信她們一定比我對這個答案更有興趣。不過,我只是好奇,問問罷了。」見胤禛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曉雪略略思索了下,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或許,是女人們太浪漫了。皇上也許從來都未真心地愛過誰,每一個女人於他只是一處美麗的風景,差別只在於已經領略和未曾領略。不過,要是這就是謎底,想必許多人都會覺得失望的。最好,還是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答案,那會比較值得令人覺得懷念和有趣。」

    「看來多數女子都愛瞎想,怪不得女人聚在一起便要生出這麼多是非來!」

    聽著胤禛含有貶意的話語,曉雪有些不悅地反駁道:「少女情懷總是夢,是很美的,尤其當這些夢沒有危害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可為的。」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言情的暢銷,就是因為寫的人和看的人都有這樣浪漫的情懷。

    瞧胤禛不以為然的神情,曉雪又繼續說道:「其實不是女人愛亂想,而是這個時代的現實生活有時給女人實現愛情的機會太少了,所以女人有時明知結果,卻還是會幻想得很美好,甚至情願自欺欺人的老是在失望中尋找希望,因為希望意味著動力,畢竟對大多數人而言希望的幻滅意味著的便是了無生趣。而絕大多數人需要給自己找點生活的樂子。這和男人渴望建功立業的心情是一樣的。」這個時代女子沒有機會出將入相,奮戰職場,遂只能在愛情上寄托更多的希望了。何況女人是情感動物,即使事業成功,依然渴望情感的美好歸屬,這一點千百年來從未改變。

    胤禛見她言之鑿鑿,也不願與她強辯,便摟著她笑道:「你的問題,我是答不上了,不過有一個問題我能告訴你。」

    「什麼問題?」

    「我最心愛的女人是誰,這我可以回答。」

    曉雪不禁埋在胤禛的懷裡笑了起來,一會兒斂了笑才對他道:「最心愛?那就表示還有次心愛,次次心愛,次次次心愛……還有最末等心愛許多級別,每個級別不曉得可以塞多少人呢!就算這個小女子知道她自己是你最心愛的女人,怕她也是高興不起來的。」

    胤禛對她的故意刁難無奈好笑,擰著她的小鼻子,笑罵道:「又胡說八道!哪有什麼次心愛次次心愛!『心愛』二字何其貴重,於我,『心愛』二字何其稀罕,又豈是一般之人承受得起的!也只有你,敢用這樣不著調的話來損我挖苦我!」

    「我不過說了句大實話而已嘛!本來嘛,『最』表示極致,可是在『極致』之前還有『比較』心愛的和『一般』心愛的嘛!這是表達情感色彩強弱程度的常識規律,也是通常人表示喜好所慣用的詞彙嘛!明明是你不好!心愛就心愛,還加『最』字,這樣我自然就要思考另外的層級了嘛!再說你這麼狡猾這麼壞,誰曉得所謂的『最心愛』是不是個超級大陷阱?萬一是我自己想多了怎麼辦?」

    胤禛瞧她說她如此頭頭是道義正辭嚴的,是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只好冷下臉盯著她賭氣道:「你是想多了!爺又沒說最心愛的女人是誰!你焉知說得是你!」

    曉雪聽後,一臉故作大方地嬌笑道:「你看真是經不起敲打,才說了幾句你就露餡了,這就承認又多了個女人,好吧,來日爺請大方地請了旨意娶回來,我好與她親親熱熱的稱姐道妹。」

    「怕是我還未娶,有人的眼淚就要把爺的整個府邸都淹了!」

    曉雪一臉無辜地問道:「是誰這麼厲害啊?竟是淚做的!看來回去後我得找人加固我們府屋子的防水能力。」

    「沒記性的小東西!也不曉得是誰當初盡把那些鼻涕眼淚的往我的中衣上擦?我給她遞帕子她還不要,硬是要蹭在我的衣服上才心滿意足!」

    曉雪臉不紅氣不喘,繼續裝傻道:「是誰啊?這麼失禮!依我猜來一定是因為當時爺的衣服料子比那帕子的料子擦著舒服。」

    「我是不曉得答案。只怕她那會兒不是那麼想的!」

    「那她怎麼想的?難不成您知道?」

    「她覺著委屈,要使了性子才覺舒心。」

    「胡說!明明是因為抱著你比帕子舒服,覺著溫暖和踏實!」

    胤禛嘴角噙著得逞的笑意瞅著她,「你原來沒忘啊!」

    自知中計,曉雪不玩了,「哼!」了一聲便將頭又埋進了他懷裡。

    胤禛不禁好笑,摟著她低聲問道:「這會兒覺得溫暖踏實嗎?」

    「才不!」曉雪悶悶地賭氣道。

    於此胤禛並不在意,還是緊緊攬著她,撫著她的背,溫柔道:「你有時真像個孩子!明明是你要和我玩鬧,話裡話外儘是挑我的刺擠兌我,如今說輸了我卻又來和我置氣!你說,我冤是不冤!儘是無妄之災!」

    「就是你不好!你不會說人家是你唯一心愛的女人!再也沒有什麼喜歡的了!什麼最喜歡最心愛,我最不要聽這種邏輯不嚴密帶有陷阱的話了!」

    雖然曉得她在使性子無理取鬧,可胤禛還是想寵她由著她,「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說得不對,行了吧!」

    「嗯,這還差不多!」

    「你喲……」

    曉雪這時才抬起了腦袋,一臉欣喜道:「使性子發脾氣刁難自己喜歡的人是女人的特權。你喜歡我就要接受這些,認命吧,胤禛!」

    「不認也不行,既然離不得你自然只能吃苦當吃補了!」

    她小嘴一嘟,「說得那麼委屈就是沒有誠意,你要真的有誠意,就要覺得這也是樂趣!其實,小鬧怡情,情趣二字,有時如此解也然也。」

    「好,你說是樂趣就是樂趣。」

    曉雪此刻眼裡都是得意的笑意,她緊緊抱緊胤禛,送上自己香唇,在他的臉頰上印上了一個響吻。

    胤禛想起方纔她曲折百回的心思,心裡不由暗歎:果然女人心海底針。

    可是將她抱在懷裡便覺得踏實溫暖,不論她什麼樣的風貌,是懂事機敏,細心體貼,還是俏皮可人,撒嬌逗趣,無理取鬧,他都覺著好,都覺著喜歡。

    胤禛或許還未意識到,他已經被自己制約。可是,禛,其實我也被你制約了,我也離不開你!

    包容和寵愛都是互相的,否則不會長長久久。

    她,偶爾也會當一個有點作的小女人,讓她心愛的男人無所適從,見他為自己皺眉,為自己著惱,為自己開懷,為自己歎氣,都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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