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75章 三甲聚首 文 / 烽火戲諸侯
陳浮生辦好手續再進來病房的時候,恰好看見三千閉著眼睛站在大將軍的床前,虎剩伸出一隻黑乎乎的手放在三千的額頭慢慢的一寸一寸往下移動,眼睛裡放射出一股懾人的光芒,這目光陳浮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當年張家寨所有帶把的爺們見到張家小寡婦的時候都是這副德行,直恨不得撲上去生吞活剝就地正法。也許是病房裡有些熱也許是被虎剩按的不舒服,三千的臉有些泛紅,像極了女人的俊俏臉龐上面一層紅暈更是顯得女人味十足。這姿勢這表情,曖昧。
陳浮生認識王虎剩久了覺得無所謂,但是跟著進來的一個小護士受不了了,狠狠的瞪了王虎剩一眼低聲罵了一句老不修,懶得再查什麼東西扭頭又出去了。聽到小護士的話陳浮生心裡突然咯登一下子,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這麼久了,居然把虎剩的感情生活忽略了。咳了一聲引起屋內幾人的注意,三千睜開眼睛扒開大將軍的手扭頭喊了一聲三叔。王虎剩停下手上的動作一臉酣暢彷彿便秘三個月的人突然來了一次酣暢淋漓的大爆發,眼角眉梢透著舒坦。陳慶之則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瞇著眼睛但卻把所有事物盡收眼底。
王虎剩伸手抹了抹頭上的幾片頭髮一臉得瑟神秘兮兮的沖陳浮生一笑,「二狗,沒想到啊,原本琢磨著你的命已經夠硬了,沒料到身邊還一直藏著這麼一尊殺神。」說完努努嘴指的正是面前的三千。三千一臉納悶,殺神?
「虎剩叔別瞎掰,我可不是什麼殺神。張家寨的太爺爺早就給我算過命了,我的命,六兩二錢。」三千一開口就把虎剩說急了。
王虎剩眉毛一擰蹭的從床上竄下來雙手叉腰,「你這個小兔崽子,想我王虎剩行走江湖幾十年,只要出手就從來沒有打過眼!你這命數如果放在古代那就是上陣殺敵的驃騎將軍!說你是個殺神一點都不過分!」邊說邊拍胸脯,直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馬上承認他王大將軍眼力過人風騷無雙,手腳利索根本不像個挨過槍子兒的人。陳浮生眼見王虎剩像個鬥雞一樣一戳就爆心裡不禁感歎這特殊門路進來的病房就是不一般,診病療傷一等一的好。
三千不再跟他頂,嘴裡嘟囔一聲扭過頭去。在三千眼裡,這世上對自己最好的莫過於面前的陳浮生也就是他嘴裡的三叔,世上最厲害的人非陳富貴莫屬,而這世上最厲害的算命先生肯定是張家寨那個天天喝酒的陳半閒了。陳半閒說他是六兩二錢的命那他就是六兩二錢的命,任誰也不能改。
王虎剩對三千一直沒脾氣,捨不得打,偏偏某些時候又講不通道理,乾瞪眼。
王虎剩一臉憋屈樣歎口氣坐回床上,「二狗,我有時候真是想不通你是怎麼收服這個小犢子的。」小犢子自然指的是三千。
陳浮生笑了笑沒有回答。一個四歲全家就死光了的小孩,能長大已經是個奇跡了。
把門關好陳浮生轉身坐在王虎剩的病床上,抽出根煙放進嘴裡猶豫了一下沒有點燃,拍拍王虎剩的肩膀,「虎剩,原本不打算這麼早接你回去的,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倒是希望你能歇夠這三個月。」停頓了一下,一雙眉毛慢慢的擰在一起,聲音越發嚴肅,「只是前幾天咱上海的皇后酒吧來了一個老頭,什麼都沒點只喝了幾口茶,那茶水還是他自己帶來的。」
從火車上第一次相遇,王虎剩儼然成為了陳浮生的頭號謀士,即便後來有了陳慶之王玄策,大將軍的地位無可動搖。
聽到這裡王虎剩也漸漸嚴肅起來,這麼古怪的行為如果按照江湖規矩念叨都算是砸場子了,但是很顯然對方並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尤其當聽到那客人臨走居然在桌上留下一套可以當茶具使的哥窯龍泉青瓷,王虎剩的眉頭擰成個疙瘩。
「是誰?」王虎剩一臉嚴肅,雖然已經隱約猜出了個大概。
陳浮生苦笑一聲,「按玄策的說法,那就是江浙老佛爺了。」江浙老佛爺澹台浮萍很多年前便處於半退隱狀態,極少出自己的老巢,傳說此人每到一處必然攪得當地人仰馬翻,因此博得無上的江湖地位。
「身邊跟著一個瘸子?」王虎剩繼續問。
陳浮生搖頭,當時確實只有一個老人在酒吧飲茶,身邊除了幾個保鏢並沒有看見那個傳說中的瘸腿姚尾巴。
王虎剩皺著眉頭緩緩開口,「如果那個人真像玄策講的那樣是澹台浮萍,身邊不跟著姚尾巴就太奇怪也太反常了,除非,姚尾巴出去辦事了,但是值得姚尾巴出手的事二狗,這有些棘手啊,我看咱還是趕快回去吧。」
陳浮生點頭,一行四人出院後馬上殺向北京火車西站買了時間最近的一趟動車向上海進發了。
北京到上海大概五個小時左右車程,陳浮生一行到上海時王玄策已經等在外面,剛好趕上吃晚飯,王虎剩說要先去看看那幾隻瓷器,不然心懸著連飯都不用吃了。於是幾人一起趕往皇后酒吧。
當袁純從酒吧內的保險箱裡小心翼翼取出那一套瓷器放在桌子上的時候,王虎剩莊重的坐在桌子前面雙手捧起瓷杯湊到跟前慢慢查鑒。陳浮生王玄策陳慶之幾人坐在一旁慢慢的抽煙喝茶安靜的等著,袁純好奇的站在王虎剩身後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過了很久,王虎剩放下瓷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活動了活動全身的筋骨,瓷器鑒定也是一項極為耗費體力腦力的活動。王虎剩站起身走到陳浮生幾人跟前從桌上抄起一隻杯子咕嘟咕嘟灌了一氣茶水,隨手把茶杯放回桌面自己大刺刺坐在一旁空著的一截沙發上,歎口氣開口了,「看了這東西,小爺我都可以安心的去見我那瞎子師傅了。」
王玄策笑罵一句隨手拍了拍王虎剩的肩膀,「烏鴉嘴,這麼不吉利的話也敢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小心出口成讖。」
陳浮生招手叫來袁純,「小純,安排一桌飯菜,準備開飯。」袁純點頭去準備了。
「二狗,這事不好辦,東西是肯定不能留下,這麼幾件東西抓在手裡燙手。」王虎剩講話不經意間又抬起手在頭頂上左右撓了撓,「但是到底該怎麼送回去又不折了對方的面子,這是個值得我們好好研究的問題。不過話說回來,這幾樣瓷器如果用對了地方可是保命符一樣的東西,不單單指它們的價值。」
陳浮生點頭,「虎剩,要麼我去走一趟。」
王虎剩搖搖頭,「在座的各位除了我恐怕再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二狗你跟商甲午在杭州出的那點事肯定已經被澹台聽去了,他知道了倒沒什麼,關鍵是他身後那個瘸子,商甲午的胞衣奴才,萬一他突然給你來一招我們躲都躲不過。玄策也不行,剛剛從他的地盤走出來回頭就去當大拿,即便他肚量再大也不妥。」王虎剩看了看一旁的陳慶之,「慶之就不用說了,打仗砍人是個好手,當說客三棍子趕不出一個屁來純粹是找不自在。」
陳浮生低頭思索了一下,也是覺得王虎剩講的有些道理,「成,就這麼辦。」說完起身招呼幾人去吃晚飯。
殿前三甲終於再次聚首,還有一旁六兩二錢命的三千。除去女人,這便是陳浮生的班底。
「可惜小雀不在。」端起酒杯陳浮生突然講了一句。
「二狗,別擔心,小雀遲早會回來。」王虎剩安慰了兩句也默不作聲了。
陳浮生講了一句補充,「嗯,我已經托竹葉青代為關照了,現在的四川已經基本算是竹葉的青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