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0章 天道是什麼? 文 / 烽火戲諸侯
「好了,浮生小友,老道知道的事就是這些了,你還有什麼疑問麼?」了凡道士講完舒了一口氣,放在心裡幾十年的事又解決了一件,這對臨近羽化的老道士來講足可稱之為小解脫了。
「您的意思是李銀橋的女兒是我娘?」陳浮生猶豫踟躕半天終究問了一個問題,一個他想知道又感覺天方夜譚的問題,一個關於張家寨那個苦了一輩子等了一輩子的女人的問題。
「嗯,這個應該是吧,據老道所知,陳龍象十年浩劫過後一直在北京生活,並沒有去張家寨盡人子之孝道,那麼李銀橋便沒有理由去把女兒接回去,你爺爺除了陳龍象再沒有其他子女,以此推知你母親姓李應該是沒錯了。」了凡道士耐心的解說著。初見陳浮生,這個略瘦的年輕人謙恭的態度便博得他不少好感,即使不是看在陳半閒的面子上,他也會多指點幾句。
「嗯,謝謝道長,打擾道長清修了。」陳浮生心裡不是個味,思緒萬千,表面還是一副感激的樣子,朝老道拱手作揖拜謝。身側的王虎剩也站起來朝老道也是一揖到底。
了凡道士看了看王虎剩,面露笑意,點頭還禮,待王虎剩直起身子說道:「你就是王虎剩吧,江湖上有名的榜眼,老道可是對你有不少耳聞。」王虎剩上身微傾再次還禮,臉上一副凝重的神情,頭上的風騷漢奸頭被山風吹亂了也沒有去整理。
然後王虎剩再次抱拳朝道士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也不言語。
了凡道士點頭,「嗯,你還有個目盲的師傅吧,我聽羊鼎先生提起過,下次虎剩小友拜祭師傅的時候也替老道在他墓前燃上三柱清香。」
「唉,謝謝慕容家主成全,我那早死的瞎子師父也可以九泉含笑了。」王虎剩眼皮微低,唏噓一聲,似是緬懷似是告慰。
「虎剩小友不可再提慕容家主這個稱呼了,老道道號了凡,已入三清祖師門下幾十年了。」了凡道士搖搖頭感慨一句,慕容家主這個塵封已久的名號在當年也是可以嚇退不知多少豪傑的,現如今還記得這個名頭的人怕是沒有幾個了。
待得百年觀身後,功名利祿終成土。參得透名利二字的聖人泱泱中華幾千年又有幾個?
隨著老道走出古銅殿,站在殿前長長的台階盡頭,了凡道士突然扭頭問了陳浮生一個問題,「浮生小友,你看這武當山的景致如何?」
陳浮生一愣,然後仔細的朝四野望了望,連綿起伏的群山一直延伸到目力所能及的最遠處,山上鬱鬱蔥蔥,偶有飛簷斗拱的道院掩在山林深處。陳浮生不解老道提問的真正用意,謹慎的答道:「武當山的風景很好看,很清秀。」
老道哈哈笑了一笑,「你看武當山的宮觀、道院、亭台、樓閣,遍佈峰巒幽壑,沐風雨而不蝕,迎雷電亦不損,似是歲月無痕,歷經千年猶存,堪稱人間奇絕。浮生小友有什麼感想麼?」
陳浮生鬱悶,這種啞謎就好似中學時代的命題作文,最是讓人頭痛了,更何況是這麼一位修身修心大半生的前輩高人所說。
看陳浮生半天也不言語,了凡道士微笑,「浮生小友,沒那麼高深,老道想說的是萬物講究順勢而為之,順應天道則可長久存之,逆勢而動必入險地。」老道高深莫測的看了陳浮生一眼,接著說到,「這所謂天道,你覺得又是什麼呢?」
陳浮生大汗,抱拳作揖,「小子不知道。」
「虎剩小友你的看法是什麼?」了凡道士又轉頭問王虎剩。
王虎剩瞇著眼睛,出神的看著遠處的群山,「這天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走法,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章法。走哪條路就要遵著哪條路的路標,走到頭了,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修行。」
了凡道士哈哈大笑,「雖不中亦不遠了,我的意思是我修的是出世之道,講究順應萬物自然,而你們修的是入世之道,自然要順應這整個社會的大趨勢。這個社會的趨勢是什麼?你要好好思量思量。」
陳浮生點頭表示受教。
三人不遠處的台階上站著商甲午,商甲午一臉艷羨卻也不敢走到跟前,只得遠遠的揣摩著老道的口型,手裡的煙抽完也不敢隨意扔到地上,掐滅後放回了口袋裡。
台階下面,慕容般若依然在跳著台階,見到大殿裡走出來三個人也只是歪著頭看了看,好像三個人站中間的那個老道士在哪裡見過似地。了凡道士也看見了慕容般若,微微朝她點頭示意,然後轉身走回大殿,不再管殿外的幾人。
商甲午一陣失望,理都不理陳浮生兩人,轉身朝山下走去。上山用的腳,走了兩個鐘頭,下山坐纜車,只花了半個小時多一點。
四人回到武漢已是深夜,第二天一早,陳浮生王虎剩坐上直飛上海的航班,商甲午慕容般若則乘機朝杭州飛去,聽說是一位複姓澹台的阿姨召喚小姑娘慕容般若,要商甲午送她去杭州。其實商甲午這次扮演的角色就是個看守,防止慕容般若再次半路離家出走。
上海皇后酒吧。
陳浮生悠閒的坐在酒吧的沙發上,手裡拿了個橙子正在啃。自從上次張小花過來找茬後,陳浮生便習慣了坐在那個卡座的沙發上想東西。袁淳林均余雲豹三人並排坐在他對面。
「陳哥,自從張雲滑來鬧過後,酒吧的日收益增長了百分之四十。」開口的是袁淳,面對這一數字她感覺很荒唐很無奈,但這也算是好事吧。
陳浮生點點頭,抽出一張餐巾紙擦手上的果汁,仔細的擦乾淨後看了林均余雲豹一眼,「這幾天有沒有可疑的人來酒吧晃蕩?」最擔心的還是不死心的蠢貨張雲滑以及不露面的大紈褲方一鳴。
「報告陳哥,沒發現什麼可疑人物,那個張雲滑自從上次在酒吧掛綵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方一鳴也沒來過。」說話的是林均,如今的皇后酒吧安保部經理。
陳浮生仰躺在沙發上,喃喃自語,「都不來了?你們不來我都有點寂寞了呢。」冷哼一聲,「林均小寶你們繼續仔細的盯著,他們來過了初一必然還會再來十五,把眼睛都放亮一點。」林均余雲豹答應一聲起身離開。只剩下袁淳和陳浮生相對而坐。
「小純,這些天辛苦你了。」陳浮生沖桌對面的袁淳笑了笑。
「也沒什麼,我拿你工資自然要替你賣命啊。」袁淳也笑了一下,心裡一陣緊張。
「嗯,不怕辛苦就好,這間皇后酒吧已經經營的差不多了,我打算過一陣子就再開一家,按我們當初的計劃是放到杭州,你的經驗應該積累的很好了。這裡準備交還給江亞樓。」陳浮生比劃了一下,右手手指在身前畫了一個大圈,「以後開在杭州酒吧也會是這個模式和樣子,到時候你就是名副其實的老闆。」
袁淳掩嘴輕笑一聲,「再大的老闆不還是你的手下?」陳浮生撓撓頭,笑了。